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溫情
冬去春來,又迎來新的一年。
這日天氣晴好,碧空萬裏無雲,蕭懌和呂雯梅攜手來到禦花園散步。但聞自假山後傳來一陣孩子們歡笑的聲音,絕不止蕭恒和蕭媛兩個孩子,二人均感意外。
蕭懌仔細聽了聽,道:“聽聲音好像是瑤兒和康兒也來了。”
呂雯梅心中一喜:“要是他們來了倒是好。我們過去瞧瞧如何?”
蕭懌正有此意:“好啊。”與呂雯梅繞到假山後麵。果見是秦瑤和秦康來了,正與蕭恒和蕭媛在草地上嬉戲,玩得很是開心。
呂雯梅奇怪地道:“怎不見長公主?”
蕭懌猜測道:“可能是她有事走開了,待會才能回來。”
呂雯梅頷首:“有可能。”她望著孩子們,小聲道:“看他們玩得這麽開心,我們就別過去打擾他們了。”
蕭懌讚同道:“嗯。那我們就在這裏看他們玩。”
孩子們玩了一會,蕭媛忽對秦康道:“表哥,你不是一直跟著舅舅習武嗎,那你給我們表演一個好不好?”
蕭恒立即附和道:“我和妹妹還未見過你練武呢,也不知你武功如何,不如你今天就給我們練幾招瞧瞧。”
秦瑤露了謙和的笑:“我弟弟的武藝比之父親還差得遠,不過倒也像模像樣了。”
蕭恒則道:“隻說不算,眼見為實。”
秦康爽朗地道:“好!我現在就亮點本事給你們瞧瞧。”他尋了一根較粗的樹枝,當茅使了起來。
蕭懌和呂雯梅站在假山之側觀望。雖見秦康人小力薄,但一招一式緊湊嫻熟,毫不馬虎。或直刺、或斜挑、或圈轉回擊……均無可挑剔,顯是下了苦功的。二人看得高興,不禁暗暗喝彩。
天氣尚冷,可當秦康練完時,額頭上竟沁出汗珠來。他伸手擦了把汗,有點得意地問:“我練得如何?”
蕭媛覺著還不錯,卻故意笑話他:“不好。我瞧你這身本事,隻怕還打不過一隻貓。”
秦康“哼”了一聲,不服氣地道:“等我練就了像我父親那樣的本領,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蕭恒等笑之。
過了一會,孩子們玩累了,於是坐在草地上休息。
秦瑤在與蕭恒說話時,發現他脖子上係著一個繩圈,好奇地道:“表弟,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麽呀,拿出來給我看看好麽?”
蕭恒應了,將放在衣中的玉墜順繩拽出來給她看。
秦瑤見玉墜小巧玲瓏,麵上泛著乳白色的光澤,雕刻著玄武紋樣,很是精巧,不由得歆羨道:“你的玉墜真好看。”
蕭恒很高興,說道:“這玉墜是過年的時候,父皇送給我的禮物。若你喜歡,我可以把它送給你。”
秦瑤驚喜地問:“真的呀?”
蕭恒一臉認真地道:“當然是真的啦!”說著他便解下玉墜,遞向秦瑤,“給。”
秦瑤雖然喜歡,但覺著不妥,搖頭道:“不行,我父母說過不可以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蕭恒未在意:“沒事。你父母要是問起,就說是我送給你的,他們肯定不會生氣。”
秦瑤這才道謝收下,愛不釋手地撫摸著。
蕭恒從她手中拿起玉墜:“來,我給你戴上。”秦瑤依言低頭,蕭恒便將玉墜戴在了她頸項上。
秦瑤低頭摸了摸,含笑問道:“你說我戴上好不好看?”她本穿著一襲碧水青繡粉紅花朵的鮮豔衣裙,此刻戴了玉飾,愈顯奪目。
蕭恒馬上讚道:“當然好看了。你戴上這個呀,顯得更漂亮啦。”秦瑤歡喜而笑。
坐在一旁的蕭媛,見狀笑問:“三哥,你把父皇給的禮物送給表姐,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蕭恒的臉唰的一下變紅,窘迫地道:“才不是呢,你別瞎說。”說著站起身走到一邊去了。
蕭媛卻又笑著道:“三哥,你害臊什麽?我倒還真希望表姐以後可以做我嫂子呢!”
秦瑤又羞又惱,向蕭媛道:“小表妹,你要再混說,我可要打你了。”
蕭媛叫了一聲,趕緊跑了開去。
呂雯梅看得有趣,碰碰蕭懌手肘:“你瞧恒兒,可是跟你一模一樣呢,現在就學會說漂亮話追女孩子了。”
蕭懌笑笑道:“如果以後恒兒真的和瑤兒在一起了,倒也不錯。”
呂雯梅見蕭懌唇邊帶笑,眼神異樣地看著孩子們玩耍,心裏飛快轉過一個念頭,玩笑道:“喂,你該不是後悔當初沒娶你表妹,娶了臣妾了?”
蕭懌大大一怔,伸手握住她的手,情真意切地道:“哪會呢?朕娶你從未後悔過。”
呂雯梅笑容重綻,開心地笑一聲:“我知道的,你一定是在懷念小時候的事,對不對?”
