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畫糖人吃糖人
古陶走在去賬房的路上，身後跟著銀鈴和真真。
待到屋外，看到在門窗的一側拿著一塊木板刻著“賬房”二字，古陶心想，傳聞父親不事後院事務所言非虛。
提起裙擺緩緩的進了室內。
眼睛上挎著兩個圓圓的鏡片的長胡子老先生正坐在椅子上擺弄著桌上的算盤。
劈裏啪啦的聲音不斷的從老先生的手下傳出來。
古陶走進，輕輕的喚了那位老先生一聲，對方聞聲抬起頭看。
看到古陶站在自己麵前，趕忙將眼睛上的老花目鏡摘來下，就要俯身見禮。
古陶輕輕的拖住老先生的胳膊，將他的動作製止。
“先生不必如此，我今日來隻是為了領一串父親書房的鑰匙。”
老先生聽到古陶來意，蹣跚的走在前麵帶著古陶去掛鑰匙的一麵牆邊。
“小姐，這裏就是府上所有的鑰匙。楊管家之前已經和我說過小姐要來拿書房鑰匙，所以已經為小姐重新打造了一串。”
說罷從牆麵上一角摘下一串鑰匙遞到古陶的手裏，老先生繼續說道，
“老爺的書房裏有不少書籍是孤本，所以將其鎖了起來好好保存，鑰匙上麵的那些小的就是鎖一些孤本用的。”
“麻煩老先生了。我看先生剛剛行動有些不便，可是膝蓋不好？”
“哎，老毛病了，人老了不中用了。老爺不嫌棄讓我在府裏做做賬目能夠養活自己。”
聽了老先生的話，古陶直覺這位老先生應該是無兒無女，心裏不免有點傷感，人老了沒有兒女傍身，該是很孤獨寂寞的。
“先生可以時常備兩個軟褥條，裹在膝蓋上，膝蓋疼痛一般都是因為受不了的涼的緣故，先生要多注意膝蓋的保暖才是。”
“小姐說的是。老爺有福，有小姐為他著想，老頭我都羨慕了，嗬嗬。”
古陶掩麵輕笑，眼角彎彎，臉色紅潤同桃花。
“先生剛剛一手算盤打的出神入化，古陶才是羨慕呢。”
“小姐若是有興趣，什麽時候得空老頭子我教你，這個其實很簡單，無非孰能生巧罷了。小姐天資聰穎，必然一學就會。”
先生捋著他的胡須，看著古陶說自己打算盤時候的精神勁，可以一天不吃東西。
“人嘛，就是一個愛好，喜歡了就學的快。老頭子我除了看看書也就是喜歡打打算盤了，在府裏做一個算賬的老頭子很滿足啦。”
古陶笑著回了老先生，說改日定然造訪這裏，向他討教一二。
出了賬房，古陶心思就活絡起來。
從她研究冰肌膏的時候就有一個想法了，也有過學習一番算賬的本事，現在可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開開心心的從賬房離開，把鑰匙交給銀鈴後，告訴二人說，
“走，收拾一下，咱出去逛逛！”
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向桃園走去，銀鈴和真真跟在後麵互相對視一眼，心裏也是充滿了激動。
三個人除了銀鈴還是女裝之外，古陶和真真全都換成了男裝。
古陶瀟灑的在頭上插了一頂玉冠，整個人看起來俊美非凡。
正應了那句“公子人如玉”的說法。
因為想好好出去玩兒玩兒，女裝扮相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古陶幹脆向真真借了一套男裝來。
真真會武，出門習慣穿的英氣一點，所以也常備幾套男裝。
“真真，你這男裝可真醜！”
古陶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還算合身，但樣式卻很差強人意。
“一會兒咱們去鳳德豪製衣莊看看，讓他給咱們做幾套男裝來。他們那兒的衣服好看。”
銀鈴聽到古陶誇鳳德豪的衣服，又打趣道：“小姐是不是覺得昨日那套鵝黃色衣服好看呀。我就說小姐穿那件衣服覺得是豔壓全場的！”
