六十一 大結局（二）
妍雙隻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墨塵給了她一個盛世大婚，清淚從眼角話落，暮然睜開雙眸來時，看見的隻是空曠的大殿，再無他人。
思想倒回，她記得自己退出太皇鍾後，一場毀天滅地的爆炸聲突然襲來，連她也未及反應，可，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均未發現受傷之處，那場爆炸，她可是還曆曆在目，如今她一分傷也未受，那是否說明墨塵也還有生還的可能。
妍雙從床上起身，剛出了殿門時，便見玉玨正站在院子中，院子景色入目，妍雙便知自己當下是在天宮，在向玉玨走去之時，妍雙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髒跳動的頻率聲，當下來不及問她的心如何回來了，隻想知道墨塵到底在何處。
“他在何處！”妍雙語音中帶著微不可見的顫抖之色，其實她早已經想過了種種可能，可卻是寧願欺騙自己，他已經食言了這一次，這一次她相信他定然不會食言的。
玉玨正自在櫻花樹下沉吟，突聞妍雙之語，便回過了聲來，眼角的喜悅在目及到安歌那雙擔憂的雙眸時，眸中的喜悅自散去了幾分，“你醒了？”原以為早就沒有知覺，可她向他問起旁人時，他依然難以掩住心裏的疼痛。
“他在何處！”妍雙雙眸一直噙著一股難以置信的平穩，可那細微的擔憂還是溢了出來，讓玉玨難以忽視。
“太皇鍾啟動之後，不知何故，突然發生了爆炸，在場眾人均受波及，但無人發現墨塵的真身與魂魄，有可能。”在妍雙雙眸的凝盯下，玉玨發現剩下的那些話語卻是難以吐露出來。
“有可能什麽？”妍雙此時麵容極致平靜。
“當時墨塵的真身就在太皇鍾旁，魂魄亦是從太皇鍾內爆炸，若無奇跡，應當是雖那邪元灰飛煙滅了。”玉玨說話之時，雙眸緊緊盯著妍雙。
而妍雙聞此之後，大腦一片空白，不會的，玉玨定然是在欺騙她的，他的魂魄怎麽會煙消雲散，不可能的，卻是忽視了自己心跳的頻率聲。
玉玨見妍雙倉惶無措的跑出了玄天殿，當下亦是跟了出去，因為她發起狂來的樣子實在是讓他有些刻苦銘心。
一路跟著妍雙而去，卻見妍雙是往炎山而去，玉玨麵容當下一動，她是否潛意識裏一直覺得墨塵定然不會出事，可那日爆炸之後，所有人盡都昏迷，如若墨塵魂魄還在，為何他們蘇醒之後他們卻無所發覺。
在那場毀天滅地的爆炸之後，邪元終是消失於天地間，各界也開始各司其職，開始自己的生活運作，而當初太古的兩百多位帝神之尊，如今盡都聚在炎山，故而當妍雙來到炎山之時，便見炎山仙氣衝天，當下也是猜到了炎山中有些什麽人。
毫無通報，妍雙直接便闖了進來，就在眾人知道有人闖進炎山，來到山門前時，卻見闖山之人是妍雙，又見妍雙麵容倉惶無措，眼角尤帶幾分希冀，眾人對妍雙的來意已經猜到了幾分。
“見過妍神。”樓玄早就來到了妍雙身旁。
“我問你，他在何處！”妍雙直接開門見山，眸中尤寒冷冽，顯然是還在記掛眾人啟動太皇鍾之事。
“那日爆炸之後，我等便未尋到二殿下的消息，妍神若是想發火，還請對著我來。”樓玄知道妍雙的來意，又見其眸中帶著濃烈的怒氣，當下心中尤有幾分不安感襲來。
“他是否又讓你等瞞著我他的下落。”妍雙說這話時當真是怒橫胸腔，若不是她在來的路上想清楚了其中的緣由，定然會被他瞞了下去，那日，她的心髒本就在太皇鍾內，如今卻是完好無損的放回她的身上，若非是他，何人還能如此做，他這是打算不見她了？
樓玄眼眸一頓，“妍神所言恕吾不懂。”眼皮翻動，掩去了眸中的異常。
妍雙當下極怒，立掌而出，直奔樓玄而去，嚇壞了身旁一眾之人，但卻無人衝上去，畢竟身前之人是妍神，若傷了妍神，隻怕遭罪的卻是他們。
而樓玄此時亦是閉上了眼眸，顯然是打算去承妍雙的一掌。不過半天之後，除了聲響，並不覺身上有何異疼，當下睜開眼眸來時隻見妍雙正打量著他，而他身後的假山已經盡數破散。
“多謝妍神手下留情！”樓玄嘴唇抿動，對著妍雙拜了一拜，方才這一掌，妍神當真是用盡了全力啊，若是這一掌擊在他的身上，隻怕他這副老架子。
“玉玨，當初你在天河曾問我可願做你的天後，如若我今日回答你當初所問，你可還願意讓我做你的天後。”
妍雙突然回身的一問，讓圍在周遭的眾人一驚未平，一驚又起，妍神方才說了什麽？
