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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帝心

  孟錦雲握握蕭翁業的手,輕聲道:“臣妾讓人扶皇上回寢殿去。”蕭翁業“嗯”了一聲,孟錦雲對兩個站在一旁的內侍道:“你們扶皇上回去歇息。”她看著那兩個內侍扶著蕭翁業離了殿,方回身拉住陽則的手,心疼地問:“我苦命的孩兒,你在那裏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吧?”因用膳時不便言及,現下她才敢問女兒這件事。


  蕭懌關心道:“姐姐受苦了,這數十年你在西虞是怎麽生活的?”


  陽則忍住淚,道:“兒臣剛到西虞時,的確有些不適應,不過住了一段時日後,就漸漸習慣了。兒臣雖受了些委屈,但終於回來了,見到了父皇、母後和弟弟,兒臣已很高興,就覺得所吃的那些苦不算什麽。”


  孟錦雲用手帕拭拭淚,舒心道:“好孩子,你回來了,母後就不用整日裏為你提心吊膽了。”


  陽則聲音柔柔的:“兒臣現已回來,母後也可歇歇心,不必再為兒臣的安危憂慮。”


  蕭懌露笑道:“正是。姐姐回來啦,大家都可以歇心了。”他拉起陽則的手,“弟弟有好多好多話要跟姐姐說呢。”


  “姐姐也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孟錦雲終於笑了:“好啦,有什麽話等得空了再慢慢說也不遲。陽則,想你也累了,母後已讓人把綺蘭殿打掃幹淨,這就回去歇著吧。母後還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蕭懌和陽則送走孟錦雲後,蕭懌似乎還有點不能盡信:“姐姐,你是否真的願意嫁給秦將軍?”


  陽則眼望殿外,聲音裏透出幾許柔情:“姐姐是被秦將軍救回來的。這一路上,他對姐姐關懷備至,多有照顧,姐姐哪會不樂意?”


  蕭懌這下放了心,喜道:“姐姐樂意就好。”他收斂笑容,遲疑道:“弟弟有一事想請姐姐幫忙,不知姐姐能否答允?”


  陽則不由一笑,道:“姐姐才回來,你就有所求了。”她撫了撫袖口,道:“說吧,何事?”


  蕭懌低聲道:“我不想娶表妹,我和她之間隻有兄妹之情,不可能把她當妻子看待,所以想請姐姐跟父皇說一說,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陽則聽了,就知自己沒猜錯。他不肯娶表妹,那父皇倒不該勉強他了,說道:“好,姐姐答應你了,待會兒我就去跟父皇說。”


  蕭懌很高興,拉住她的手道:“多謝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會答應的。”


  陽則溫婉一笑,道:“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我送姐姐回綺蘭殿。”


  陽則辭道:“不用了,叫宮人送我回去就是。”


  蕭懌便與陽則作別,回東宮去了,隻盼著姐姐能說服父皇。


  蕭懌剛進殿,秋楓和斐煙就跟進來了。斐煙愉悅地道:“賀喜殿下,大將軍把長公主帶回來了,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秋楓一臉喜色地道:“大將軍戰敗了西虞,長公主得歸,確實是件好事。”


  蕭懌很開心,道:“是啊,自姐姐走後,我一直記掛著她,如今她回來了,就可以安心了。”


  斐煙探問:“皇上是否要慶祝幾天?”


  蕭懌隨手翻弄著書架上的幾卷書,漫不經心地道:“說是要舉國歡慶十日。”


  斐煙歡喜:“太好了。”她克製住內心的興奮問:“那皇上有沒有說可以讓宮人們出宮玩一會?”


  蕭懌搖首道:“沒有。”他鬱悶地道:“我何嚐不想出宮,可父皇不肯放我出去。”


  斐煙同情地道:“皇上何時才肯放殿下出宮?”


  蕭懌一臉茫然:“不知道,但他早晚也得放我出去。”


  斐煙歎息道:“殿下真是可憐。”


  蕭懌不覺一笑:“我有什麽好可憐的?比之那些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貧民可要好多了。”


  “殿下說得是。”秋楓寬慰道:“皇上可能隻是一時生氣,等皇上氣消了,想來就會解除對殿下的禁錮。”


  蕭懌點點頭,期盼道:“如果有機會了,我定帶你倆出宮玩。”


  斐煙驚喜地道:“謝謝殿下。”秋楓亦高興。


  當昌泰獲知陽則長公主平安回宮,皇上在慶功宴上為她和秦子聃賜婚的消息後,惱怒不已,將幾案上放著的物品全都推到了地上:“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皇上到底沒把本宮的話聽進去。”


  昌泰曾在秦子聃出征前,從皇上口中得知,皇後想把陽則嫁給秦子聃,她當然不同意,就對皇上說:“陽則長公主乃金枝玉葉,秦子聃出身寒微,隻是一介武夫,難免粗俗。要是將公主下嫁與他,弄不好會惹人閑話。”


  當時蕭翁業覺她說得有點道理,又不知陽則能否平安回來,就暫時沒答允。


  一個身穿灰藍長袍的中年男子,負手立於寬大的珍珠簾幕後,竟是尚書令朱長駟。他冷淡地看著昌泰把不滿的情緒發泄完了,譏誚道:“你不要愚蠢地以為皇上寵你,就什麽事都願聽你的。”


  是啊,哪怕再得寵又如何,蕭翁業畢竟是帝王,他有著他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事事都聽一個女人的。是她失算了,是她太過自信。


  昌泰安靜片刻,猛然抬頭向他道:“你不是說過,萬一皇上給他們賜婚,你就會想辦法阻止。”她撲到他麵前,盯住他的眼睛問:“那我現在問你,你打算如何做?”


