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乖乖等我
咖啡廳裏，琴曲依舊優揚舒緩。
顧喬剛剛丟下一番話就瀟灑離開了。
獨留夏闌珊一人，抱著手臂盯著麵前的涼透的咖啡，出神。
手機突然響起，她凝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號碼，揉了揉臉頰，然後才接起電話。
還沒等她說話，就聽到慕夜廷那把磁性清冷的聲音徐徐而來，“夏闌珊，我在機場候機大廳1號貴賓室等你。”
“機場？”夏闌珊詫異，“去機場做什麽？”
“來了就知道。”
“好，我馬上趕過去。”
切斷電話，夏闌珊趕緊收拾好東西，快步走出咖啡廳，伸手攔車朝著機場趕去。
……
一路催促著司機加快速度，下車之後她馬不停蹄地朝候機大廳1號貴賓室小跑過去。
貴賓室的門虛掩著，她直接推開跑進去，看到安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男人，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他打電話什麽都不說，她還以為他出什麽事了。
她捂著胸口，控製不住速度，猛地就衝了過去，一頭紮進他懷裏，像隻冒冒失失的小鹿。
慕夜廷失笑，把被她撞破的報紙放到一邊，又從自己懷裏把她撈起來，“這麽急做什麽？”
“……隻是突然收不住腳步了，”夏闌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你在機場做什麽？”
“我要出國一趟。”
清冷的俊顏淌過淺笑，他就這樣讓她坐在自己懷裏。
夏闌珊臉頰上慢慢浮現桃花粉，偏頭看一眼那扇微微敞開的門，她有些難為情，扭動著身體就要下來。
“慕夜廷，這個樣子不好，你放我下來。”
人來人往的，就算這裏是貴賓室，她也擔心被人看到。
“有什麽不好？你倒是說說看……”
慕夜廷收緊手臂讓他們彼此的身體更加貼合，額頭抵著她的，星眸流淌著笑意。
“你，你先放開。”她扭頭看向門口，卷翹的長睫毛一翕一合地眨動，“你出國要去哪裏？”
話問出來，才覺得有點唐突了。
他去哪兒，她怎麽能過問呢？他們之間……深究起來，她還沒有問他行蹤的資格吧？
慕夜廷聽到她的話，眉目舒展得更加流暢，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一點也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我要去美國一趟，我媽在美國的醫院裏住院，現在人不見了，我必須去找她，你在國內要乖一點，知道嗎？乖乖等我回來。”
他的聲音如此溫柔，讓她忍不住抬頭，迷惑了一會兒，“你媽媽？她不是生病了嗎？”
“嗯，突然不見了。我必須要去找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看著那小小的一粒變得像裹了糖霜的櫻桃，應該十分可口。
再往她的臉頰挨著耳朵的地方，看過去——
有一道兩厘米長的血痕，深眸頓時一縮，湊近她的臉頰仔細打量。
“幹……幹什麽？”
夏闌珊直覺他眼神不對，偏偏頭想要從他腿上跳下來，卻被他緊緊地扳著腦袋無法動彈。
“你的臉，怎麽了？”他的聲音冷沉，聽在夏闌珊的耳中，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抬手把肩膀上的頭發撥到前麵，想要遮住那道傷，一條小小的傷疤，根本就不值得說出來。
“沒事，就是不小心劃了一下。”她避開他清冷的視線，輕描淡寫地說著。
說到夏雨珊，到最後難免不會被他挖出來顧喬，而她突然不想讓他知道，她今天和顧喬見過麵。
不是不想問他關於顧喬的事，而是不敢。
遇見他以前，她一無所有，所以也毫無所懼，甚至可以去豪賭。
可是遇見他之後，哪怕她現在也仍舊一無所有，卻慢慢的，因為他而有了小小的貪心。
隻希望她可以在他身邊留得久一點，更久一點，再久一點……
怕自己問出來，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隻能忍著，什麽都不問。
“夏闌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說，是誰把你的臉弄傷的？哪個女人？”
“你怎麽知道是女人？”夏闌珊吃驚張口就說，說完捂住嘴巴後悔不已。
“說！你不說我也能知道。”慕夜廷勾唇，並不解釋，隻是那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讓她倍感壓力。
頂不住這種壓力，她隻好選擇坦白，“我今天去學校拿資料碰到夏雨珊了，她跟發瘋一樣找我拚命，我躲避不及時，不小心就讓她的指甲劃到了。”
慕夜廷的目光，一寸寸涼了下去。
