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今夜的月色真美
在聽到桑晨聲音的二人，皆是一愣，不過桑晚反應更加的快，幾乎是在聽到她弟弟的聲音後，就下意識的將布滿星星點點紅痕的身軀，往車座的靠椅處挪了挪，同時借著薑遲寬闊的背，自我欺騙的遮住那麽一點，最後的光亮，咬著唇瓣，闔上眼睛，等待遠處的聲音消失。
薑遲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不安與顫抖，腰腹熾烈的痛楚，倏然趨於平靜，回歸最初的理智，他突然不敢麵對眼前的她，就在薑遲打算起身放開桑晚的時候，隻覺得身前半開的衣領一緊，接著耳朵旁一熱，一股馨香鑽入鼻尖。
桑晚以為薑遲打算拆穿她的自欺欺人，越發不敢讓他離開，盡量放低聲音，拉住他，湊到他的耳旁，小聲的乞求著他：“你別。”
薑遲先是一愣，直到她開始借著他的遮擋，穿衣服的時候，才明白她的意思，嘴角不禁自嘲的對著逐漸冷靜下來的空氣，笑了笑，她當真是一點也不相信他了，就算他薑遲再不濟，也不至於讓自己的女人，讓別人這般看見，更何況她還是他含在嘴裏都怕化了的人。
“你別怕。”薑遲情不自禁的想要啄一口，側著腦袋整理著裝的桑晚的唇瓣，以示安慰，隻可惜桑晚比他動作還快的躲了過去，秀麗的黑發，一絲絲的將精致的五官淹沒。
桑晚知道現在的薑遲情緒很不穩定，她應該當做不知道，隨了他去的，可是身體根本不受她思想的控製，指下整理衣服的動作，漸漸變慢，直至一點也不敢動彈。
空氣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安靜了下來，靜謐的都能聽到身下座椅與身軀，摩擦出的吱吱聲，以及車外蟲鳥的啼鳴聲。
薑遲強硬的隔著她的頭發，吻了吻她的臉，用著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輕哄著不願看他一眼的桑晚。
“乖乖的，我不動你，剛才是我不對，你是知道的，我一喝酒，神誌就有點不清醒。”薑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隻能將一切罪孽全都推給，喝了酒的他。
喝酒了嗎？所以這是將她錯認成了誰？陸薇？原來他是知道自己的那個壞毛病的，所以，以往他是故意的？桑晚顫抖的任由黑發散落滿臉，鎮定的從薑遲的臂彎裏，側過身去。
現在的薑遲，身上哪裏還有一丁點的火星，全都在她無聲的反抗下，劈裏啪啦的碎成寒霜。
“放我走。”桑晚的聲音，聽起來與往常談話時的聲線語調一般無二，可薑遲知道她可能在這件事上永遠不會原諒他了。
“回家嗎？”他的聲音說不上來的淒涼蕭索，臉上的劃痕，火辣辣的侵襲著神經，叫他連著心一起疼。
“嗯。”桑晚不動隻背對著薑遲，等他放她走，亂如纏繞在一起的漁網般的思緒，一點一點的蠶食著她的那顆，不算堅強勇敢去愛戀的心髒，密密匝匝透過心上的裂痕，湧上來的悲涼，成為最後一劑石錘，擊潰她的委曲求全。
薑遲見狀，不顧桑晚的悶不做聲，將她從座椅上抱了起來，纖細的小腿，順著西服褲的走向，懸垂其上，他將她的腰攬在懷裏，強硬的從她的手中，奪過被她攥的緊緊的衣扣，有條不紊的替她一個一個扣好，撫平褶皺，甚至是撕裂的衣擺下方，也被他仔仔細細的扣成了好看的蝴蝶結，醫生的手是不是都如他一樣靈巧，想來是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十分的清楚。
整理好衣物的桑晚，安靜的坐在薑遲的腿上，等著對方將該說的話都說完，好讓她早點脫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隻是桑晚從沒想過，會再次等來他的問話：“你喜歡我嗎？晚晚？不說假話。”
桑晚震驚的將眼睛，直直的瞪向薑遲，原來他早有察覺，卻還裝作一無所知的看她笑話，果真她就是個可笑之人。
“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嗎？回答過的，不是嗎？”桑晚並不想要繼續糾纏，趁對方愣神的時候，一下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可薑遲的動作更快，一個踉蹌還是抓住了她的指尖：“答案不變嗎？我可以允許你改次答案。”至少不要討厭他。
車外的空氣，稀疏薄涼，一如她簡單的搖頭。
“一個字也不願施舍給我？”她的掌心很涼，他的手也很涼，涼的捂不熱她。
