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當年
歲月靜好，洛玄漓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可以一直待在那裏多好。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現在是洛國的公主。是皇帝最疼愛的公主，而且還是母親的棋子。他現在還不是自由，想要自由除非他可以擁有打破一切得了力量。
他看著昏睡的白衣男子，嘴角笑了笑，然後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做什麽。最終他還是自私的帶他回到了洛國，那個，如果能夠讓他陪著也是快樂的吧。
洛國的花園裏，洛玄衍躺在一顆花樹上，然後想著一些什麽東西，不知不覺，向梨落竟然一個人走到了這裏。
“花？”她走到一棵大樹下，一朵花兒飄下，落在她的頭上。
“這是什麽花呢？”她抬頭，看見一個人坐在樹枝那裏，那個人也低著頭看著她。半長的頭發遮住那個人一隻的眼睛，露出來的眼睛是紫色的。白衣如雪，白花如海。
“你是誰？”向梨落喃喃的問到。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
“我？”那個的聲音很低。“我是一個怪小孩。”那個人突然的一笑，滿樹的花仿佛都暗淡了。他覺得她挺有意思的，像極了當年的那個女孩，忍不住的說道。
“那麽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向梨落伸出手，因為她覺得他便是洛玄卿，記憶裏他是影響了她一生的人。
“那麽你是誰呢？”那個人問到，笑容依舊，坐在樹枝上，花朵落在他的頭發上，衣服上。向梨落覺得他真的應該是一個溫柔的人呢，因為她看見他的眼睛裏麵滿滿的溫柔。
“向梨落。”她手裏捏著一朵花，她的雙眼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溫柔的青色，她的，她的眼睛是清澈的藍色。那個人在陰影之下，她在陽光之下，共同沐浴著花的落雨。
“那。”那個人一笑，慢慢直起了身子，站在那個枝頭，轉頭看向旁邊。
“什麽？”向梨落疑惑。
“不可以。”那個人再也沒有看她一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向梨落覺得剛剛那個人的氣息完全變了。就好像從春天又回到了冬天的感覺。
“你是誰。”向梨落不由大喊一聲。因為她看著那個人的姿勢，知道那個人好像馬上就要離開。
“你不是洛玄卿。”向梨落喊了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這個少年就是洛玄卿，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有些抓狂的看著那個少年，他是溫柔如風的人啊，而不是現在這個聽見她名字的，馬上就要離開的人。身體有些莫名的情緒，一下子湧了出來，是悲傷嗎？
“這是什麽？”向梨落摸了摸臉，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流了出來。可是她沒有必要傷心啊，可是為什麽她感覺自己心有些疼，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嗯。”樹上的少年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向梨落抬起頭看著那個少年。
依舊冷漠的如同冰雪，好像就在看一個漠不相識得人。向梨落她相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為什麽她會熟悉，會想同他說話，會想陪著他看到他的冷漠她會傷心，看到他的溫柔她會開心。
“我本來就不是洛玄卿。”少年向遠處，一個跳躍，隻是幾下，就消失了。隻留下發呆著的向梨落，她不知道為什麽，真的覺得這個少年很熟悉。仿佛她們見過，或者還好過。
洛玄衍離開那裏，直接站在一篇圍牆上，看著外麵的花落如雪，突然想起來，當年看見的事情。那是他和北涼相遇的時候，隻是北涼不知道罷了。
一名少女坐在地上，正在吹著樂曲。淡淡藍色的長發，藍色的眼睛，像是一朵漂亮的雪蓮花。白色的衣服，明顯的單薄，手已經凍的很紅了。少女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賣藝還是賣身？”北涼有些覺得可憐，如果賣身她應該可以把她買下來吧。
“小女賣身以報恩情。”一曲罷，少女放下手裏的東西看著周圍的人。說到。沒有愁苦，沒有眼淚，隻是平靜的說到，但是就是這一份平靜讓人心痛。
“我……”北涼正要開口，突然從人群裏麵走出一個人。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子。
“這小姑娘長得真俊，要是被哪個買回去做媳婦不是太糟蹋了。不如來我這裏，怎麽樣呀小姑娘。”那名女子頭上一朵鮮花，耳環流光，可以說也是一個有錢的女人。
“慢著。”另一個人走了出來，是一個少年，長的也是很俊俏。
“你要是答應她，你可就是被賣身妓院了。”少年笑了笑。“你跟著我，保證你生活的很好，我可是南陽王的兒子。”
“……”少女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他們兩個。好像在衡量得失。
“我也喜歡這個姐姐，我也要。”北涼走了出來，她覺得自己不爭取一定會後悔的。
“嗬嗬，你個小丫頭又是誰。”那名女子有些生氣，出來兩個小孩和她爭搶。
“我是鎮北府的。”北涼剛剛開口，就被人聲淹沒。因為她們這才注意到，原來是勢利相對。
