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病人
“來了。”
“是啊。在吧？”
“在……他還能去哪？”
“……”
進門瞬間，就對這個肥頭大耳的中年女人印象很不好。
因為她就是護工吧，結果你聽這說的話？什麽叫他還能去哪？雖然說這是實話，但你一個護工什麽心態？！
韓為皺眉看她一眼，她還沒意識到，將人都領進來。好像還挺欣喜的。而且看到白淩薇和韓為都是明星，卻沒有太多感觸。反而是另類的開心。
副導演帶著韓為進去了。
房間不大，也不算幹淨。一個破舊小區的四樓而已。
進去之後韓為來到客廳，沒看到人。
胖女人開口：“等會啊。我給他洗頭就出來。”
房間小，洗手間就在客廳不遠處的拐角。韓為起身過去看了一眼，畢竟現在開始就是體驗生活了。白淩薇倒是打量周圍環境，副導演過去看著胖女人：“之後就開始吧。你們當韓總和薇薇不存在就好了。”
胖女人探身詢問：“中午在這吃啊？”
曹嫣開口：“我們自己解決。你們吃你們的。”
胖女人有些失望，不過也沒多說。副導演介紹：“我們韓總還有薇薇，這都是我們劇組演員。男女一號，然後……”
對著韓為和白淩薇以及曹嫣：“這位護工叫張玉芬。還有裏麵的小馮，馮著。”
韓為探身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張玉芬按著一個看不清臉的二十出頭男孩按在洗臉池裏粗暴的洗頭。
韓為咧嘴：“淹死了！！”
張玉芬不在意的抬著他撓門，用水衝了一下。說實話洗西瓜都沒這麽粗魯：“沒事。”
白淩薇也別過頭發：“水都進他領子裏了。”
男孩抬頭的時候，有泡沫也看不清，好像挺清秀的。就是有點沉默寡言的樣子。
張玉芬用毛巾胡亂給他擦拭：“反正他大小便失禁的時候還要換衣服褲子。太幹淨也浪費。”
說完推著他拽著輪椅就去客廳進了臥室。
“怎麽這麽說話~”
白淩薇皺眉看著韓為，韓為也很是無語看著副導演。
副導演無奈：“這個……不歸我們管啊。”
曹嫣瞪他一眼讓他別說了，韓為深呼吸，過去來到臥室繼續看著。白淩薇有點不想學了，這要是照著這個胖女人學好了，能演出去給觀眾看嗎？不得罵死啊？
隻可惜這才是現實。影視劇藝術創作還真是源於生活高於生活，純粹的還原真未必是好事。
韓為抱肩站在門口看著她給那個男孩擦拭頭發還有其他，下麵還有尿不濕。張玉芬粗暴的給他把褲子脫了，看了一眼尿不濕，的確是尿了。但是還沒有拉屎。
張玉芬眉頭皺了一下，隨手丟掉換了個新的。然後重新把褲子給他換上。好像韓為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的內褲是勒進屁溝的，但是這一點都不好笑。張玉芬根本也沒在意就把長褲提上了。
韓為開口：“他內褲……”
張玉芬疑惑看了一眼，隨即示意：“他也感覺不到。”
“……”
韓為深呼吸，想要說話，被曹嫣叫走。副導演說有點事要回去，過來囑咐張玉芬幾句配合工作就走了。
從始至終這個叫馮著的二十多歲男孩幾乎不說話也沒反應，任由張玉芬這麽對待，說的什麽也不回應。之後來到陽台，給他輪椅推在那，然後拎著袋子拿著鑰匙：“你們自便，我去買菜。”
韓為愣住：“不是……他就這麽曬著啊？”
張玉芬看看馮著：“他一天也沒事幹，動不了。一會要是無聊了，就讓他坐在那看會電視。”
韓為無語，看著白淩薇：“你陪她買菜去？”
白淩薇嘀咕：“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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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為輕歎，看著曹嫣：“那你去吧，順便買點好吃的，讓她做吧。咱們一起吃。”
曹嫣有點嫌棄看著，不過韓為一說她也隻能同意跟著。
劉元跟著一起去開車，此刻就剩韓為和白淩薇。兩人一起過去，馮著好像覺得太陽光有點刺眼……
這不廢話嗎？！
什麽防護都沒有，正對太陽曬？哪怕現在才開春也是傻比一樣的舉動。
“馮著是吧？”
韓為給他推回來，到客廳內。馮著有點怯懦，看著韓為，又看看白淩薇，點點頭。
韓為笑著蹲下：“認識我嗎？”
馮著張張口，語氣有點輕：“認識……明星。”
“那她呢？”
韓為指著白淩薇，馮著有點不敢看白淩薇，回避視線臉有點紅：“白淩薇。”
“嗬嗬。”
白淩薇笑著也蹲下：“知道我名字。”
馮著放鬆很多：“你們很紅的。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們。”
