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晌貪歡
洛玄卿用著別人的眼睛看著他們的故事,他越來越平靜,不再想著如何回去,反而越來越想知道她們的結局。
梨花越開越多,仿佛開不完似的。一樹的梨花,然後層層疊疊,風一吹,如同下雪,但是卻不見少。
洛玄卿本來是不應該會喜歡這種東西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夢裏,他每天陪著這個男子看著花開花落,一點也不厭煩。同樣覺得很美,花落會讓人悲傷,但是他在那個男子的臉上,沒有看到悲傷。
"怎麽還在外麵呀?"同樣的時候,那個女子回來了,依舊微笑的問道。好像在重複一件事情,但是又不是,因為他知道不是。
"我在看花什麽時候落。"男子溫柔的回答道,雖然說的是悲傷的事情,但是竟然還感覺不到悲傷。
"為什麽要看花落?"女子走了過來,徑直的穿過了洛玄卿,然後站在那個男子的旁邊,也看起來了風中飄落的梨花。
"因為我在想什麽時候可以結果子呢?"他笑了笑,很是調皮,就像是一個貪玩又貪吃的小孩子。
"呃。"女子一呆,然後笑了起來,眼睛都眯了起來,"也對,是應該結了子了。等花落了,也就可以結果子了。"
"對了。"女子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了,然後推著男子就向樹下跑了過去。"我想到了一個好東西了。"
女子放開輪椅,然後蹲在大樹的根部,有些期待的看著地麵。然後她看著男子,眼裏都是希望和渴求。
"算算時候,應該是釀好了吧。"男子也想到了什麽,看著女子期待的眼睛,笑了笑,點了點頭。女子的得到他的許可,立刻開始挖了起來。旁邊不知道是不是一開始就準備好的,洛玄卿還沒有仔細看,就發現她手裏有個工具,在小心的挖著。
洛玄卿也算明白,他們應該是釀了酒,埋在了這裏。他看著地上的梨花,嘴角勾了起來,好像應該是梨花酒,好像有人也給他釀過。
"你看,你看。"女子好不容易挖了出來,然後邀功一樣的擺在了男子的麵前,目光如炬的看著他,她想要打開。
"不急,先洗洗。"男子卻隻是看了一眼,然後看著女子的臉,笑了笑說道,"你看你的臉上都有了泥土了。"
他拿出手邊的手帕,擦了擦她的臉,還有手。不一會那塊雪白的帕子,就開始髒了起來。
"我們喝一杯?"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然後立刻抱著酒壇說道。這一抱,她剛剛擦幹淨的手和臉又粘上了泥土。
"好。"男子笑了笑,然後臉色微微一變,但是依舊溫柔的說道,"你先去準備一下,然後洗一下。"
"嗯呢,"女子開心的抱著壇子向外麵跑去,她要立刻收拾好,好好的和他吃一頓,喝他娘的梨花酒。
"咳咳。"等女子的身影從院子裏消失,男子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色也白了一些。他立刻將剛剛的髒了的帕子拿了出了,一口血就噴到了上麵。有些黑色的血,在有些髒的帕子上,看起來有些太可憐。
"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結果子了啊。"男子收起了帕子,看著梨花樹喃喃的說道。
要不是洛玄卿看著男子吐了一口血,他根本看不來男子已經病入膏肓了。剛剛的一口血,隻是讓男子的臉色有點蒼白。他依舊看著梨花,溫柔的笑容依舊掛在嘴角。
"何必呢?"洛玄卿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他要隱瞞。因為他看的出來,即使男子說出來,女子也不會離開的。
"我來帶你去吃飯了。"還沒有等他想明白,那個女子又跑了出來,然後立刻推著男子,向外麵走去。剛剛還是很著急的女子,在進到院子裏的那一刻,立刻就收慢了腳步,然後慢慢的推著他走了。
洛玄卿知道,他們其實都知道彼此,隻是卻又不說出來。男子以為女子不知道他的病重,女子以為男子不知道她的放棄。其實,他們都知道對方想要隱瞞的,也一直為了對方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公主,他快要不行了,你何必還陪著他呢。"那天的那個女子又出現了,然後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也是洛玄卿所不了解的,他也想知道原因。"他一直不說,就是想拖著公主不離開。"
"我知道他快要死了。"女子沒有了白天的溫柔笑容,說的話依舊很溫柔,但是卻又十分的冷淡,"我自己想陪他最後一段時間,就好了。"
"公主。"暗衛女子有些氣急敗壞的喊到,"你根本就不可以看著他死去,他再怎麽樣也是一個皇子。他死了,公主你還能脫身嗎?所以公主還是趕快離開吧。"
"我就陪他最後一段時間。"她搖了搖頭,然後有些留戀的說道,"哪怕一天也好。"
"公主。"女子還是不死心的說道,她不希望公主把時間都浪費在這個沒有用的皇子身上。她可是公主,也是可以繼承皇位的人。結果就為了這麽一個皇子,放棄了這麽多東西,等到回去的時候,不知道還有沒有公主一席之地呢。
"我意已決。"她擺了擺手,堅定的說道,"不用勸了。我會回去的,我也不去放棄他的。"
暗衛女子看到如此堅定的她,眉頭皺了皺,最後隻好無奈的走了。畢竟公主都這樣說了,她也強迫不了。
洛玄卿看完她的爭吵,然後又想起來剛剛同時發生的事情,那是男子的侍衛的事情。
"主子,你還下不了手嗎?"侍衛勸到,他知道自己家的主子身體太差了,而且有可能活不了多久了,隻是他一直在勸自己家的主子,因為明明藥就在旁邊,卻不吃,那不就是等死嗎?
