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很美
“不為什麽。”
“……這個字好複雜，馬字好難寫。”蘇知月看到這個字就覺得頭大，這個字筆劃實在有點多。
“我的名字。”玉佩裏的人難得的解釋了一下。
蘇知月有些詫異，之前他明明不願意告訴自己名字的。還沒來得及深想原因，她就意識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前輩，你……你是通過我的眼睛看東西的？”蘇知月發現他控製自己的手寫字的時候以自己的視角看最工整，根本不可能是從玉佩的視角寫出的字。
“沒錯。”男人的回答很簡潔。
“那你……也是通過我的耳朵聽聲音的？”蘇知月之前隻是覺得他的神魂在玉佩裏，玉佩掛在自己胸前，他能聽見周遭的聲音也很正常，可是現在似乎一切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之前不是，現在是了。自從你滴了一滴血到玉佩裏，我就可以共享你的視覺、聽覺和嗅覺了。”男人的聲音聽起來頗愉悅。
“可是，你還可以控製我寫字……”這麽一想，她都能感覺到手心滲出了冷汗來，這個人是誰自己都不知道，即使他一直在幫助自己，沒有惡意，但有一個人可以支配自己的身體這件事光是想想都覺得後怕。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而且控製你的身體隻能在你意識允許的情況下。”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緊張，補充道。
“在你意識允許的情況下”這句話給蘇知月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雖然他兩次控製了自己的右手寫字，但的確都是在自己默許的情況下。
“為什麽會這樣？”她目前還有些接受不了，感覺頭腦一片空白。
男人頓了一下，“時機未到，時機到時你自然會知道。”
蘇知月知道他不願意說的，自己再怎麽問也是徒然，收拾了一下心情，翻開《靈源食譜》開始選擇一些常用字練習，她拚命讓自己忙起來，因為這樣就沒工夫去想其他的事。那個“驍”字孤零零地寫在紙上，她最終也沒有再去練習。
直到楚靈來敲門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寫了滿滿十張紙了，手腕都開始酸疼了。
“知月，猜猜我給你買來了什麽。”楚靈笑嘻嘻地走到她的桌子前麵站定。
“你這樣古靈精怪，我哪裏猜得到。”蘇知月調整了下呼吸，笑著對她說。
“銅鏡和梳子。”她的話音剛落，桌子上就出現了一麵銅鏡和一把木梳，顯然是從楚靈的儲物手鐲裏取出來的。
楚靈知道蘇知月來到門派前剛從鬼界死裏逃生，上山前身上更是什麽都沒有，這兩天也沒見她想起這個事，今天出去逛的時候就幫她買了來。
蘇知月看向這麵銅鏡，宗門的東西畢竟不同，鏡中的人影看得很清晰，雖然說比不上自己世界的鏡子，也相差不多了。“靈兒，謝謝你。”
楚靈並沒有在這裏多待，放下給她的禮物就走了，她還要回去仔細研究研究自己逛了一下午買回的各種戰果。
蘇知月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著鏡子裏的人，她蹙眉，鏡子裏的人也蹙眉，她悲戚，鏡子裏的人也悲戚。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天了吧，雖然遇見了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但是自己也遇到了很多善良的人不是嗎？回家的路還很漫長，但是隻要自己努力，終有一天能夠回去。生活就像一麵鏡子，你對著它微笑，它就會對著你微笑，你對著它生氣，它就會對著你生氣。既然這樣，就把這裏的一切當做一次一生隻有一次的冒險吧，去享受去愛上它。
這四天來，她表麵上看起來表現得很正常，但內心的恐懼和害怕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害怕自己孤單一人，舉目無親，害怕前路茫茫，不知所措，害怕找不到葉簡，回不到自己的世界……然而這一刻，她的心結忽然打開了。
鏡中的人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清雅中帶著嬌媚，甜美中透著溫柔。