“小蹄子又想挨罵了是不是？”
被銀鈴說的羞了臉的古陶，露著紅撲撲的臉佯裝生氣的模樣揮拳指向銀鈴，兩個人就在屋子裏打鬧起來。
……
走在集市，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古陶的心情十分美好。
“真真，後廚有幾個管事大娘啊。”
三人在集市走走停停，古陶看著街邊擺攤的商販吆喝賣唱，聞著不時傳來的小吃味道，心裏的饞蟲被勾了起來。
“回小姐，一共有四個。”
“叫我公子！”
古陶轉身佯做瞪真真一眼，提醒道。
“是。”
將一隻手放到身後腰間，手裏的扇子不停的敲打著她的後背，古陶繼續問道，
“分別都是做什麽的？”
一聲一聲有規律的敲擊後背的聲音從古陶背上傳來。
銀鈴看著覺得自家小姐公子扮相也是像模像樣的，活脫脫一個俏公子下凡！
“公子，一個主事藥膳，一個主事湯品，一個主事菜品，還有一個主事采辦。”
“恩……誒銀鈴快看這個，好漂亮啊。”
瞧著盯住木架上糖人不動的古陶，銀鈴怎麽覺得自己現在好丟人……
麵前豎立的一個木架上插著很多糖人，在一旁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一手持勺一手按板神情專注的勾勒著一張糖人畫。
當然，這裏並不是隻有她們三個。
木架的周圍還簇擁著不少的小孩兒……
看模樣都是在等男子製作新鮮出爐的糖人兒。
古陶和他們一樣，眼神滴溜溜的看著男子的手揮動不止，滿是驚奇的樣子。
“公子……”
“公子，你擋著這個小孩子了。”
不得已將古陶從孩子堆刨出來的銀鈴，再放下古陶的手之後又轉身去哄剛剛被古陶擠出去的孩子。
“銀鈴，沒想到你哄小孩還挺有一套的哈。”
笑的眉眼彎彎的古陶看著銀鈴說了一句，遭到銀鈴一個十分嫌棄的白眼。
“……”
“真真，我剛剛看你也對這個東西挺感興趣的，是吧？”
“嗬嗬，那個，不如咱們也等著買一個吧……”
可以說不嗎……
古陶對著真真說完後也不管銀鈴什麽想法，瀟灑的一揮扇子，露出扇麵輕掩鼻端，排在了剛剛那個被她擠出去的小孩子後麵。
小孩兒看著古陶一本正經的站在他的後麵，抬起頭軟軟的說，
“大哥哥，你也是給妹妹買糖人的嗎？”
慢慢蹲下，古陶把臉邊的扇子放下，尷尬的笑著說：“是……是啊。”
“我也是給妹妹買糖人的!”小男孩得到回應，眼神一亮，接著說：“娘親說，吃了糖糖牙會痛。但是妹妹不吃糖糖肚肚痛。”
“為什麽呢？”
古陶看著麵前比劃著撫摸著自己肚子的孩子，也沒有了剛剛要跟在小孩子後麵排隊的尷尬，耐心的和他聊著。
“妹妹生病了，肚肚痛。”
略帶傷感和不甘的聲音從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口中說出來，古陶心裏對這家人的情況感到心疼。
雖然輝城熱鬧繁華，但是再繁華的地方也有陽光照不到的死角。
動了惻隱之心的古陶看著麵前男孩兒襤褸的衣衫，輕輕摸了摸了他的頭。
“有你買的糖糖，妹妹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嗯！”
男孩兒還在不停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嘴裏不停的說“不痛不痛”、“哥哥給你買糖糖吃”
已經站起來的古陶從銀鈴的手中接過幾個銅板，遞給賣糖人的男人，說這些孩子的糖人錢她替他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