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冷靜處理
當一切喧嘩回歸寧靜，家中有關吳梓軍的所有氣息全部抹除幹淨，程雨琪才再次蜷縮到了床上。
母親程秋珍正給她清洗著剛換下來的床單被套，婆婆陳潔已經回了自己家。
程雨琪委婉地說婆婆身體不太好，不能幹太多活兒，應該多休息，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事情還是讓自己媽來更合適。
中飯聚餐後程雨琪沒有喊吳梓軍去民政局辦理離婚，看到母親望向吳梓軍的眼神全是慈愛和滿意，程雨琪開不了口。
年輕時候的母親決絕地與出軌多次的父親離婚，再一個人辛苦將她拉扯大，更不希望自己女兒步她後程。
“琪琪呀，你還是繼續給公司請假吧，這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期，不小心磕著碰著摔著都怕出問題，等你過了這幾個月再去上班呀。”
程秋珍不停地嘮叨，時不時扭頭看向臥室內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程雨琪。
程雨琪正跟公司領導講著後續工作的安排，屈薇薇前陣子招了幾個新人，培訓這個工作還是要她親自上陣最合適，因為屈薇薇的專業性沒她強。
“媽，你消停一會兒成嗎？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這孩子要是跟我有緣就會頑強活下來，沒緣怎樣小心翼翼都留不住！”
程雨琪語氣中透著不耐煩，起身從衣櫃中翻找合適的衣服穿，她要去一趟公司。
“真是女大不中留，我這剛到你家你就嫌棄我了，這懷孕期間還有這麽大幾個月，怎麽得了啊！”程秋珍皺起眉頭不停念叨。
“誰讓你來照顧我的？是我嗎？你們做什麽決定前都從不跟我商量，他吳梓軍讓你過來你就過來，我是你女兒啊，你來之前先給我打電話問一下情況不更好嗎？”程雨琪一邊換衣服，一邊大聲回複母親。
程秋珍有些驚住程雨琪不停反駁她的話，女兒的情緒似乎不是特別穩定，是因為懷孕初期的忐忑心理作怪，還是另有隱情？
“我來看自己的女兒和外孫有什麽錯？你怎麽這麽對我說話！”程秋珍將手中要疊的衣服往床上一扔，氣憤不已。
程雨琪扭頭看了下母親發髻中的隱隱銀絲，心底的暴躁情緒瞬間降了下去。
不是在二十歲那年，就下定決心再不讓母親生氣了嗎？
“媽，對不起，我這剛懷孕，情緒比較敏感，你也懷過孕，就理解一下我吧……”
程雨琪走過去拉住母親的胳膊撒嬌式搖晃，低聲下氣地道著歉。
“有些事我現在對你說不清，但我跟吳梓軍的婚姻已經有了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痕，所以我才生氣他不經過我允許就將你喊了過來……”
程秋珍一驚，沒想到女兒女婿之間還有這樣的事情，但程雨琪表明了現在不想說，自己再問隻怕也是多此一舉。
“琪琪啊，我跟你說，這女人嫁了人，就要以家庭為重，不要想著還做一個職場上的女精英！特別是你現在懷了孕，這夫妻之間的爭吵是難免有，可為了孩子，你該理解和隱忍的都要去做到啊……”
程秋珍語重心長地教導著女兒，她太希望女人的婚姻和睦幸福一路平穩順利走下去了。
程雨琪就怕母親說為了孩子要她變得深明大義心胸寬廣，差點就說出了母親當初為了孩子為何沒有咬牙繼續與父親一起過日子的話。
“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會把握分寸的……我先去一趟公司，你做好飯在家等我吧……辛苦媽媽了……”
懷孕的事情程雨琪沒讓公司任何人知道，包括屈薇薇。
隻是素麵朝天的到了公司，同事看到她一臉憔悴的模樣也知道她休了年假又請長假的這陣子是真的在養病，沒有想象中過得滋潤。
拿屈薇薇的口紅抹了抹，讓自己氣色變得稍微好點，再與新人見了個麵聊了聊情況，很快便到下班時間了。
下班後跟老總聊了聊，繼續給她“停薪留職”，她隔三差五都會來公司帶一帶新人，全當友情奉獻。
領導瞧了她這模樣，也沒有過多為難，倒也爽快答應了。隻是程雨琪臨走前還是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肩膀說了句“公司需要你，早些回來。”
走出大門準備打車直接回家好好陪陪母親，再聽她繼續給自己嘮叨。
角落處走過來的一個倩影讓她停住了腳步。
“我們聊會兒，成嗎？”
是秦穎小心翼翼的開口。
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來這些天一直沒休息好，此刻心事重重的模樣更多了一絲女性的柔情，讓人忍不住憐惜。
程雨琪沒有拒絕，與秦穎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秦穎剛對服務員說要兩杯咖啡時，程雨琪打斷了：“一杯咖啡一杯溫水。”
秦穎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多問，猜測她隻是不想與自己多呆，連咖啡都不願意喝了。
