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心思
古陶跟著玄瑾的侍衛一路向宮外的方向走去,快到宮門口時,真真在外麵看到他們兩人激動的出聲,“小姐出來了!”
古陶在宮門口站定,對著錦堂施了一禮:“請公子回去代我向太子致謝。”
錦堂抱拳回敬後點了點頭朝著宮裏走去。
真真趕忙走上前去,關心的開口:“小姐怎麽去了這麽久,皇後娘娘不好相處嗎?”
“皇後娘娘是整個皇宮最溫柔的人,怎麽會不好相處。”談宴站在古陶主仆兩人身後撇嘴。
古陶輕輕拍了拍真真的手背,示意她自己沒事。
她的臉此刻還是煞白,顯然沒有從之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看著也站在一旁的談宴輕聲問道:“談宴,你家殿下呢,怎麽還沒有出宮?”
談宴一聽自家未來王妃詢問殿下的消息,趕緊整肅起來,皺起眉頭,帶著疑惑的說:“殿下原本已經到了宮門口了,見陶小姐沒有出來便又進去了。”
“談宴還以為剛剛會是殿下帶小姐出來,沒想到竟然是錦堂。陶小姐,您也遇到太子殿下了嗎?”
聽談宴提起玄瑾,古陶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
一旁的真真一直注意著古陶的臉色,發現她腳步虛浮,有搖搖欲墜的趨勢,趕忙抬起手來扶著。
古陶有些無力的輕“嗯”了一聲,沒有向談宴解釋為何會跟隨錦堂出宮,擺了擺手示意真真回府。
見狀談宴識趣的沒有繼續多嘴,向古陶行了一禮之後繼續在宮門外的一棵柳樹下等著玄華。
這邊真真謹慎的扶著古陶,心裏疑惑小姐為何進宮一趟身體變得這麽虛弱,但又不方便開口,隻得忍著將古陶扶上馬車。
古陶上車後,讓真真也進去陪著她,真真應了。
就在她們主仆二人走後不久,玄華急匆匆的從宮裏出來,看到真真和馬車已經不見,趕緊抓著談宴詢問古陶的情況。
談宴如實回答之後,玄華的眼神明顯露出擔憂的神色。談宴湊在他的身邊,不經意的說道:“殿下,剛剛陶小姐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玄華眼神一凜,剛毅的麵龐越發如刀削斧刻一般。
古陶被南門梅叫走之後,他又借口在母後處多呆了會兒,但是一直等不到她回來便與古青城告辭,到了宮門口卻不見古陶。心下擔憂趕忙去了南門梅的住處卻得知公主根本沒有回到寢殿。
他一時著急,皇宮這麽大,南門梅帶著古陶去哪兒實在難以預料,隻能心裏期盼她沒有出事,隨之又暗中去了一趟乾清宮,沒有驚擾任何人,發現古陶依舊不在,這才再次出了宮。
“她是一個人出來的?”玄華狀似不經意問道。
談宴一聽自家殿下關心古陶趕忙笑嗬嗬的回答:“不是呀,陶小姐是跟著錦堂出宮的。”
聽聞,玄華眉梢一翹。
哥哥也進宮了?看來剛剛自己不在的時間裏發生了不少事情。
過於糾結也無益,玄華對彈壓吩咐了一聲“走吧”,隨即踏步向外走去。
……
古陶一路上在轎子中思考太子會如何處理今日之事,再怎麽說她隻是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而南門梅卻是堂堂正正的公主,她真的不敢保證太子會完全站在她這一方,相信她的話。
古陶輕歎一聲,手掌抬起微屈指節撫上額頭。
最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真是太多了。
花幻未解今時又差點羊入虎口,偌大的輝城到底湧動著多少暗流,古陶覺得自己仿佛被操縱著,被玩笑著。
說起花幻還好遇到了胡大夫,不然她早已……
突然,古陶摸上腰間,神情一急。
香囊不見了!
一定是在逃走時掉落在皇宮裏了,如今她已出宮,必不能回去的,就算可以偌大的地方她也無處可尋。
古陶眉頭微鎖,有點擔心。
香囊中裝的都是藥材,隻要是上點年紀的嬤嬤都可以認出其中一兩味藥材,更別提是太醫、醫女之類的人。
最重要的,古陶擔心她被南門梅撿拾到,恰好認出了一些藥材,那她中毒之事就不一定能藏得住了。
甚至於,如果花幻的毒是南門梅下的,那她的處境豈不是更加艱難。
古陶再一次揉了揉發痛的額頭,閉目打算休息一會兒,正好真真說楊府到了。
臨走時讓銀鈴協理清掃桃園,如今該是已經整理好了。
她被真真攙著,慢慢走向桃園。
古陶今日出門隻帶了真真一人,所以當她們二人走進桃園的院門銀鈴才發現她們回來了。
銀鈴興衝衝的走上前,對古陶行了一禮之後,開始繪聲繪色的為古陶講述清掃桃園時發生的事。
真真站在古陶身旁有些不悅,對銀鈴說:“你先別說了,讓後廚幫小姐做一些可口潤喉的湯來,小姐身體有些不適。”
“小姐你怎麽了?”真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得真真的話這才看出古陶有些心虛不能的樣子,趕忙詢問。
古陶被真真扶著,有些虛弱的說:“沒事,你去忙吧,真真扶我進去就好了。”
銀鈴不敢怠慢,斜步一轉已經向著桃園外走去。
古陶由真真附近去後在廳堂的軟塌上歇著,真真替她斟了一杯茶,她雙手接過輕抿了一口,悄聲對真真吩咐:“今晚小翠應該會有動作,你注意一下。”
真真聽到古陶提起小翠,立時恭敬的側身附耳傾聽,隨後鄭重的答應了古陶。
“你也下去休息吧,在宮門等了我一下午很累了。一會兒銀鈴來了讓她來侍奉就可以。”
“是。”真真對著閉目休息的古陶行禮過後退出了屋子。
古陶感受周圍安靜下來的環境,身心疲憊,就這麽漸漸睡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有意識,睜開雙眼看到外麵天已黑盡,身上也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好幾層毯子。
古陶撐著休息了一晚上還有些乏力的身子,朝著門外開口:“銀鈴?”
