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苦
"真是美人啊。"向梨落的腳步還未站穩,就聽見耳邊有人在低低的說話,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朵上,讓她一陣腿軟。
"不如就嫁給我的了。"他輕輕的說道,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語氣輕佻,一下就破壞了向梨落剛剛的君子形象。
向梨落一把推開他,然後瞪著他,有點生氣的直接就離開了。衣服到沒有直接脫下,畢竟自己的衣服有些暴露了,所以還不能直接還給他。
"這位姑娘跳的可真好。"他有些怔然,看著她的離開,好像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然後他又笑了起來,就像一開始一樣。然後拱了拱手,對著北皇行禮說道,雖然隻是穿了裏衣,但是一點也不狼狽。反而多了一些瀟灑之感,眉間的自信,也顯得他雄姿英發。
"小女頑劣,倒是讓你廢了心思。"北皇看了看他,然後又笑了笑說道。語氣難得的很溫和,隻是眼睛裏的冷意卻一點也沒有少。
"原來是公主啊。"他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站在那裏看著北皇,不卑不亢,"這倒是沒有什麽,隻是這一次我有事情,要和北皇詳細談一談。"
這才是成王,會笑,卻未到眼底。他在北皇的麵前也不落下風,對任何人也不假辭色,隻是他知道,自己對剛剛的那個女孩不一樣了。他看到她的那一秒,心就被牽動了,於是他說了那種話,就是希望她可以離開。因為隻要她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就冷漠不了,隻有心痛,還有止不住的想去看她。
"撲通撲通。"向梨落有些惱怒的跑了出來,一時間竟然隻有她一個人,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到了哪裏了。
"咦,是什麽聲音。"她正在著急呢,突然聽到了什麽聲音,有些熟悉,有些好聽,又有些悲傷,她不自覺的就去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繞到了一個院子的門口,竟然停著一輛馬車,通體漆黑,但是上麵又有些細膩的花紋,讓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一摸。而剛剛聽到的聲音,就是馬車上麵的鈴鐺,白玉鈴鐺,不知道為了什麽而響,有些單調卻不厭煩。
"噗。"前麵的馬打了一個響,好像是有些不太滿意,她這才轉過頭去前麵的馬。一共就隻有兩匹馬,一匹黑色,一匹白色,竟然都是上好的寶馬,讓她不禁有些砸舌,竟然有人這麽奢侈的用寶馬拉車。
"乖,乖。"白馬好像看到了她,有些激動,前麵的蹄子就抬了起來,好像要衝過來。她不知道為什麽,不僅不害怕,還立刻就跑了過去,伸出手摸了摸了它的頭,一邊還安慰的說道。
"竟然還有人管的了它啊。"突然聽到了什麽人說話,她嚇了一跳,立刻停手,四處看了看,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再抬頭,卻看到馬車的頂部坐了一個人,笑的很是燦爛的說道。
"這馬是你的嗎?"白馬又有些不安,好像是因為她把手拿開了的原因,她沒有辦法立刻又伸手摸了摸,果然白馬又打了一個響,然後安穩的不動了。
"它是我主子的,看樣子它挺喜歡你的。"少年坐在馬車頂上看著她,微笑的說道,"不如就幫我勸勸它吧,讓它不要鬧脾氣了,如果再不吃東西,主子可是要罰我了。"
"呃,我試試吧。"她一呆,然後無奈的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少年年齡好像比她大,但是她就是看不得別人賣萌求安慰,而且她也挺喜歡這個馬的,於是就答應了。
"吃了啊。"她本來不太抱什麽期望,但是沒有想到她隻是把草放在它的嘴邊,它立刻就吃了,還吃的很開心,"真乖啊。"
她眯著眼睛,笑嘻嘻的摸了摸它的頭,一直開心的說道,還有些神秘兮兮的樣子。
"真像啊。"他突然沒來由的說道,看著向梨落的眼睛裏漏出來幾分痛苦和無奈。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親要看見刀在那個女子的胸口,而且她也不是這個樣貌的。
"什麽?"向梨落皺了皺眉頭,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你不會是洛國的人吧。"
"嗯。"明安點了點頭,他的主子來了,他當然要跟著來了。隻是眼前的女子又是誰呢?他仔細一看到嚇了一跳,她身上穿的竟然是王爺的衣服。
"我就知道。"她歎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摸了摸白色的馬,然後對著它說道,"你說你怎麽那麽倒黴,碰到一個這樣的主人,還不給你飯吃。"
"不過,他一定隻是你現在的主人,你以前的主子一定對你很好。是不是他欺負你的主子,然後把你搶過來的啊。所以你才不吃飯。"
明安有些苦笑的看著麵前不停說自家主子壞話的少女,聽到這裏,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一開始它的確不是自己主子的,但是也不是他主子奪過來的。
"要不然你就跟我吧。"她滿意的撓了撓它的毛,然後想了想,看著它,眼睛睜的大大的,"他一定起不好名字,我給你想了一個名字,叫白夜怎麽樣?"