“琪琪……對不起……”她嚐試著打開話題。
“你已經在我的心底除名了，不要說對不起，我沒想過要原諒你。”程雨琪冷漠開口，就那樣平靜坐著，與秦穎之間雖然隻隔了一個小方桌的距離，卻恍若一個太平洋的距離。
“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了嗎？”秦穎握緊拳頭，強壓著所有情緒。
她也痛苦，她也進退兩難。
每次見程雨琪帶著吳梓軍一同聚餐時，都是她最痛苦的時刻。要在閨蜜麵前強顏歡笑，還要在自己心心念著的男人麵前淡定自若。
她沒想過要背叛程雨琪，更沒想過要去搶她的幸福。隻是當感覺如波濤洶湧般迎麵而來，她做不到落荒而逃。
她隻想再靠近一點點，就一點點……
隻是沒想到那一點點，讓她陷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未來的人生，要與吳梓軍徹底斷絕關係已經絕無可能了。
可她最喜歡的女孩兒的幸福，她是絕對不想去掐斷的呀。
“我們的友情，已經沒有未來了。”程雨琪望了望她跟前依舊冒著熱氣的拿鐵咖啡，平靜開口。
程雨琪隻要看到她，就會不自覺聯想到吳梓軍和秦穎在床上翻滾的場麵。
所有的畫麵變成一根根飛針毫不留情地紮進她的眼裏，讓她血淚四濺。
“那……請你原諒吳梓軍，這一切都是我單方麵造成的，他從一開始都處於被動，是我在作踐自己，傷了你們的感情……”
秦穎咽下堵在喉嚨口的異物，痛苦開口。
程雨琪哼笑了一聲，覺得秦穎說出的這番話讓她太不可思議。
“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原不原諒他，是我的事，也是我們婚姻裏麵要麵對的坎兒。至於你們發生過的，我一概不想再聽。”
程雨琪從座位上坐起來，許是起來太急，腹部微微刺痛，她連忙抬手捂了捂，最後她深深望了一眼秦穎，決絕離去。
桌上那杯溫開水，從服務員放過來是在哪個位置，依舊在那個位置，她根本碰都沒碰。
秦穎注意到程雨琪小心翼翼護著肚子的動作，心底“哐”地一下似是意識到了什麽，但也僅僅隻是些許猜測罷了。
吳梓軍像往常一樣到了部隊給程雨琪發短信報平安，這次卻似戀愛那會兒多加了兩個字“愛你”。
他以為程雨琪不會回他短信，但沒過多久便收到她的短信，這讓他欣喜若狂。
“收到。”
不管回複的是什麽，隻要還願意搭理他就是好的，就證明他在程雨琪心目中還有一定地位，證明程雨琪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樣想著，吳梓軍撥通了程雨琪的電話。
“老婆，在幹嘛？”吳梓軍謹慎開口。
“剛洗完澡，現在躺床上了。”程雨琪淡然開口，對吳梓軍的態度並不太差。
“寶寶還好吧，他有沒有踢你……”沉默小片刻，吳梓軍突然問到。
程雨琪噗嗤一笑：“你真逗……才一個月怎麽會踢我……最少也要四五個月才有胎動……”
聽到自己笑出了聲，程雨琪立馬止聲，深呼吸一口便不再出聲。
吳梓軍感覺到了程雨琪的變化，他也不敢多言，靜靜的在電話裏頭感受著家裏的氣息。
“今天秦穎找我了。”程雨琪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吳梓軍。
“……哦……”吳梓軍輕輕哦了一聲。
“你就不問問她對我說了什麽嗎？”程雨琪挑眉問道。
“那她說了什麽？”吳梓軍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就順著程雨琪的意思開問。
程雨琪眉眼間一陣冷笑，故作鎮定還不是想知道她們二人聊了什麽！
“要我原諒你，一切都是她單方麵主動的，你完全是被動狀態。”程雨琪緩慢說道。
“如果我說她說的是真的，都是她主動的，你信嗎？”吳梓軍小心翼翼開口。
“信又怎樣？一個巴掌拍不響！”程雨琪覺得吳梓軍這話說的可笑至極。
“雨琪……我發誓我一定會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陪伴著你和孩子……”吳梓軍情緒有些激動，剛巧外頭響起了吹哨聲，看來有緊急情況，他該出去了。
“有任務，我先掛。”吳梓軍想聽到程雨琪再說說話，可時間已經不允許了，自行掛了電話塞進褲兜從床上起來穿了鞋子就往外跑。
電話那頭傳來的滴滴聲讓程雨琪有些恍然，他們相處的這四年多時間，多少次通話都是話還未聊完就要突然中斷電話，留給她的隻有一片寂靜。
隻不過她的心境卻一直在改變，由委屈不理解到意猶未盡再到依依不舍，然後是習慣理解，到現在的渾然無感。
為了讓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她必須好好經營這段婚姻！
程雨琪在心底暗自下了決心，原諒吳梓軍，也原諒秦穎，原諒所有的謊言。
隻是手機屏幕突然亮出的一條微信，卻讓程雨琪看到後驚得胸口一痛，手抖得將手機掉落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