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杳無音訊
何筱筱早早就接了通電話然後起床走了，也許是真有事，也許就是個避嫌的借口。
程雨琪和程秋珍之間還有很多話需要溝通，那是他們的家事，她何筱筱不參與是最好的選擇。
程雨琪洗漱完穿好衣服，看著脖子上幾個深紅的草莓痕跡，連忙翻出一條小絲巾係在脖子上。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臉上一直都掛著淺淺的笑容，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滿足。
程秋珍靜靜地看著程雨琪走到餐桌旁準備吃早餐，她手裏拿著一張銀行卡，待程雨琪坐下後，將卡遞給了她。
“媽，這是什麽？”程雨琪有些意外母親的舉動。
“這是你結婚時吳家給的彩禮錢，媽一分錢都沒動，本來準備你生孩子的時候再以給外孫的名義給你們，現在想想，應該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程秋珍淡淡說著。
程雨琪緊皺眉頭，有些不理解母親說的等不到那個時候是什麽意思。
“如果你準備離婚，就把這些錢都還給他們吳家吧，雖說軍婚離異難，但也不是沒可能，畢竟是他對不起你在先，如果需要找律師，家裏也有一個親戚在律師所，不過聯係不多，你需要的話，媽就去找他……”
程秋珍一直都是低著眸子沒有去看程雨琪，這一夜她突然就想通了很多，女兒活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昨夜她選擇用那種極端的方式離開時出了意外，她恐怕也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媽……你……”程雨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親一直都高度認可吳家，滿意吳梓軍這個女婿，甚至在知道他做過他們感情不忠的事情後還是勸自己選擇原諒他，繼續維護這段婚姻。怎麽今天突然就……
“你沒聽聽錯，媽支持你自己的想法，你真正開心，媽才能開心。媽相信你處理事情的穩重性，因為你長大了……”程秋珍這次籲了口氣，笑了笑，抬起眸子，拍了拍程雨琪的肩膀。
“媽，我並不是非得要離婚……現在我已經沒之前那麽強硬的念頭了，兩個人能夠組成一個家庭不容易，這一路肯定有各種考驗，吳梓軍他的確是個不錯的丈夫，可能以後也會是個不錯的父親……”
程雨琪知道在母親眼中吳梓軍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如今她對自己說出那麽一番話，她的內心肯定也不好受吧！
“再優秀，不是你喜歡的，又能讓你快樂嗎？”程秋珍搖了搖頭。
程雨琪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暖暖的溫度，亦如母親對她暖暖的疼愛和保護。
“卡交給你，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媽都支持，但前提是，你要開心，平安……”
程秋珍將卡塞到程雨琪手中握住，然後起身離開餐桌，她想結束這個對話。
“媽……”
程雨琪拿著手中微涼的銀行卡，想讓母親再陪自己說說話，但母親沒有停住腳步，拿起抹布開始在客廳打掃衛生。
“那陳皓傑呢？”
程雨琪忍不住問道。
她發誓，她隻會提這一次。
程秋珍果然頓住手中的動作，她背對著程雨琪，輕聲回應：
“他家人會同意他要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嗎？不過你還想跟他交往交往，媽也不反對，畢竟是你喜歡的，隻是別投入太多，除非他願意娶你，不，是能夠娶你。”
程雨琪雙眸閃了閃，又暗淡了下去。
“媽，你不是很討厭陳皓傑的嗎？”她低聲問出，聲音小到如蜜蜂嗡嗡般響，她沒打算聽到母親的回複。從高中開始知道她跟一個叫陳皓傑的人開始了早戀，母親的反對態度就非常強硬。
可程秋珍還是聽到了，也開口回答了她：“討厭又能怎樣，說太多理由又能怎樣，你愛他呀……”
程秋珍苦澀開口，沉沉的歎了口氣，繼續彎腰打掃衛生。
程雨琪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母親的話，她緩慢的挪動步伐回到房間，坐在梳妝台前靜靜地望著鏡中的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人生路上會有分憂分叉路，很多選擇題，程雨琪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二十六歲，如今卻在這個關頭亂了陣腳，不知所措。
她的決定是讓母親開心，所以她選擇了跟吳梓軍的婚姻，就算她心底並不是全心全意的讚同和滿意，可還是選擇了順從。
如今母親主動同意讓程雨琪跟著心走，不要太過在意她的感受，或者說隻要程雨琪開心，就是程秋珍想要的結果，就算是離婚。
她要怎麽做……
