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好不相遇
大家下了船,支起燒烤架,生火的生火,準備食材的準備食材,忙得熱火朝天。蕭齊熟知程懇的口味,特意挑出一些她愛吃的,單獨刷上佐料。顧淮笙在旁邊看著,默默地記在心裏。程懇從小到大幾乎沒進過廚房,這會兒幫不上忙,隻好拿抹布一遍一遍地把桌子擦得鋥亮,再洗幹淨碗筷一一擺放好。
顧淮笙趁大家沒注意,拉起程懇溜進老板給他們準備的休息室,關上門,反鎖上。
“想我嗎?”顧淮笙抓起她的手,有些迫切地問。
“想。”程懇臉泛紅潮,眼裏霧蒙蒙水潤潤的。
顧淮笙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壓低頭抵在了她仰起的額頭上。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得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致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顧淮笙呼吸變得灼熱,慢慢地,他俯身含住了她嬌嫩的唇瓣。程懇渾身一顫,怔怔地望著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顧淮笙淺淺地吻著她,輕輕地吮吸著她,一遍一遍地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好一會兒,才用舌尖溫柔地撬開她的唇齒,探入口中,與她的嫩舌糾纏在一起。程懇整個人暈乎乎輕飄飄的,她軟綿綿地倚靠在顧淮笙身上,嘴裏情不自禁的發出誘人的嚶嚀。良久,顧淮笙才按捺住身體強烈的渴望,依依不舍地鬆開了她。
兩個人靠坐在一起,都有些不好意思。
“蕭齊怎麽來了?”顧淮笙問。
“我跟你說過,他這陣子在幫我補課。我本來都跟他請好假了,誰知他突然說要一起過來,我也不好拒絕。”程懇輕聲解釋道。
顧淮笙說,“沒事,人多更好玩。”
“你沒生氣吧?”
“傻瓜,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顧淮笙愛憐地摸摸她的頭,目光在她的粉唇上流連。
程懇看出他的心思,趕緊與他拉開一點距離,“我們在裏麵待這麽久了,還是先出去吧。他們發現就不好了。”
顧淮笙點點頭,兩個人站起來,相互整理了一下衣角,平複心緒,開門走了出去。
蕭齊老早就發現那兩個人一起失蹤了,可是又不好立刻去尋,隻得耐住性子,翻烤一些程懇愛吃的食物。一個轉身,蕭齊正好看到程懇和顧淮笙從房間裏出來,那黏黏膩膩的樣子讓他心中驀地騰起一股怒火。仔細看去,程懇麵色潮紅,嘴角還有些紅腫,蕭齊幾乎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麽,心髒像要爆裂開來,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起,拳頭微微顫抖,骨節發白,幾乎用盡所有力氣,才克製住衝上去將顧淮笙狠揍一頓的衝動。
顧淮笙讓程懇坐在桌邊等著,自己走過去幫忙。
蕭齊把烤好的食物裝盤,端到桌上,拿起一串豆幹,遞給程懇,“喏。”
程懇笑著接過,甜甜地道了聲謝。
蕭齊怒氣難消,俯下身,狠狠地戳了戳程懇的頭,“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兒嗎?”
程懇心一顫,臉色發白,低下頭,盯著手上的豆幹不發一言。
蕭齊見她不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一橫,抓起她的手,“走,跟我回去。”
程懇掙開他的手,“我不走。”
“你走不走!”蕭齊血氣翻湧,直忍得肝兒都疼了。
“不。”程懇咬牙說。
兩個人僵持著,其他人看到情形不對,紛紛走過來。
“怎麽了,心心?”顧淮笙關切地問。
“心心是你叫的嗎?!”蕭齊吼了他一句,拳頭捏得咯咯響。
程懇“謔”地站起來,護在顧淮笙身前,“是我讓他這樣叫的!”
“你!”蕭齊舉起手,很想一個巴掌扇過去,“你回不回去!”
“不回!”程懇瞪著眼睛倔強地與他對視,“我的事不用你管。”
蕭齊氣結,一抬手,將桌上盛著食物的盤子“嘩”地掀翻在地,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懇僵直地站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顧淮笙擁著她的肩膀扶著她坐下,輕聲問,“怎麽吵起來了?”
程懇沒有回答,抹了下眼睛,衝著眾人說,“我們繼續吧,別管他了。”
張瑤招呼幾個男生,“都烤得差不多了,大家裝盤端過來,開吃吧。”
“等等,”周臻對著傅子明陰險地一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傅子明,你說是不是?”
“不會吧,”傅子明仰天長歎,捶胸頓足道,“你丫還記著呢!”
“忘記啥也不能忘記這個呀,趕緊滴,上吧。”
“去吧去吧。”張瑤歡快地拍起手來。
“我最最親愛的兄弟姐妹們,可不可以換一個懲罰方式啊?”傅子明隻差跪地求饒了。
“那就這樣吧。”周臻狡黠一笑,抓起地上的一塊木炭,趁傅子明還沒反應過來,猛地往他臉上塗抹了幾下。大家笑作一團,程懇也破涕為笑,一掃陰霾。
吃過午飯,顧淮笙帶程懇到附近走走。沒了蕭齊的監視,兩個人原本應該是輕鬆愉悅的。可一想到蕭齊暴怒的樣子,程懇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對自己發這麽大的火。
顧淮笙見程懇麵有不豫,拉起她的手與她麵對麵站著,溫柔地問,“在想什麽呢?”
程懇眉間添了一縷愁緒,“蕭齊肯定被我氣壞了。”
顧淮笙想了想,說,“是我做得不夠好,讓他不放心讓你跟我在一起。”
“你已經很好了,阿笙。”程懇把頭靠顧淮笙的胸膛,“好到我都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
顧淮笙箍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毛絨絨的頭頂,“傻瓜,你值得更好的!”
兩個人找到塊幹淨的大石頭坐了下來。
程懇手放在膝蓋上,托著下巴,“我是跟著我哥和蕭齊一起長大的。他從小就很照顧我,把我當親妹妹一樣。”
“很羨慕你,有兩個哥哥。”顧淮笙靜靜地眺望遠方。鄉下的天很藍,遠處連綿的山,樹葉黃了,為大山披上一身金裝。
“嗯。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程懇轉過臉,看著顧淮笙,“阿笙,你是家裏的獨子吧?”
顧淮笙很久沒有說話,就在程懇以為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沉沉地開了口,“你相信嗎?我沒有爸爸。”語氣裏透著心酸,更多的卻是嘲諷。
程懇心一痛,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伸手輕輕撫摸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