他眯起眼眸，想著夏家一家三口，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不過，你放心，她也沒討到好果子吃。”顧喬那一扯一拎一扔，絕對很有分量，也讓夏雨珊足夠丟臉。
即便顧喬後來不出現，她自己也不會輕易地放過夏雨珊的。
“還疼嗎？”他的聲音低了一些。
“不怎麽疼，沒破皮。”夏闌珊摸了摸刮痕的位置，“真不疼了。”
“嗯。”慕夜廷又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那個傷痕。
再抬起手腕看一眼時間，不想把兩人的時間浪費在夏雨珊的事情上。
“再過十分鍾我就要登機了，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慕夜廷捧著她的臉頰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聲音竟有幾分溫柔。
夏闌珊的目光撞進他那樣柔軟的視線裏，竟然神使鬼差地點了點頭：“有！”
“想說什麽呢？”他很有耐心。
“……”
夏闌珊詞窮了，本來就不知道要說什麽。
覺得自己又有點犯傻了，臉頰羞紅，怯怯地抬手摟住他的脖子，猶豫了一秒，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氣，往前在他的嘴巴上親了一口，就想迅速退開。
後腦勺被他就勢壓住，薄唇卷著她的唇瓣進行著新一輪的糾纏。
等到夏闌珊氣喘籲籲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喘氣的時候，他動動腰身向前一挺，她感受到他的渴望，忍不住閉上眼睛，小手扣在他的衣襟上，不敢說話。
慕夜廷平複著身體裏一波一波湧動的熱潮，看著趴在他肩膀上的女孩，眸色深了幾許卻不再有任何動作，隻是抱著她。
沉默了一會，夏闌珊突然開口，“你到了那裏能給我打個電話嗎？我想知道……知道你平安的消息。”
心中卻惴惴不安，不知道他是否會答應。
畢竟這也算是交代行蹤了吧？他……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嗯。”他點頭應下。
整張小臉都因為他這一個簡單的允諾而被點亮，她重重點頭，“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事的，我會待在四合院裏，等著你回來的。”
慕夜廷把玩著她軟嘟嘟的小手，安靜地聽她說話。
夏闌珊緊緊地抱著他不鬆手，腦袋在他的脖頸裏蹭了蹭，一點也不舍得起來。
還沒分開，就開始想念。
貴賓室裏很安靜，牆壁上的掛鍾滴滴答答一圈圈旋轉，伴隨著他們的呼吸，一秒秒急促起來。
“慕夜廷你該走了。”她推開他，慢慢站起來，“我就不看著你過安檢了，你會在四合院裏等你回來。”
“乖，回去吧。”他摸了摸她的頭。
夏闌珊努力彎起唇角，笑得格外漂亮，聲音也很甜，“我走了，你早點回來啊。”
說著她就扭頭跑出去，那速度就像後麵有狼在追一樣，慕夜廷有些錯愕，看著她的身影離開在拐角處，還沒明白她為什麽跑得那麽快。
夏闌珊離開他的視線，跑到機場的大廳，隨意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
她以為自己能夠忍得住。
可眼淚，還是悄悄從指縫裏鑽了出來，順著手背泛出點點碎光，似有意也似無意地泄露了她此刻那一腔無法言說的心事……
……
機場內。
羅永看著夏闌珊離開，才敢走進候機室。
“總裁，夏家那邊又打電話過來，夏震霆求著非要見你一麵，這……我該如何回複？”
這要是一般人，他早就琢磨出聖意，直接拒絕。
但是夏震霆不一樣，他有個女兒叫夏闌珊！
不管父女關係如何，都不是他能輕易下結論的，所以，這種事必須讓慕夜廷自己拿主意。
慕夜廷本想拒絕，可是想到夏闌珊，深眸微微眯起，想了想說，“告訴夏家一個條件，如果他們答應，就一切好說。”
“什麽條件？”羅永趕緊詢問。
慕夜廷薄唇微微一張，低聲說了一句話，麵前的羅永聽到這句話，微微抬頭，臉色就有點變了，“總裁，真的要這樣做嗎？”
這樣的條件，可不是一般的苛刻，夏震霆會答應嗎？！
“嗯，隻有這一個條件，活還是死，讓他們夏家的人自己選吧。”
慕夜廷神色冷凝，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場。
羅永躬躬身子，點頭，“總裁放心，我一定會把話帶到。”
貴賓室裏突然響起甜美的女聲，提醒過安檢的時間到了。
“就這樣，這段時間你在公司裏各方麵都要注意一下。我找到人了，就會回來。”
他單手抄兜朝著外麵走去，羅永跟在他身後走出去，琢磨著他那句話裏的意思，似乎意有所指。
至於慕夜廷給夏家開出的條件？的確很讓人難做。所以家人會不會答應，還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