“你叫什麽名字呢。"北涼上前問到。
"我叫七葉。"這是她們初見的時候，那個時候七葉就是為了可以有理由去往她的身邊。
“我是北涼，我們見過嗎？”北涼彎下腰，半長的頭發散落，紅色的發尾，分外的漂亮。
“或許呢。”七葉笑了，但是她的眼角卻有淚水流出。
“奇怪。”北涼抹了抹臉，因為她也流出淚水。
“這是為什麽呢？”北涼笑著說到，“可是我不記得我見過你。”眼淚停不下來了。
“沒有關係了，因為現在見到了啊。”七葉摸了摸她的頭發，她的藍色的頭發和北梨紅色的紅發交織在一起，如同那陽光下的彩霞。
“看來這個小姑娘和我沒有緣分了呢。”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拉了拉快要滑落的衣服，她的聲音很輕柔，眼神溫柔了起來，她向身後喊，“小一。”
“是，漠灩姑娘。”一個大約十六歲的女孩回答到，這個女孩打扮的一般，卻也穿著紅色的衣服。
“把我的傘拿來。”漠灩從小一的手裏接過一把油紙傘，然後遞到北涼的麵。
“看著天色有可能還要下雪，你好像沒有帶傘，和她共用一柄吧。”她的聲音真的很溫柔，和剛剛的盛氣淩人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那多謝了。”北涼接過她的傘，道了一聲謝謝。
“好久沒有人和我說謝謝了呢。”漠灩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了。
“想不到是鎮北府家的小公主。”那個少年也開口了，相比漠灩的溫柔，他就有些傲氣的笑。
“一個小丫頭就讓給你了。反正我家丫鬟多的是，不過現在看起來，你可比這個丫鬟漂亮多了。”少年看著北涼，有些奇怪的笑，眼睛看向北涼那剛剛發育的胸部，明顯有些過於早熟。
“請問你是……”北涼不好直接發火，畢竟這個不能說出來。
“我是陳均，南陽王的兒子。”那個少年再次介紹了一下。
“那我是誰，你知道嗎？”北涼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讓他知道雖然她還不怎麽有，但是也不是他這個小屁孩能看的。
“你不就是鎮北府的北涼嗎？”那個少年滿不在乎的說，他父親和北涼的父親差不多。
“那我母親呢？”北涼接著問。
“不就是左尚書的女兒嗎？”陳均對於這個還是很清楚的。
“那你知道你奶奶叫什麽嗎？”北涼問道。
“你奶奶是我媽媽的表姐，我母親就是你父親的姨母，我就是你姨奶奶。”北涼終於透漏出來了。
“你胡說。”陳均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忘記了這個，北涼的輩分真的比他高太多了。
“你喊我一聲姨奶奶，我就放過你。不然。。”北涼看著他，有些不懷好意。
“你想怎麽樣。”陳均咬牙切齒道。
“我就告訴你父親，你從太學院逃學，而且還去了醉春樓。”北涼說道。
“我根本就沒有去醉春樓。”陳均大聲吼道，他的確逃學了，但是醉春樓就是剛剛漠灩的春樓，他還沒有去呢。當然他本來打算去看看的，他畢竟已經十三歲，有些人已經訂婚了。
“你父親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北涼偷笑道，她不相信還玩不過一個小孩。
“算你狠。”陳均咬牙，然後突然低頭笑著說“姨奶奶，有什麽吩咐我的啊，要不要我給你提東西，還是累了讓我背你。我都可以辦到，怎麽樣姨奶奶。”
“呃。”北涼有些錯愕的看著他，如果她不是剛剛看到他咬牙的樣子她都會以為他是真心實意的。果然在這裏，就算是小孩子，無論多大，都會偽裝。
“算了。”北涼擺了擺手，“她可以帶走了吧。”北梨牽著七葉的手。
“當然可以了。”陳均笑著點頭順道，“姨奶奶，我還有事，就走了啊。”他彎腰低頭說道。
“嗯，我也要走了。”北涼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還沒有那麽老，而且那個聲音真的叫一個酥啊。
“再見，姨奶奶。”陳均消失在人海裏，周圍的人群也恢複成了人海。
“少爺。”陳均身後的男子一臉不甘的開口，麵容有些扭曲。
“阿大，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陳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反而有些淡淡的笑意。
“本來我就想看看北涼是什麽樣的人，現在知道了，善良，是個好東西啊。”陳均笑了，慢慢的走遠了，“看來，北涼隻是一個小丫頭。”他搖了搖頭，慢慢的走了。
“那個人很危險。”一個聲音在北涼的耳邊響起來，是一種很恬淡的感覺。
“是啊。”北涼點點頭，才反應過來，剛剛說話的人正是七葉。
“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很多東西。”七葉說到，“他的眼睛一直很平靜。”
“嗬嗬，是嗎？”北涼笑了笑，然後把傘撐開了，遮住了七葉的頭發。並且將自己的衣服給了她披上，輕輕的撥了撥她的頭發，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雪已經開始下了。
“一直想那麽多會很累的。”北涼說到，自然的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傘下，雪中。
“我說，我們真的見過嗎？”北梨說到。
“嗯。沒有。”七葉回答到。
“那就好。”
“什麽？”
“我怕我又忘記了什麽人，不管是誰，我好像忘記了太多的人了。”北涼的聲音在雪裏輕輕響起，有些孤單。
“嗯。我們……沒有見過。”七葉輕輕的回答，仿佛怕驚擾了什麽。真的沒有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