如果不是男子他下了命令,他們早就拿到解藥了,他也不會變得這麽虛弱了。導致現在,暗衛都害怕,下一秒自己家的主子會不會直接死了。
"清弦。"女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讓洛玄卿一呆。他第一次知道這兩個人中的一個人的名字,隻是為什麽這個人,他會覺得這麽熟悉呢?
"我打了水。"女子推開了門,端進來一盆水,旁邊還搭著一條帕子,"現在天還有些涼,還是用熱水吧。"女子邊說邊浸失了手帕,然後擰了一把,將手帕遞給男子。
"你不用做這些的。"男子捏著溫熱的手帕,許久才有些幹涸的說道。但是他依舊洗了臉,但是有些無奈就是了。
"我想照顧你。"女子笑了笑,然後接過來他的手帕,"要不然我多無聊啊,天天就那些事情。"
"好吧。"男子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女子會這樣說。他看著落花一看一天,其實真的有些無聊哎。
"我記得明天有廟會,要不要出去看看。"男子突然說道,看著女子,目光裏的寵溺撲麵而來。
"真的?"女子立刻興奮了起來,但是看著男子,又有些不安了下來,"你明天一起嗎?"他的話說的有些斷斷續續的,看起來好像有什麽隱瞞。
洛玄卿頗為無聊的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究竟算不算一對。因為他們一直睡在一起,女子還幫男子做了很多事情。而且男子和女子連一點親密的動作都沒有,這讓洛玄卿覺得這個男子好像很討厭和別人相處。
"起床了。"一大早女子就洗刷好了,然後老樣子,打了洗臉水過來了,然後幫著男子一起洗臉,看起來很是美滿。
"我來幫你畫個妝吧。"那個男子突然說道,然後看著女子,目光炯炯,好像她不答應,他也不會放棄的。
"好吧。"女子隻好無奈的投降了,然後坐在了梳妝台前麵,然後閉上了眼睛,接下來就交給了男子。
男子和洛玄卿看著女子閉上了眼睛,都笑了笑。然後洛玄卿看到男子有些顫抖的伸出了手,洛玄卿這才想起來女子一直帶著麵具的。
"已經過了這麽久,我自己都放下了。"女子依舊閉著眼睛但是溫柔的說了一句話,這讓男子一僵,然後拿開了麵具。
洛玄卿這才知道女子為什麽要帶著麵具,右邊的臉上有著傷疤。看著應該是火燒的,這麽一塊疤,看起來挺恐怖的。男子看著那快疤,臉色蒼白了一點,好像想要摸一摸,但是又忍住了。
男子拿著旁邊的那些東西,小心而又仔細的畫著妝。他沒有一點嫌棄,反而都是心疼,就連洛玄卿都可以看的出來,他眼睛裏滿滿的心痛。
"好了。"男子把一塊假皮膚貼在她的傷口處,仔細一看大概可以看出來,但是隻是匆匆一看,大概也看不來。洛玄卿一眼看過去,覺得女子很眼熟,卻想不起來。但是從閉上眼睛的這樣看來,女子應該是一個美女,這樣被毀容了,還真是可惜了。
"涼兒,睜開眼睛吧。"男子緩緩的說道,有著無盡的溫柔。
一睜眼,洛玄卿呆住了,他為什麽記得這個女子。那個女子好像也看見了他,看著他微微一笑,卻又有眼淚流了下來。
"洛玄卿。"她哭說道,"洛玄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