“蘇知月，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美。”他的聲音本就低沉而有磁性，此時說話的語氣又放得很溫柔，字字句句聽起來都撩人心弦。
“啊……額，謝謝。”她迅速把銅鏡扣在桌子上，不讓他看到自己暈紅的雙頰。好在兩人共享的隻是視覺、聽覺和嗅覺……
“幾位師妹，在嗎？掌門傳你們去鍾靈峰。”門口的聲音及時解救了蘇知月，她三步並作兩步打開了門，回應了傳話弟子。
“你們說說掌門傳我們去幹嗎？”楚靈邊走邊小聲地和二人交流。葉晗疑惑地搖搖頭，顯然也不明所以。
蘇知月輕輕笑了，“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實際上她們新進弟子住的地方還不算是真正的沐陽宗內門範圍，而是屬於外門的範圍。沐陽宗宗門建在沐陽峰中，但沐陽峰並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片山脈的總稱，就像泰山也不僅僅是隻有一峰。沐陽宗主峰有七座，除了金木水火土係分屬的雷鳴峰、青木峰、碧水峰、赤炎峰、疊岩峰之外還有鍾靈峰和凝雪峰，鍾靈峰是掌門的住所，也是各種宗門大型活動集會的場所，上次蘇知月她們就是在鍾靈峰大殿中進行的靈力測試。
要攀上鍾靈峰，憑蘇知月她們的腳程，起碼需要一個時辰，好在前來接引的弟子有三名，直接帶著她們三個禦劍而行。
鍾靈峰上樹木青蔥，鳥雀齊鳴，雲霧繚繞，讓人感覺如臨仙境，蘇知月在心中感慨難怪要叫鍾靈峰，“造化鍾神秀”這句詩就這樣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又回到這座熟悉的大殿，蘇知月她們發現原來掌門也通知了白沐過來，三人走上前恭敬地給掌門行了禮。
“今天召集你們四人過來是要告知你們一件事。”掌門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嚴肅。“關於蘇知月全屬性靈力值六十這件事，沐陽宗不打算對外公布，所以你們不要走漏了風聲。”
掌門的目光從他們四人身上掃過，繼續說，“當天送下山的九十六人，我最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他們很快就會忘記當日大殿中發生的事情。其他殿內的宗門弟子，各峰長老也都囑咐過此事不能外傳。”
“可是……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楚靈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們隻需要記住我說的話。蘇知月，以後對外你就稱雙屬性靈力值六十。至於選擇哪兩種，你自己決定，其他的屬性不要在人前顯露。”掌門看向了蘇知月緩緩地說。
“選木和火。”男人的聲音在蘇知月耳邊響起。
“是，掌門，弟子選木屬性和火屬性。”蘇知月正巧為難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時，瞌睡有人遞枕頭，她怎麽會不用？況且那人的見識一定非她能及，聽他的不會錯。
“好了，你們回去吧。”掌門交代完事情就趕人了。
四人站在大殿外麵麵相覷，還是白沐先開的口：“蘇姑娘，我想掌門這麽做自有他的用意，你不要放在心上。”從超級天才變成一個有些罕見的雙屬性人才，這個落差還是有點大的，白沐怕她心裏不好受。要知道在大宗門裏雙屬性的人才還是不少的，就是在沐陽宗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而且靈力值還超過六十。
“白沐，我們已經是同門了，我多半比你大，你該叫我師姐吧？”不同於其他三人臉上的憂慮，當事人倒是顯得很雲淡風輕。
“可是我隻是外門的……”白沐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那又怎麽樣？我們三個可是一起並肩作戰過呢！”楚靈也站了出來。
白沐看向她們倆，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返程照例是有人載他們禦劍回去，蘇知月一路上都在思索掌門的決定，回到小院裏時神色還有點凝重，葉晗見她這樣，悄悄地拉走了打算跟著蘇知月進屋的楚靈。
“前輩，你說掌門為什麽要這麽做？”蘇知月覺得現在能告訴自己答案的隻有他了。
“木秀於林，風必催之。他倒是個聰明人。”男人慵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