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卦可八
“早，蘇姑娘，楚姑娘，小棠已經沒事了。”白沐說完這麽一句，就又開始吃起飯來。
見他不欲多說的模樣，蘇知月也沒有追問，知道白棠沒事了她也就安心了。早飯有稀飯、饅頭和雞蛋，都很清淡，再聯想到昨晚的包子，看來宗門裏是不重視口腹之欲的。蘇知月輕輕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葉晗，發現她一點也沒有覺得夥食不好的樣子，完全不像個嬌滴滴的公主。
早飯過後，三人一起來到了集合地點，這是一間很寬敞的屋子，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桌椅，正前方的牆上掛著一塊匾，上書“授業堂”三個大字，很像一個教室。這會兒還沒到集合時間，大部分的桌子還是空著的，蘇知月還維持著大學時的習慣，想坐到後排去，不料楚靈和葉晗都在第一排坐下了，隻好也跟著坐到了第一排。
桌子長度足夠三個人用，楚靈坐在最左邊，中間是葉晗，蘇知月坐在最右邊，她們剛好占據了屋子裏最顯眼的位置。三個女孩小聲聊著天，氣氛和諧而愉快。
“小晗，還有你認識的朋友要來嗎？”蘇知月看葉晗頻頻望向門口問她。
“嗯……算是吧。”葉晗回答的時候顯得有些猶豫。
“什麽叫算是吧？”楚靈疑惑地問。
就在這時，蘇知月的眼前投下了一片陰影，卻是三名男子站在了她們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們。
“喂，本公子要坐這裏，你們幾個識相的趕緊讓開。”擋在蘇知月麵前的是一個胖墩墩的小個子青年，他的語氣和表情都顯示出他是來找茬的。他的後麵還跟著兩個跟班，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
“憑什麽？先來後到，我們先來的。”楚靈這時已經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憑什麽？我們鄭衍大哥的身份說出來嚇死你們。”跟班一號是個瘦高個的青年，小眼睛塌鼻梁，還沒等那胖子發話就搶先回答。
“那你說出來，看看我們是不是會被嚇死。但無論你們是什麽身份都不是不講理的理由。”蘇知月雖然對坐在哪一排根本沒所謂，但不代表她能忍受別人的欺壓，蘇大小姐在家裏也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何時有人在她麵前這麽囂張過。
“哎呦，這位師妹長得真水靈，不如跟了我吧，有哥哥我在，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後在沐陽宗橫著走。”胖子這下才看清蘇知月的正臉，一下子驚為天人，眼睛裏閃動著色眯眯的光，哈喇子都快滴出來了，說著還伸手摸向蘇知月的臉。
“啪”一聲，一柄飛出的劍鞘打在了鄭衍的手腕上，被打中的地方當即就腫了起來。
“誰？誰偷襲我？”鄭衍氣急敗壞地大吼。
“打的就是你，嘴裏不幹不淨的，你這樣的人不配修仙。”來人看起來器宇軒昂，一柄長劍握在手中。“下次再犯，飛出去的就是劍而不是劍鞘了。”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教訓我？”胖子這時顯然氣急了，被打了一下痛倒是其次，現在人都差不多到齊了，覺得在大家麵前失了臉麵才是讓他暴怒的根本原因。“你們兩個，給我上，把他給我往死裏揍！”
胖子的兩個跟班也是滿臉菜色，顯然沒料到一上來就踢到了鐵板，這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恐怕非但沒揍到別人，反倒被人揍。
就在這時，呼啦啦一陣拳頭大小的石頭忽然從兩人的頭頂上落了下來，砸的他們抱頭鼠竄，卻是一旁的葉晗站了出來，使出了她土屬性的能力。
胖子一看，這下自己是占不到便宜了，氣憤地喊了一聲“走！”帶著他的兩個跟班坐到最後排去了，跟蘇知月她們隔得遠遠地。
“恭喜殿下，殿下對靈力的掌控又更上一層樓了。”持劍青年直接走到了葉晗的麵前，還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端木將軍，這裏已經不是皇宮裏了，你別這樣叫我。”葉晗低下頭小聲地說，她已經可以聽到底下同門的竊竊私語了。
“殿下，禮不可廢。”青年撿起劍鞘，重新把寶劍插了進去，然後越過她們往後排走去。葉晗咬著嘴唇，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在後排的空位上坐下才慌張地把目光收回來。
“小晗？”楚靈眼中閃著興奮的光，所謂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已經感覺到這裏麵有卦可八。