樓玄站在妍雙身旁，更是驚得沒了動靜。
就連趕到炎山的玉玨身子亦是驟然頓了下來，眸光掃向妍雙，眸中帶了恍惚的寂靜之意，他方才沒有聽錯？
在接受到玉玨怔然的眸光時，妍雙再道，“我再問你一次，若我願意嫁於你，那你可願意讓我做你的天後。”妍雙神情認真，看不出是賭氣的模樣。
“如若妍兒不嫌棄，我自然是願意的。”玉玨溫潤如玉的麵容終是一笑，尤開了一地的雪蓮花，灼灼光華，即便他知道她現在有何打算。
“樓玄，本神今日打擾了！”妍雙眸光淡掃了一眼後山深處，回身過來，“走吧，回天宮！”話落之後，直接伸手拉上了玉玨。
“好。”看著那尤帶幾分冰涼的玉手，玉玨嘴角的笑意難以掩蓋，即便他知道她是在賭氣，即便他知道她是在利用他，可他還是出奇的高興，因為人生當中，她當真是有一次允了嫁給他的。
“怎麽辦？”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樓玄身旁的眾神不免一臉驚惶，雙眸怔然不知所言，如若此事被二殿下知道了，那麽二殿下還能好好養傷？
“先不要告訴二殿下此事。”樓玄收回了遠望的眸光，對著眾人道，如今二殿下受傷極深，但凡有半分波動，隻怕是難以複原，而此事，二殿下又不讓他們告訴妍神，這二人當真是。
“妍兒，我知道你方才是拿我賭氣，我很開心，但如若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離開了炎山之後，玉玨不舍的放開了妍雙的手，眸光含笑看著妍雙，以前他不會愛她，所以失去了她，但她有自己最愛，他依然為她開心，所以不會再勉強她任何事。
見玉玨放開了她的手，妍雙麵容當下一動，“對不起，三師兄。”是她太過自私，分不清愛與喜歡的界限，所以才會造成如今的場麵，她方才竟還是想著利用三師兄，她當真是可恨。
“既然你還喚我一聲三師兄，作為師兄自然是允許你拿來倚靠的，可，你應當知道，一旦大婚，那麽我定然不會再放你離開，所以你想要的大婚我給不了你，還請你原諒三師兄。”今日他還能放開她，若是大婚之後，他當真不敢肯定自己還會有現在這般清醒，清醒放她離開，清醒與她斷掉此前所有情分。
“三師兄。”她就知道自己的這些小伎倆太過淺薄，方才她確實想利用他逼出墨塵的，可後來又想，如若她再給玉玨機會，玉玨隻怕更會放不開她，當下便有幾分後悔方才的衝動。
在看著妍雙慚愧責怪的眼眸時，玉玨當下便走近了妍雙，“傻丫頭，三師兄怎麽會怪你。”說完還順手點了點妍雙的高鼻，這是以前在太虛山時他最愛做的一件事，便是刮她的鼻梁，可今後他再也不能把她當成自己的丫頭了。
“妍兒，師兄可以抱你一下？”這一聲帶著渴求的聲音讓妍雙眼眸再次泛紅，哽咽著點了點頭，便被玉玨溫柔摟進了懷中。
在感受到懷中那柔軟清香的身體時，閉上雙眸的玉玨身形極致僵硬，這是他最後一次再留戀她的溫柔，留戀她留給他的所有記憶，留戀她給他所有的感動，太虛山那十萬年當真是尤如一道難以延續的美夢，讓他夢到今時今日卻終於還是夢醒。
玉玨艱難的推開了妍雙，“與大師兄比起來，我當真是遜色很多，我相信他能給妍兒幸福的。”在去炎山的路上，他也幡然醒悟，如若不是他，妍兒的信仰如何又會回到她的身上，那時玉玨便已經肯定墨塵沒有灰飛煙滅，至於不見妍雙的原因，也許是他現下很是狼狽，所以不想讓她看見。
“恩。”妍雙點了點頭，拚命壓住了自己眼角的淚水，他知道玉玨今日是在同她告別，告別昨日種種，日後再見麵時他是天帝，而她是弱水妍神，太虛山十萬年，那些她珍藏在腦海的記憶當真是成了記憶。
“保重！”玉玨最後說完這句話後，終於毫無留戀轉身，一滴清淚落在了手中，凝成了水滴，就這樣被玉玨拽在手中，身影亦是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妍雙目光中。
而在玉玨離去之後，妍雙壓抑的眼淚亦是落了下來，恍惚中，那個白衣小少年對著她拈花一笑，歲月流逝，四人均在太虛山長大成人，相伴各自年歲，如今卻是，站在天涯的分割線上，終於有人已經開始離開，原來，歲月就是這樣老去的？
“三師兄，保重！”妍雙再看了一眼玉玨離開的地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