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方的梨花，開的正好
“這裏是哪裏？”向雲翼睜開眼睛，有些恍惚的看著周圍。
入目一片雪白。層層的梨花，朵朵的開放。天地間仿佛隻有這麽一片白，白的不真實。
遠處傳來淺淺的歌聲，陌生而又熟悉。
桃李年華的梨花
遠飄皎月的牽掛
風兒吹拂 我的淚水
沾濕了梨花
“是誰？”他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突然拚命的往前奔跑，不管樹枝劃破了他的衣服，還是劃傷了他的皮膚。他隻是想知道，那個唱歌的人是誰。他隻知道他想見她，就是這樣。
梨花繚亂，風拂起落花，遮住了目光，但是一抹白色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呆住了，他終於想起來了。他想見的人，他在乎的人，她在乎的人。
“哥哥。”白色的傘上，一朵紅梅，灼灼其華。軟軟糥糯的聲音，小小的人，很是可人。
“羽兒。”他看著樹下的人，是她，是他一直想見的人。
他激動的大喊，他是回到北國了嗎？可是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哥哥，你這是怎麽了？”那個小姑娘好像聽見了他在喊她。短短的腿卻又很快速的跑了過來，隻是幾十秒，她就到了他的麵前。
“哥哥，疼嗎？”她憐惜的一隻手拉著他的胳膊，那裏都是鮮血。
小小的臉蛋上滿滿的心疼，大大的眼睛裏麵有些淚水在滾動。
“不疼。”他抬起另一隻手，想摸一摸她的頭，讓她不要那麽擔心，但是卻摸到了一片空白。
微笑的臉瞬間就僵硬了一起，他的手停在半空。他看著麵前的人兒，他發現她好像是在看他，但是她其實在看別的地方。
“哥哥，你和我來。”小姑娘有些神秘的向樹旁走過去，右手拉著一個人，白色的衣服，上麵滿滿的傷痕，隻有十來歲的樣子，那個人也是他。
他羨慕又帶著回憶的目光去看著她們，走向那棵最大的梨花樹下。
“什麽東西。”小時候的他問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小姑娘拉著他走到樹下，然後看向地麵上一壇酒，普通的灰色瓦罐，紅色的封布，但是隻有小小的一壇。
“這個是我自己釀的梨花酒。”小姑娘指著瓦罐說道“是留給哥哥喝的，這是哥哥十五歲的時候喝的。”她放下傘，小少年接了過去。她彎腰慢慢的將土埋住壇子，又捧了幾捧梨花蓋了上去，完全看不出來了。
“為什麽是十五歲的時候呢？”
“因為那時候我就十三歲了。”
“十三歲也不是很大哦。”
“但是我覺得很大很大了，我那時候就可以幫哥哥了吧。”
她看著他，不知道是小時候的他，還是現在的他。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皇子，卻依舊要被除去。他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他不想，他不願，他隻想她快樂的長大。他不管她是不是他的親妹妹還隻是當初他在路邊發現的小姑娘。他隻是想她快快樂樂的，而不是她去幫他，而去犧牲了自己。
“哥哥，你太善良了。”她拉起他的手，然後說到。
“我知道，但是我會保護好你的。”他對她許下的誓言。然後他又慢慢的遠去，然後消失於白色中。
“這樣，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啊。”她看著他的離去，然後向著梨花深處走去，那裏好像有什麽人，她想保護的人是他，她願意付出。因為，她們是兄妹啊。
“小羽。”向雲翼呆呆的看著少女的離去，耳邊還在重複著她剛剛的話語。明明那隻有幾歲的稚齡的女孩，為什麽卻是那麽的悲傷？
“小羽，你回來。”他拚命的跑向她離開的地方。他知道或許他可以阻止的，或許可以。小羽最聽他的話了。
周圍的梨花開始凋零，大火燒了起來。他仿佛看見一把白傘在火裏燃燒，一襲白衣在大火中飛舞著。
“你在這裏幹什麽？”一個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拚命想要掙脫。
“放開我，那裏是小羽。”他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隻是白衣。但是他覺得那就是羽，她還活著嗎？
“那不是她。”身後的人，用力的拉住了他。他無奈隻能回頭，想要那個人放手。
眼前一片白色的光芒，刺眼的光芒，讓他根本看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一襲紫衣，玉佩，折扇，長發玉冠。
“小姐，她醒了呢。”坐在旁邊的七葉看著睜開眼睛的向雲翼，然後開心的對著另一邊的北涼說道。
“哦。”北涼把眼睛從書本移開，看向了他。
“小姐，他是不是傻了啊。”七葉戳了戳他，他隻是雙目無神的看著車頂。
“應該是做了惡夢了吧。”北涼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她剛剛看見了他的不安穩，冷汗直冒，應該是做了一個惡夢。
“這裏是哪裏？”他聽到惡夢，回過了神來。這個夢他做了很多遍，但是依舊感覺到無比的真實。真實到他害怕那是真的，所以他才如此想要回去。
“這裏是在回北府的路上。”七葉看著他回過了神來，將他額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這個毛巾本來是用來給北涼清洗一下的，畢竟她衣服都沒有換。也不怎麽幹淨，可是馬上她就要回去了，也不得不注意一些了。
府裏的那些人時時刻刻不在盯著她呢。估計小姐這樣回去，明天又要傳出來什麽不好聽的話了吧。
“多謝。”向雲翼聽到這裏知道自己已經逃了出來了。
“你能去哪裏？”北涼看出了他想離開，打斷了他的思想。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
“和我一起，等傷好了就回去吧。”北涼對著他說，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我。”他剛剛開口。
“夠了，你還要任性到什麽時候。”北涼冷冷的打斷了他，“你是北國的人，除非你死了，或者回國。要不然你還能去哪裏？你是要洛國和北國開戰嗎？”北涼不再溫柔，她不得不這樣。她看出來了，向雲翼是個聰明人，但是他太善良，他有可能根本不能活著回到北國了。
“嗯。”他低頭，然後沒有說話了。看不到臉上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七葉，你讓人在成衣店停一下。”她畢竟不能這樣就回到北府。
“這是什麽？”向雲翼突然注意到了什麽。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粉嫩的衣服，他想也知道，他的衣服被換了。
“從今天起，你是我在路邊撿來的丫鬟叫簡羽。撿來的羽毛。”北涼看出來了他的疑惑。
“好吧。”向雲翼也不是愚笨的人，他一個男的是不可能跟著她進入北府的。
“那你為什麽不換衣服呢？”既然有衣服，為什麽北涼不換呢。
“太大了。而且不符合我的身份，反而會出問題的。”北涼知道他隻是一個皇子，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的詳情的。隻得耐心的講解到。
“為什麽叫羽？”他問道。
“翼因為有羽毛才能起飛。”北涼淡淡的回答道。
所以那個叫做羽的女孩，才說她要幫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