  朱長駟平靜相對:“皇上不是還沒定婚期,你何必這般急躁?這件事你無需多管,到時候我自有處置。”


  昌泰正聲道:“你可別再叫我失望。”


  朱長駟神情複雜,唇角向上彎了彎,沒有說話。


  話說陽則回到她以前所居的綺蘭殿,隻覺恍若隔世,不免感歎一番不提。


  到得傍晚時分,陽則想著父皇可能已酒醒,向侍女葉然道:“你陪我去趟章德殿。”


  章德殿內,蕭翁業身著一襲褐色單袍,坐在紫檀幾案後慢慢啜著茶,見陽則進來,微感奇怪,道:“你不在綺蘭殿歇著,卻來見朕作甚?”


  陽則曲身行禮:“兒臣打擾父皇了。”


  蕭翁業見她似有話說,問:“你是有事?”


  陽則見問,說道:“兒臣是有一事要對父皇講。”


  蕭翁業的聲音有點淡:“講來。”


  陽則稍稍遲疑道:“弟弟跟兒臣說他不想娶表妹,兒臣是想……”


  蕭翁業望一眼沉香小幾上供著的博山爐,自鏤空爐蓋內飄出的龍涎香繚繞煙氣,打斷她話頭:“如果你是為這件事,那就不必說了。”口氣決然。


  陽則知父皇是不想再讓自己說下去,但弟弟求自己這件事,總不能就這麽算了,道:“兒臣知道表妹嫻淑溫婉,確可為太子妃,但是弟弟隻與她有兄妹情份,若非要表妹嫁給他,恐他不能把表妹當妻子看待。那樣,表妹可能不幸福。”


  蕭翁業眼裏透出銳利的光:“你這麽說,是在指責朕給太子擇偶不當?”


  陽則身子一凜,低首道:“兒臣不敢。兒臣隻是覺得有些不妥。父皇的心意,兒臣是明白的,但依弟弟的性子,他是不願接受的,即便接受了,也不會快樂。”她跪下懇切地道:“兒臣懇請父皇還是不要勉強弟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話你應該知道的。”蕭翁業的臉龐映著窗外夕陽的餘輝,顯得朦朧而溫和,“朕和你母後選擇了茜兒,是為他好。懌兒將來是要做國君的,身邊自然少不了一個賢惠的妻子。雖說茜兒是懌兒的表妹,但朕看得出她是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她又是太中大夫的女兒,朕這麽做是為懌兒著想,希望你舅舅日後能好好輔佐他。至於懌兒現在不願接受茜兒,朕可以理解。不過等他們婚後,想懌兒會慢慢接受茜兒的,你就不用擔憂了。你若願意,可把朕的這番話跟他說說,想他就會明白朕的用心。”


  陽則聽了父皇這番意味深長的話,倒不好再說別的。沉思片刻,道:“兒臣會把父皇這番話對弟弟說的,隻是弟弟現在心情不好,求父皇寬限些時日,兒臣會好好跟他說說,使他能盡早接受表妹,這樣對他和表妹都好。”


  蕭翁業想了想,道:“也好,朕先把你和秦將軍的婚事辦了。你弟弟的事,放放再說。”他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陽則,道:“起來吧。”


  陽則稱謝:“兒臣代弟弟謝過父皇。”這才起身。


  蕭翁業唇邊泛起一縷薄薄的笑意:“你和懌兒也算是姐弟情深了。”他隨手拿了卷書看,問道:“你明天有何打算?”


  陽則馬上答道:“兒臣明天想出宮去太中府,看看舅舅和表弟、表妹他們。”


  蕭翁業點一點頭,道:“是該去看看,你是否帶懌兒一起去?”


  “兒臣是想帶弟弟同去。”


  蕭翁業放下手中書卷,神色黯淡:“前幾天朕令人把你弟弟看管起來,已不許他出宮了。”


  陽則驚訝道:“敢問父皇一句,可是弟弟犯錯了?”


  蕭翁業聲音裏含著些許憂怨:“懌兒常到宮外和幾個姑娘胡鬧,甚至還把一個姑娘悄悄領進了宮,朕隻好將他軟禁,是希望他有所悔改。”


  陽則情知蕭懌從小調皮,但想他現在已長大,應該聽話懂事了,不料會做出這種事情,心中不自在起來,隻低低道:“父皇做得是對的,是該管教管教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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