蕭懌感慨道:“是啊。看到他們就好像看到朕小時候和朕的姐姐,還有表弟、表妹在一起玩耍的情景。”
呂雯梅亦生懷念之情,不禁思念起遠在金淩的故鄉。
正當蕭懌和呂雯梅想著各自的心事時,忽聞身後一個柔婉的聲音道:“皇上和皇後娘娘也來啦。”二人回頭,見是陽則來了。
蕭懌歡喜地道聲:“姐姐。”
孩子們聽到聲音,才發覺父母來了,都高興地跑了過來,向他們見了禮。
蕭懌與孩子們親熱一陣,轉首問道:“姐姐你去哪了,咋沒和孩子們在一起?”
裝束淡雅的陽則,唇角勾起一個優雅的弧度:“我原是想帶兩個孩子去看望母後的,卻在路過此處時,遇到了太子和公主。我見他們想在一起玩,就把他倆留下獨自去見母後,陪她說了一會兒話。”
蕭懌笑了聲:“難怪朕和皇後都沒看見姐姐,原來又是去看望母後。”
呂雯梅問道:“公主待會兒是否還要帶瑤兒和康兒去見母後呢?”
陽則輕淺笑道:“這是自然。不過我們數日不見,總該先聊幾句。”
自蕭懌和呂雯梅和好如初後,陽則就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事的確有不對之處,再不願做傷害帝後感情的事,更不願為此與秦子聃不和。
蕭懌欣悅道:“姐姐說得對,是該先聊聊。說真的,朕一日不見姐姐的麵,就想姐姐。”
陽則噗嗤一笑:“皇上還是這麽會說話。”她一轉頭,見女兒脖子上掛著一個光潤剔透的玉墜,奇怪地問道:“你這玉墜是從哪來的?”
秦瑤見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母親,是太子送給我的。”
陽則麵上一沉,責備道:“你怎麽可以隨便要太子的東西?還不快還給太子。”
秦瑤覺著委屈,卻不敢多與母親分辯,正想把玉墜摘下來時,蕭恒忙替她解釋道:“舅母您別生氣,玉墜是我要送給表姐,表姐才收下的。”
陽則聽出點味兒來,很快露出溫和的笑容:“既是太子要送給你,那你就戴著吧。等日後你有什麽好東西了,別忘了也送些給太子。”
秦瑤應道:“是。母親。”
呂雯梅笑中含了二分敬懇之意:“我瞧孩子們在一起玩時很愉快,希望公主能常帶瑤兒和康兒,來與恒兒、媛兒一起讀書,一起遊戲。”
陽則痛快地答應了。她的笑容一滯,凝在唇角:“若是盧王也在就好了,隻可惜他一年才能回來一、兩次。”
這話不免勾起了蕭懌和呂雯梅的思子之情。蕭懌很想讓蕭忱常回宮看看,卻不便破例,萬分無奈。
陽則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歉然道:“哎呀,我不該說這個的,倒叫你們思念起盧王來。”
呂雯梅寬和道:“公主別自責。其實公主不提,我也會想念他的。”
陽則感言:“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做父母的誰不希望子女能夠天天和自己在一起。不過子女長大了,就會和父母分開,不可能永遠都在一起生活。”蕭懌和呂雯梅都稱是。
蕭恒道:“可我不會離開父皇和母後的,以後我還要孝敬你們呢。”
蕭媛依偎在父母身邊,依戀地道:“我以後不要嫁人了,就留在宮裏陪著父皇和母後。”
秦瑤和秦康一邊一個拉住陽則的手:“我們也一樣。”
陽則的笑中帶了幾分感動:“真是孩童之言。”
孩子們很真誠地道:“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蕭懌和呂雯梅眼中不覺含了感動的淚。呂雯梅道:“你們有這份心就行了,以後你們還是要成家立業的。”
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陽則道:“不早了,我還要帶兩個孩子去看望母後,就不能多陪你們了。”
蕭懌有些不舍地道:“那姐姐慢走。”
陽則讓秦瑤和秦康向蕭懌和呂雯梅道別,然後帶著他們走了。
蕭懌望著陽則遠去的背影道:“朕的姐姐帶著兩個孩子挺辛苦,她是忙裏偷閑才來看母後的。”
呂雯梅亦有此感,道:“是。公主的確不容易。”
蕭懌看向呂雯梅,感念道:“雯梅,你為朕生養了三個孩子,也很不容易啊!朕還要感激你呢。”
呂雯梅含羞帶嗔地打他一下:“又說好聽的哄臣妾。”
蕭恒和蕭媛見了,笑道:“父皇和母後在一起好有趣哦!”
呂雯梅惱中帶笑,作勢要打他倆:“你們兄妹倆休要在這裏看笑話!”
蕭恒和蕭媛笑著跑了開去,蕭懌也笑了起來。禦花園裏頓時洋溢出他們一家四口的溫馨親情。
幾日後的一個早朝上,丞相黃生道:“國中已有十餘年戰事不興,百姓安居樂業,係一片祥和之氣象,臣奏請皇上封禪太平山。”
太常周棣出列說道:“臣昨日偶聞街道上有百姓言之,清晨東山山頂上方曾出現過五彩祥雲,此乃是大大的吉兆,望皇上封禪太平山。”
他話音一落,便有幾個大臣附和著道:“我昨天也聽見了。”、“確有此事。”、“皇上是該封禪了。”
群臣躬身道:“臣等奏請皇上封禪太平山。”
蕭懌有些猶豫,說道:“此為大事,容朕再思。”
退朝後,蕭懌來到寧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