她笑嘻嘻的說道,摸了摸白馬,好像很滿意自己的想法。她本來隻是說著玩玩,但是沒有想到,她剛剛這樣說出來,麵前的白馬就又開始躁動了下來。不吃東西了,隻是一直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好像對她有無盡的依賴。
明安看著一臉茫然的向梨落,眉頭皺了皺,多了一些疑惑,難道真的有那個可能?隻是,他看著麵前的女子,卻覺得和北涼沒有半分想象。
北涼雖然也帶著微笑,但是通常都是有計算的笑,更加或許隻是牽強。但是他看的出來,麵前分女子沒有痛苦,隻有開心。
"對了,你知不知道那個洛國的女子的墳墓在哪裏。"他心頭一動,然後問道。臉上也多了一些悲傷,為什麽會到了這種地步,他也一直沒有想過,隻是他還是想去看看,北涼在北國,埋的怎麽樣。
"你是說那個死了的王妃姐姐?"她想了想,要不是知道了,然後問了問小朵,她還真的不知道呢。隻是她隻知道在哪裏,卻不太清楚路怎麽走。
"我隻知道埋在了曉竹園,至於路,我也不太熟悉。"她有些為難的說道,但是剛剛說完,就發現對麵的院子上麵竟然就寫著曉竹園三個字,她不由的覺得有些尷尬。
"好吧,對麵就是。"她隻好指著對麵說道,"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她問道,她想去看看。因為看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就覺得好熟悉。
"嗯。"明安點了點頭,即使他不是她的任何人但是他依舊想去看看。
於是兩人就向著曉竹園走去,入口,一片荒蕪。青石小路兩邊長出來了小小的草,小小的,軟軟的。石頭不知道被走過多少遍,已經多了一些痕跡。再向裏麵看去,一片竹林,鬱鬱蔥蔥,生機勃勃。隻是在有些荒涼的小院子裏,看起來有些孤單與蕭條。對麵的屋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看起來卻很幹淨,和有些荒涼的院子不太搭配。
"我也沒有來過。"她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看到那個墳墓。於是隻好這樣說道,隻是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他直接的走了進去,走到了竹林中。
竹林中有一座孤單的墳墓,沒有華麗的地方,隻有一塊墓碑,上麵也隻有簡單的幾個字。
"太子妃北涼。"
再看到旁邊,竟然已經站了一個人,紅色與周圍的綠色看起來有些衝撞,但是又不顯得突兀。因為這個紅衣的男子,看起來有些頹廢,就像是將要熄滅的火。
"主子。"明安吃驚的看著旁邊的人,他沒有想到洛玄卿會在這裏。而且洛玄卿應該什麽都忘了,可是為什麽又如此難過。而她也是驚訝,剛剛他不是在大殿嗎?怎麽一下子就又出現在這裏呢?
"我連帶她回去都做不到。"他痛苦的看著墳墓,沒有流淚,眼睛卻已經紅了太多。那個不可一世的成王,此時很脆弱,和向梨落在大殿裏看到的成王完全不一樣,這裏的更加讓她感覺熟悉,更加讓她心痛。
"主子,你不是。"明安卻已經說不來話了,他明明已經給洛玄卿吃了藥,吃了應該就會忘記北涼了,可是為什麽他好像什麽都記得。
"我不會忘了的。"他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如果把她忘了,我又如何活下去。"他第一次說出了如此脆弱的話,隻是說的卻又是真實的。有誰知道,她是他活下來的希望,是他的動力。隻是一切都離開了,隻留下他自己了。
"北涼。"他摸著墓碑上的姓名,低低的喊著,"等我,等我結束了一切,就接你回去。"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裏麵的溫柔如水,"說好了的,來生不負卿,你不負,我也不會負了你的。"
"撲通。"突然傳來東西倒地的聲音,明安回頭,發現倒地的就是向梨落。
她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好像快要喘不來氣,她的眼前竟然隻有他一人,她,到底忘記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