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革命軍
耕四郎是一個看上去十分平和的中年人,身穿著一套十分寬鬆的和服,雖然是盤腿坐在地上,但是仍顯得十分高大。
他梳著一頭整齊的黑色長馬尾,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戴著圓框眼鏡,眼睛也始終保持著眯眯眼的狀態。
威爾跟著引領走進裏屋盤腿坐了下來,而此前帶路的弟子在為他們斟上茶之後便離開了裏屋。
“那麽二位貴客,請問此次前來尋找鄙人是有什麽事嗎?”
安坐在茶桌後的耕四郎看上去似乎平平無奇,同時也沒有釋放出什麽逼人的氣勢,但是坐在那裏卻給人一種如同山川一般的穩重感。
“耕四郎先生您好,其實我們這一次來是有東西轉交給您。”
坐在一旁的基諾連忙起來應聲,同時拍了拍夥伴的肩膀,敦促威爾讓他趕緊把之前的玉佩拿出來。在威爾從懷中取出玉佩之後,坐在另一邊的耕四郎目光便緊緊地釘在了玉佩上。
接過刀型玉佩,耕四郎一雙平日握劍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布滿老繭的手指慢慢地在玉佩上摩挲,仿佛是回憶起什麽往事一般閉上了眼睛。
威爾和基諾跪坐在地,很有耐心等待著。
待到耕四郎睜開眼睛,二人便突然感受到一股一閃而逝的銳利劍氣。
“請問二位是如何得到這枚玉佩的?這枚玉佩的主人如今何在?”
這一次威爾搶先做出了回答:“這是我們的劍術老師達魯師父留下的遺物,他在和海賊的戰鬥中犧牲了。”
坐在一旁的基諾有些疑惑,他們兩個都知道達魯大叔不是被海賊殺死的,而是被世界政府的特工所害,而此時威爾卻瞞下了這一點。
耕四郎的表情變得有些難過,自言自語般地回憶道:
“達魯他是我父親在霜月村收下的弟子,從小是一個孤兒一個人長大,來到道場之後也十分要強,每天都一個人訓練到很晚。雖然他劍術天賦不高,但是努力的模樣很受我父親的喜愛。
後來他成年了之後,便向我父親提出想要出海闖蕩的請求。我父親顯得有些不舍,連夜雕琢了這一枚玉佩留給他,希望他能夠成為名揚一方的劍豪。
出海後,一開始還有些書信往來,後來突然便渺無音訊,沒想到再一次知道他的消息時,他已經亡故了。”
聽到這裏,基諾的眼眶早已噙滿了淚水,威爾的心中也有些觸動。
原先坐在茶桌對麵的耕四郎站起身,詢問能否留下這枚玉佩,在得到肯定答複之後,慢慢地來到身後的壁櫥前,翻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鄭重地將玉佩收好。
回坐到桌後,耕四郎已經恢複到了往日裏微笑著的眯眯眼神態,出聲詢問威爾和基諾接下來的打算。
基諾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而威爾則沒有這麽靦腆,直言道:
“我們兩個在達魯師父的門下學習劍術時間不長,便發生了悲劇,這一次我們將師父的遺物送回故鄉,也有著想要繼續學習劍術的想法。”
“這是應該的,你們拜在達魯的門下,那麽也算是我們一心道場的學徒了,我來代替他幫助你們繼續完成劍術的學習也是應該的。”
耕四郎微笑著點了點頭,欣然同意了威爾的請求。
而此時在一旁的基諾則顯得有些老實,總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告訴“蒙在鼓裏”的耕四郎,其實他們隻是花錢讓達魯大叔教了教劍道基礎而已,不存在什麽拜入門下。
隨後,在耕四郎的引領下,他們領取了訓練用的深綠色衣服與竹刀,行了拜師禮,算是正式拜入了一心道場。
道場內部空間巨大,很多弟子都選擇晚上住在道場中,這樣方便第二天早起訓練。但是威爾兩人沒有選擇居住在道場內,而是下山在霜月村村子裏租住了一戶房屋。
在忙活了一下午收拾好院落後,基諾順帶返回了一趟船上。將所有的生活用品搬運了下來,他便在港口那裏轉手把那艘偷來的海賊船賣了一個好價錢。
畢竟他們需要在霜月村生活一段時間了,而這麽長時間的停泊費和管理費顯然是一筆不菲的開銷,現在將船賣掉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晚上吃完飯,威爾和基諾趁著月光在院落中進行日常的訓練。基諾揮著手中的竹刀,幾度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向威爾問出了白天的疑問。
“你是說我為什麽要隱瞞達魯死亡的真相?”
放下手中竹刀的威爾轉過身來,直視著威爾,有些鄭重地繼續說道:
“基諾,你要知道,世界政府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不可反抗的存在,如果你把達魯其實是被世界政府特工所殺這件事告訴耕四郎師父他們,也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而我們已經打算成為海賊了,天生要和海軍和世界政府對著幹,以後就由我們來為他複仇就可以了。”
說話間,手持的竹刀的威爾猛地向著一旁的巨石劈去。隨著啪的一聲傳來,手中的竹刀已經支離破碎,而巨石隻有一絲絲磨損。
“切,看來武裝色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練出來的。”
說完,威爾收拾起地上的竹刀殘骸,目光有意無意地向著巨石那邊的院牆上瞟去。
夜晚的一心道場十分安靜,此時大部分學員已經進入了夢鄉。
裏屋,耕四郎點燃桌子上的油燈,對著門口低聲說道:“怎麽樣?”
“你父親的那個徒弟達魯,是被世界政府的特工殺的。”
聽到這裏,一向比較平和的耕四郎也不禁握緊了拳頭。
“那兩個孩子呢,怎麽樣?”
“好像是要當海賊去了,其中一個感知很敏銳,雖然我隻是隨意地躲藏在那裏,但是他好像發現我了,看上去似乎有著見聞色霸氣的天賦。”
“辛苦你了,貝洛。”
聽完這番話的耕四郎,拿著油燈向著屋外走去,門口的身影也因此變得清晰起來。
“如果不是要從你這裏拿到今年東軍需要的糧食,我也不會幫你去探查那兩個弱小的小鬼。”
一頭紫色的短發在燈光中顯露出來,即便是晚上也帶著紅色的墨鏡,站在屋外的女人吐掉嘴裏的煙頭,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