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虎子死了

  這是牛年的深秋，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發生了爆炸性的新聞，陽光帥氣的虎子死了，死的那樣突然，他的突然地離去，事前幾乎沒有一點征兆。 大家都知道，在這個小山村，大喇叭家生活條件是一流的，一入冬那個叫憋壘氣的爐子很自然地開始工作起來，煤炭是不可缺少的東西。像往年一樣，騾子客找了一輛拖拉機去煤礦拉煤，虎子押車。 拖拉機剛剛駛離新曆鎮鎮，坐在副駕駛上的虎子，突然嘴吐白沫，臉鐵青，從拖拉機上跌落下來。司機連忙開車把他送到不遠的鎮醫院，可一切都晚了，醫生竭盡全力進行搶救，最終虎子也沒有撿回一條命來。突然到來的災難，一下子把這個富裕的家庭，撞擊的麵目全非，可憐的大喇叭，這個總愛用謊言抬高自己的女人，現在已經傷心欲絕，兩眼無神的坐在凳子上，欲哭無淚，欲說無聲。這是不能用淚水衝刷的掉的悲哀，這是難以用語言表達的傷痛，在這秋高氣爽的季節裏，處處飄蕩著豐收果實的芳香，農民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之中。大喇叭卻覺得這個季節是那麽的殘酷，唯一的兒子，永遠地離開了她。 騾子客沒有像大喇叭這樣傷心，這個滿腹經綸的文化人，仿佛把生死看的很淡，他覺得人生就是為了死，隻是時間不同罷了，活著的人，不值得為死去人傷心。他甚至感覺自己有些快感，這個愚蠢的野種死了，更讓他省心。 是的，虎子這個為有李魯這個綽號，沾沾自喜的家夥，是一個不安分的人，當他的工作穩定下來的時候，那顆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動了。當他得知依依沒有理由就絕他的愛的時候，一向自負的他突然變得自卑，讓他驕傲的行頭——西裝、皮鞋、領帶，在他眼裏變得一文不值，自己一個非農業，竟然被一個從苦難堆裏爬出來的小妞，向丟垃圾一樣把自己扔了出去。除了傷心還參雜著一份說不出來的情懷，他想自己給自己爭口氣，做一位人人敬愛的老師，可是肚子裏的那點墨水，很難給他爭氣的機會，鳥、島風波過後，他哪高雅的綽號——李魯，變成了鳥島，學生的家長這時候卻不給李青棟一點麵子，強烈要求換老師，他們不願意讓鳥島不分的的家夥，做自己孩子的啟蒙老師，李青棟沒有辦法，隻好讓虎子改做敲鍾人。在百般無聊的日子裏，虎子愛上了小說，特別是那些帶著顏色的小說，讓他愛不釋手，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使他驚喜，使他振奮，他決定鋌而走險，因為他需要女人，需要女人給他帶來的銷魂時刻。直到一天張慶餘的兒媳婦因為被虎子強奸喝藥自殺後，人們才知道，讓村裏獨居的年輕婦女擔心受怕的色魔，竟然是這個穿著西服，裝著斯文的老師。為這事李青棟丟盡了麵子，花了3萬元錢，終於把這場風波給平息了。大喇叭卻埋怨張慶餘的兒媳婦勾引虎子，甚至用她極會編造謊言的大嘴，編造出一段莫非有的故事來，這些為掩蓋罪惡，其實不值得的推敲的謊言，就連這個狡猾善變無理爭三分的李青棟也不相信。因為虎子的存在，李青棟整天提心吊膽地活著，說不定那一天這個瘟神，又會給他惹出什麽麻煩來。現在虎子死了，死的那麽幹脆，那麽突然，騾子客心理負擔一下子釋然了，這個標榜唯物主義的校長，突然相信天命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不到。騾子客心裏有一種解脫的快感，但臉上不得不裝出悲哀來，他要村裏人確信，死去的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骨肉，他是李青棟，一個有知識，一個有文化，一個有教養的小學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