“他叫端木賜，是葉國最年輕的將軍，父皇派他來保護我。”葉晗小聲說。
“公主和將軍哦——”楚靈還惡趣味地把“哦”字拖了個大長音。蘇知月和楚靈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後停止了八卦，因為掌門在幾名弟子的簇擁下進來了。
“各位，我是沐陽宗的掌門，恭喜你們通過測試，進入沐陽宗內門。此次共有五千三百二十八人挑戰天階，其中三千六百二十人完成了挑戰參加了宗門測試，最後三十人進入內門，二十七人進入外門，你們能夠坐在這裏無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我要說的是，修煉的艱辛遠超你們的想象，你們現在隻是剛剛開始，一些天賦奇絕的人若是不努力，最終也會一無所成。”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蘇知月感到他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你們中大多數還不到二十歲，靈力值還有極大的可能性會提升，這幾年正是最關鍵的時刻，萬萬不可鬆懈……”
“沐陽宗創派已有三百年，門下目前共有弟子五千餘人，其中內門弟子二千七百人，外門弟子兩千六百人……”接下來是宗門介紹時間，蘇知月心想：這還真的很像自己世界的開學典禮呢，把新入學的學生集中在一起由校長訓話，不知道會不會有“今天你以學校為榮，明天學校以你為榮”。
“如今的你們為能夠加入沐陽宗而感到光榮，希望將來沐陽宗能夠因為有你們而感覺光榮。”沒讓蘇知月失望，果然等來了這麽一句，她趕緊掩飾住笑意，麵上做出一幅肅然的樣子。
原本蘇知月還聽得很認真，結果一刻鍾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停下的趨勢。蘇知月偷眼望了望其他人，發現大家也都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了，楚靈更是公然在第一排打起了瞌睡，費力地支撐著眼皮不讓它們合上。
好在掌門終於也意識到講得太多了，從講述沐陽宗發展事跡的激情中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這些都記載在入門必讀的卷宗中，你們下去可以自己去學習。今天我就簡要介紹一下，不再多說。”蘇知月在心裏吐槽：這你還好意思說簡要？
“下麵進行宗籍登記。”掌門說完最後一句話，就甩甩袖子瀟灑地離開了。
負責宗籍登記的師兄們，麻利地給每人下發了一套書寫工具，一支毛筆，一個用來登記信息的精致小巧的黃色卷軸。蘇知月攤開卷軸，上麵隻簡潔地列著這些條目：姓名，年齡，天賦屬性和對應靈力值。再仔細看看手裏握著的筆，是毛筆沒錯，毛還是白色，但是並沒有提供硯台和墨汁。
蘇知月扭頭看楚靈，她似乎覺得這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已經攤開卷軸開始寫起來，筆尖觸到卷軸時自然而然變成了仿佛蘸滿濃墨的黑色，抬起的間歇墨色立即消失，變成之前的白色，十分神奇。看來果然不能以常理來看待問題，修仙的世界處處有驚喜。
蘇知月拿起筆，手心虛空，五指並攏在一起，尚在慶幸自己毛筆握筆方法還是知道的時候，忽然尷尬地發現雖然能夠認識這裏使用的繁體字，但是她不會寫……
她抬起左手擋住嘴低下頭趁著身邊的人不注意的時候，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前輩……”
“你在心中默念想要對我說的話，我自然能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知月如蒙大赦，趕緊在心神中尋求幫助，“我不知道字怎麽寫……”這種話說完了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臉都有些羞紅了。
“……你是豬嗎？”男人顯然沒有料想到她不會寫字。
三秒鍾的沉默過後，“放鬆心神，把你的手交給我來掌控。”
蘇知月聽他的話，放鬆了心神，這時就覺得自己的右手自己動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隻見手微微抬起穩穩握住了筆。
“姓名。”
“蘇知月。”
“哪幾個字。”
“知道的知，月亮的月。”蘇字不說也知道是哪一個。
“年齡。”
“十八。”
他不再問了，後兩項的答案，他是知道的。
蘇知月就看到自己的手行雲流水般地在卷軸上寫著，不一會兒就寫好了。好看是非常好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