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憶裏的人
北涼坐在馬上，馬兒噠噠的馬蹄聲在夜裏格外的清脆。他們落後有一段距離，所以那裏的聲音到有些聽不清了。不過馬蹄聲和車子的軲轆聲卻依舊可以聽的很清楚，偶爾還夾雜了一兩聲說話，就是聽的不真切了。周圍的路有點黑黑的，但是昏黃的燈顯得格外的有點感覺，白天隻是覺得喧囂，倒是夜裏的洛城，挺漂亮的。
“你這是怎麽了？”北涼身後的人，沉默了半路，終於開口說了話，就是不知道剛剛一直在想什麽了。
“什麽？”北涼挑眉，不經意間話語不知道透了多少溫柔在裏麵，或許多了一絲嬌憨，感覺更像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了。
“腿，怎麽斷的。”北詩感覺到她的身體一僵，然後又柔軟了起來。他定了定心神，然後輕輕的問道，他怕她會傷心，但是他還是想知道，這些年到底怎麽了。
“不用擔心啦，已經不疼了。”北涼撒嬌著說道，她還不能說她的腿已經好了。
“嗯。”北詩聽到這句話，眼裏的溫柔更加深了。他更加摟住了她，希望可以給她一點溫度。
“二哥，那裏好玩嗎？”北涼感覺到他的動作，身體更加軟了一些，她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希望他能感覺到她的依賴。由於對於他們的信任，北涼更加像一個小孩子了，語氣裏也多了幾分天真。
“呃。”北詩一呆，然後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不好玩哦。”
“所以不要去好嗎？”他的語氣裏有些悲傷，溫柔但是還有痛苦，“你好好的在洛國，等我回來。”
“二哥，母親在那裏嗎？”北涼小心的問道。其實她想知道她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死的，他們說她是生病，但是她不相信，如果真的是那樣。為什麽洛國連母親的一個衣冠塚都沒有呢？
“嗯。”北詩又是一呆，然後點了點頭。他一直以為把北涼放在洛國，她安全就好了。卻忘記了，她也是一個小女孩，渴望著母親陪在身邊吧。
“我可以看看嗎？”北涼語氣淡淡的，好像怕是惱怒他。“我想去看看。”
“現在你還小，不行。”北詩的眼睛裏多了一些東西，然後又揉了揉北涼的頭發，“以後再說吧。”
“二哥，我小時候是不是在那裏呀？”北涼問到，她是最懷疑那一點的，她小時候怎麽會在邊塞呢？
“嗯，你是長到六歲才回去的哦。”北詩回答道，但是心裏卻是一驚，她難道有什麽疑惑，或者誰個她說了什麽嗎？
“那，那裏是不是有條河啊。”北涼突然說起來那個地方，“到了季節的時候，那裏的紅色的花就會開滿了河畔。”北涼的眼裏露出了追憶，她想起來了前世她在那裏看的景色，真的是很漂亮呢。
“你記得？”北詩一驚，立刻問道。北涼感覺北詩的語氣變了，變得有些嚴肅，有些嚇人。
“嗯，記得一點點。”北涼不好說這是她前世的記憶，隻能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那你還記得別的嗎？”北詩依舊摟著北涼，但是北涼覺得他的手臂用力到了她覺得有點痛，但是她不著痕跡的把胳膊抽了出來。她還不想離開他，她太久沒有人抱她了，都快忘記了懷抱的溫度了。
北涼隻好說一些別的，反正她見過很多的風景。她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想聽，她就說。
“我還記得那裏又一塊碑，上麵好像有什麽字。”北涼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麽說著說著，她的腦袋裏就有了這些畫麵了，好像真的發生過這些，但是她記得她沒有看過那塊碑，那個隻是聽說的，“有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在那裏玩，後麵好像又走來一個人。”
“別哭。”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她的腦子裏，北涼的腦袋頓時疼了起來，為什麽她覺得那個聲音那麽悲傷，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別哭……她不會傷害你的……因為……你要好好活著。”北涼捂著頭，斷斷續續的說著。她一定見過那個人，那個說話的人是誰，她到底忘記了什麽。
“沒事，不要想了。”北詩看到北涼的痛苦，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立刻伸手把北涼的手握在手裏，“二哥在這裏，不會離開的。”他說道，用力的握著，他不希望她痛苦，縱然那個記憶正是他們需要的。
“因為……你是……”北涼卻止不住的想到，她到底是誰。那個女子又是誰，那個人到底是誰。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她一把抓住北詩的手。她低著頭，她不敢說，她怕，她怕她的猜測是真的。
“二哥，母親是不是因為我……”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北詩明白她想說什麽，他立刻抱住了她。
“不是你的問題，不要亂想。”他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道，無比的肯定。這樣讓北涼鬆了一口氣，她好怕是因為她，她的母親才會死的。
“不要想了。”北詩抱著她，輕輕的說，他不想她再痛苦了。
“嗯。”北涼點點頭。但是她是不會放棄的，她沒有說的是，她記得好像有人過來，然後鮮血噴了出來。那樣的真實，好像是她看到的。那個人她好像也認識，無比的熟悉。
“不要去邊線了。”北詩突然又說道。他怕她跑到那裏，去尋找真相。那些就交給他了，她隻要開開心心的嫁了就好了。
他突然有些不開心，這不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嗎？為什麽現在，想到她將要嫁人了，他會有些難受。找個人可以愛她，照顧她，陪她一輩子。
“二哥，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呢？”北涼問到，她是一定要去邊線的。不過先把這些事弄好了，她就去。
“很快，等你長大，我就回來了。”他沒有說，他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回來。他或許回來，是看她嫁人吧。
燈光越來越亮，竟然已經到了北府的附近了。他們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但是北涼和北詩一直說話，沒有注意到罷了。
“可是，父親隻是今天才回來。”北涼說道，“下一次，北涼，就不知道長的多大了呢。”
前麵的北詞和北向一呆，他們都快忘記了，到底多久沒有回來了。多久沒有好好的吃一頓飯，說一說話。他們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麽時候，會不會依舊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