“小姐我在。”銀鈴聽到古陶的聲音趕緊進到屋子,繞道軟塌側麵將她扶起來。
銀鈴邊幫古陶調整坐姿邊說:“小姐,你睡著的時候老爺來過了。”
古陶聽著心頭突然像被什麽敲擊了一下,眼睫微微顫動,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平穩,“老爺……爹他有留下什麽話麽?”
“老爺看小姐臉色不好替小姐診了次脈,又開了副方子命下人去熬。他在廳堂看了小姐好一會兒,沒說什麽就走了。”
古陶聽銀鈴的話,平淡的“嗯”了一聲,心底卻湧過絲絲甜意。
銀鈴出去端進來一碗湯,對古陶柔聲說:“小姐,這是後廚做的湯。晚膳在廚房裏熱著,小姐要用的話我去吩咐人準備,湯藥老爺說需用膳之後服用。”
“嗯,我知道了。準備晚膳吧。”
古陶接過銀鈴的湯碗後,漫不經心的攪動著裏麵的銀耳。
小翠的事抓住她沒有什麽用,像她這樣的丫頭最多是奉命辦事什麽都不知道,要順著她抓到幕後的大魚隻能靠她當誘餌。
如今對方想悄無聲息的殺死她已經不可能,下毒的方式被切斷,最早今晚遲則三天,他們必然有所動作。
且看今日真真能不能有運氣的等到對方來了。
古陶舀起一勺湯,正準備遞入口中,突然看著眼前的湯匙有些凝重。
對方在暗,她在明處。況且想害她的是否隻有小翠一人還有待考究,看來以後她的吃食不能大意了。
之前已經從銀鈴真真那裏得知了楊府後廚的劃分,劉大嫂子因為有他丈夫在前院撐腰最是跋扈,而李大娘性子潑辣又常常與其發生爭吵,倒是張大娘與王大娘有分寸很多,兢兢業業的不惹是非。
後廚雖然時常對她有所怠慢,但畢竟不是什麽大錯,她又不能終日靠這些人為她提防吃食,所以向裏麵安插她的人是必然的。
至於人選是誰,古陶也早有留意,錘子娘是個好人,她若是願意不失為一個好人選。
恰好她也喜歡錘子,將一家人接進楊府,他們也算有一個安家落戶的地方。
還在想著,銀鈴已經開始著手擺置晚膳,古陶也就放下手中的湯碗向室內的桌子走去。
“小姐,用膳了。”銀鈴對古陶行禮招呼。
古陶笑盈盈的看向飯桌,對銀鈴問道:“今晚有什麽好吃的?”
銀鈴一一向她介紹了一遍,古陶笑眯眯的聽著,心情很好。
一頓飯吃得舒心很多,尤其是在當真真一手一個將小翠和一個陌生男人拉到她的身邊時。
古陶看著眼前跪著的一男一女,再一次坐在軟塌之上,命真真關上門守在門外。
“你們是誰派來的?”古陶看著他們開口。
小翠筆直的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小翠,你最好知道什麽都說出來,夜半勾結外男互通消息,這等事如果報給老爺你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銀鈴鳳眼一瞪,手指著小翠一頓“指教”。
小翠不看眾人,筆直的身軀依舊。
銀鈴看她一直不說話,怒起就要逼她開口,被古陶攔下。
古陶對銀鈴說:“把她帶下去吧,明日再審。”說完緊接著把目光轉向一旁的男人。
古陶眼神犀利如劍,盯著他像盯著半個廢人一般,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上刑!”
銀鈴有些驚訝小姐什麽都不問直接上刑的緣由,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拿起一旁的一塊烙鐵就要朝著男人伸去。
男人原本隻是瑟瑟發抖的趴在地上,如今看古陶問都不問他就要上刑,頓時慌了手腳,慌手慌腳的叩起頭來,“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在下隻是受人之拖,忠人之事。小姐饒命啊!”
古陶聽到男人說話,示意銀鈴將烙鐵收起,眼神如劍般盯著他,等著他的下話。
男人一雙手抖如篩糠,他低著頭悄悄瞄了一眼銀鈴手上的烙鐵,招來銀鈴的一陣恐嚇,“快說!”
“我說!我說!”男人特別害怕的又扣了好幾個頭,這才顫顫巍巍的開口道:“我……我是奉柳大人之命對……對對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