看著韓為：“我還聽你的歌。”
韓為笑著：“昨晚我直播了，你看了嗎？”
馮著一愣：“直播……電腦？”
韓為開口：“手機。”
隨即明白過來，他隻能看電視，換台都換不了。至於電腦和手機的互動性太強，不操控也沒人幫忙基本上是沒法擺弄。
白淩薇語氣輕柔：“是這樣。我們倆要演一部關於高位截癱病人的電影。他演男一號，我演女一號。所以過來體驗生活。”
詢問馮著：“你平時都做什麽？”
馮著搖頭：“看電視，呆著，睡覺。”
兩人對視一眼，相繼沉默。半響韓為開口：“恩……你是從哪到哪不能動？”
馮著開口：“高位截癱。就是脖子以下都不能動。”
其實明知故問，韓為演什麽自然找什麽。如果是腰部以下不能動那其實不太影響正常生活。坐輪椅就好，當然可能腿也沒感覺不能動。不過如今的年代，宅男一大堆。幾乎都不太用下半身，不管是兩條腿還是三條腿都用不上。
大致都是坐在電腦前玩遊戲或者躺床上用手機刷短視頻或者玩手遊等等。至少說人生樂趣不會損失太多，在網絡發達的年代。可是如果是脖子以下癱瘓沒知覺，那真的就是隻能任人支配。
“你平時生活怎麽樣？”
白淩薇看看周圍：“這是你家嗎？”
馮著恩了一聲：“我爸媽的死亡賠償金買下來的。”
韓為皺眉：“去世啊？”
馮著開口：“我18歲考大學那年去世的。”
韓為不解：“那你……”
馮著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麽：“我們打車去吃飯，出了車禍。然後他倆和司機坐在前麵當場去世，我坐在後麵沒死，不過……”
高位截癱了。
“那保險還有補助……”
白淩薇詢問，馮著開口：“是出租車司機的主要責任，而且我和我爸媽都沒有買保險。最後有交強險，還有出租車司機車險，不過亂七八糟加起來賠的買了這棟房子。剩不了多少錢，然後每月會領傷殘補助還有低保。”
兩人互相看看，都沒再說話。
白淩薇推著他到沙發前打開電視：“你看電視嗎？想看什麽？”
馮著開口：“天兵傳好像白天重播。”
“哦？”
韓為笑著“追劇呢？還是我的劇。”
馮著開口：“我有時候也想自己死了的話就好了，是不是可以重生然後重新來過。”
韓為看著白淩薇，白淩薇開口：“你還那麽年輕，別總這麽消極。”
馮著低頭：“不消極我還能有什麽積極的？我都動不了，吃飯要人喂，大小便自己都不知道。還要人家來處理。”
說完見兩人不說話，馮著也覺得是自己冷場了。有些緊張轉移話題：“你們要拍什麽戲？高位截癱的病人什麽題材？能和我說說嗎？”
白淩薇看看韓為，韓為坐在一邊沒說話。
白淩薇輕聲開口給他講述整個故事。結果馮著聽完，第一個想問的是：“忠國有安樂死嗎？”
韓為咧嘴：“你關注點這麽奇葩？”
笑著蹲在那逗著馮著：“你看白淩薇，有這樣的女神和你相親相愛，你還想安樂死嗎？”
馮著看看白淩薇，有些臉紅低頭：“什麽也做不了。”
韓為驚愕：“臭不要臉的你，你想幹什麽？！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麽？！”
白淩薇瞪他一眼，也是附和：“是啊，你想做什麽？”
馮著臉紅解釋：“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突然輪椅下麵有一攤黃色的水漬順著馮著的褲子滴落在地上。
韓為驚訝看著，這怎麽還嚇尿了？
白淩薇起身示意韓為：“喂~”
馮著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什麽，頭低得看不見臉：“等……不用……那誰……”
有點語無倫次。
韓為反應過來，起身推著他進臥室。
白淩薇阻止：“別啊。就在這吧。把窗簾拉上。”
說完就進去了，好像去找尿不濕和新褲子。
韓為皺眉蹲下給他解腰帶：“我就說剛剛她沒弄好。”
但是馮著有些焦急小聲開口：“別……別用她……別讓她看……”
韓為抬頭，隨即開口：“不行啊。我們花錢來這裏，就是要她體驗生活的。她是演護工，我是演癱瘓病人。她得適應。”
說完起身突然站在他後麵捂住他眼睛：“這樣就看不到了。”
“嗬嗬~”
馮著笑出來，笑聲特別幹淨。
而沒多久白淩薇走出來，見韓為這樣，而且還給她使眼色，白淩薇瞪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開始給馮著脫褲子換尿不濕。
韓為有點意外，這個綠茶一點嫌棄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