再次撥打了陳皓傑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女聲讓程雨琪詫異無比。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夜裏還是關機的聲音，現在上午時分，就顯示這個號碼已經是空號了！
程雨琪有些不敢相信的低頭看了看手機，確定是CHJ的名字縮寫，打開看了看那串號碼，應該不至於被母親動過手腳吧！
她翻出李銘的電話想打過去，問一下什麽情況。可李銘因為自己讓陳皓傑丟了工作這個事一直耿耿於懷，希望自己能夠離陳皓傑遠遠的不要打擾他的生活，也不要再次傷害他，若李銘知道些什麽情況，恐怕也不會告訴自己吧。
這樣出神想著，沒想到電話已經撥了出去，電話那頭也已經傳開了李銘的聲音。
“我知道你找我什麽事，我也聯係不到他了。”
李銘自顧說了出來，程雨琪連開口問的說辭都不需要。
“28樓的房子他沒有經過我的手，已經掛在我們公司正式出租出去了，程雨琪，你們之間又怎麽了？”
李銘語氣中帶著無奈，還有說不出的沉重感。那個男人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要放下這個女人除非自己去死，現在卻突然一下子人間蒸發，連他這個最好的兄弟都不知道蹤影。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銘哥。”
程雨琪悶悶出聲，兩個鼻孔已經無法正常呼吸新鮮空氣，隻得張開嘴巴大口吞吐。
手中還握著母親剛才給自己的銀行卡，母親同意自己跟陳皓傑在一起的話語還在耳畔盤旋，程雨琪覺得自己這一夜過得如夢一般，或者說無比可笑。
她打開微信，試圖找到陳皓傑，找是找到了，發消息卻一直發送失敗，顯示您已不是對方好友。
發送過去申請好友請求，也杳無音訊沒有任何回應。
“我想和你在一起。”
這是程雨琪第三次發送好友請求說的話。這是目前她唯一能夠向陳皓傑表達自己心意的途徑，她隻能如此。
可她不知道，陳皓傑已經將她微信拉入黑名單，她發過來的所有好友請求，他一概看不到，係統也不會提醒他。
這一整天程雨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渾渾噩噩過完的，她認清了自己的心，也得到了母親的點頭，換來的卻是一片空白。
除了恍若夢境的短暫擁有，沒有一絲多餘的真切感。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
陳皓傑最後說的那句話，那帶著哀求和深沉的眼神，完整的刻在程雨琪的腦海中，血液中，骨髓中。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公司楊梅打過來的。
程雨琪還不去公司處理七日美和碧斯的工作事宜，彭總就要將七日美的整體工作全部交給童芯處理，而楊梅也隻會成為一個掛牌品牌經理，碧斯的事宜也會跟隨七日美品牌的事宜一並交給童芯團隊的人。
吳梓軍希望自己辭職好好在家休息到過年，再讓公公吳祖明給她安排一份朝九晚五的輕鬆活兒，這樣也方便調養身體做下一次的懷孕吧。
夜幕降臨，程雨琪望著鏡中的自己，原本的齊劉海長度已經蓋過眼睛，隨意邊分至額頭兩側，將她的瘦小臉蛋襯托的更加嬌小。
她起身去廁所洗了一把臉，再敷了一個冰涼的麵膜，然後換好衣服出門。
“你去哪兒？”程秋珍這一天都選擇了沉默，但此刻看到女兒的異常舉動，她還是忍不住擔憂問到。
“……”程雨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就是想出門透透氣，整理一下思緒，轉換一下心情。
“你不想說也沒事，早點回來……”程秋珍看到了程雨琪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接開口繼續說道。
“媽，我就出去透透氣，等下就回來……”程雨琪輕聲說道，目光柔順。
程秋珍點點頭，從房間拿出一條白色圍巾繞在程雨琪脖子上：“好，到暖和些的地方散心，別站在風口……”
看著母親暖心的舉動還有關心的嘮叨，程雨琪感覺自己鼻頭又有些發酸，她垂下眸子將圍巾收緊了些許，然後轉身離開。
冬至已經過去，這樣的夜晚的確冷得讓人手足無措，暴露在空氣中的雙手原本的溫度一點一點流逝，變成冰涼涼的觸感。
程雨琪連忙將棉襖上的帽子戴上，再將手放進棉襖口袋，整個嘴巴鼻子也都縮進圍巾裏頭，隻剩兩個圓溜溜的眼睛觀察著身邊的四周。
她漫無目的在馬路上走著，這樣寒冷的夜晚並沒有太多行人和車輛，甚至連公交車都沒有經過她身邊。
望著燈火闌珊的座座大樓，程雨琪心底莫名的冒出一抹淒涼之意，突然想起那賣火柴的小女孩，饑寒交迫的赤足走在馬路上無助的用顫抖的聲音喊著誰來買我的火柴……
出來透透氣就是覺得在家裏發生的一切都太悶了讓自己無法調整情緒做出下一步的決定，可如今這般走在馬路上也並沒有太多好受的感覺，甚至情緒愈發低落。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分叉路，她不假思索的拐彎朝馬路對麵走去，剛邁出幾步，她心中一驚，這是……
去陳皓傑28樓住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