桑晚轉過身看著薑遲：“請不要說這些容易讓別人誤會的話，薑先生。”
“你不信我？”薑遲的指尖，不安的向著她的掌心靠攏，這樣遠的距離，原諒他會害怕。
“你該讓你想讓她相信的人相信，而不是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桑晚覺得此時的自己理智極了，機械的重複著腦海裏給出的答案，不需要心去想的感覺，真是輕快，輕快的讓她的腳步，越發的想要往前走去，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想要奔跑的感覺了。
“無關緊要？你知道無關緊要是什麽意思，就敢將它往你的身上套用？”薑遲隻覺得他沉重的手，就快握不住那雙帶著他所有幸福的指尖，即使對方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抓著。
“放手。”桑晚用訴說事實般的口氣，讓薑遲放開她的手，可自己卻不用一點力氣，去做出任何動作反應。
長久的等待，雖然沒有等到對方立刻撒手，放她離開，但是卻等來了，不應該在這種天氣下該有的冷雨，況且，前不久才將將停住的雨。
纏纏綿綿的小雨，在昏黃的燈光下，如霧如煙，如絲如絮，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任何攻擊力的一直，一直的下，看似柔弱，縹緲，卻有著不該有的頑固，這樣的天氣溫度，做什麽就替它變寒了？
五月末的雨，有那麽一絲寒，不知是不是被他們的心境所渲染成這般模樣，一片被漂黃的枯葉，逆著樹枝伸展的方向墜落，如此搖搖欲墜的感覺使得薑遲很不安，他在等她直白確切的答案，在也不願，自己去模棱兩可的猜測，她的想法與答案。
他不明白，這微涼的小雨，為何而來，又為何而去，就像他不明白，桑晚為何會用，對待陌生人的目光，看著他一樣。
“放了你的手，你會走嗎？”從見到她的那刻起，心裏，眼裏滿滿的都是那個人，即使在不知道，她家裏的那個男人是誰時，他也隻是一心想著帶她走，去一個隻有他們二人的地方。
他知道剛才是他錯了，他不該不顧她的意願而強迫他，可他已經知錯，停了下來，他不求她會原諒他，但請別這麽殘忍。
“我要是拉住你的手，你會一直在嗎？”他不明白桑晚的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要告訴他什麽？他想肯定是今晚的月亮被這場不期而至的小雨朦朧了視線，他也同樣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神奇的雨，怎麽沒把傘，遮了它去？
桑晚看著薑遲猶豫不解的表情，勾起唇瓣笑了笑，應該的，所有破碎自尊心的痛楚，都該讓她全程好好感受著，明擺著的事實，為什麽非要讓對方親口告訴她，她才會徹底死心？看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真理，總是要在被撞的血肉模糊後，才會令人折服。
薑遲看著她的那雙，沾滿小雨的眼睛，水光瀲灩，裏麵好像盛滿了細碎的鑽石，在雨水的折射下，璀璨奪目，隨著光芒的極限聚集，最終匯到一處，與五月末的一場雨，一起撲進黑暗。
這樣倔強的仰著頭，不讓淚水流下的桑晚，比任何時候都讓他心碎，他到底該怎麽做，她才會停止割痛他的哭泣聲，他想向前將她摟入懷中，說著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哄她不哭，但是她防備的姿態，讓他無從下手。
兩人就這樣站在昏黃的燈光下，陰冷的小雨中，靜靜地，隻有桑晚無助的哭泣聲，等待是淩遲般的痛苦，遠處的燈光一盞一盞，一棟一棟的熄滅，就在這兒黑夜裏消失不見。
這樣的回答，始料未及，薑遲足足在心裏確認了無數遍，才立馬上前抱住桑晚：“晚晚，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溫柔而又充滿甜膩的低沉嗓音，似要釀出那香甜的蜜，他沒有理解錯對吧，他不可能理解錯的對吧，他一定沒有理解錯，對吧？
桑晚平靜的被薑遲抱住，雙手懸垂在身側，就像那沒人操控的傀儡木偶一般：“今夜的月色真美。”高昂的脖頸，帶著一直仰望天空的眼睛，迎著最遲的月末雨。
薑遲戰栗的再次，將她緊緊裹入懷中，深怕此時的人兒，突然不見。
底下頭，就能看到，那抹嫣紅的櫻唇，飽滿，豐潤，顫巍巍的引人前去一品香澤，薑遲看著看著，就情不自禁的將自己的唇湊了過去，顯然是忘記了剛才的那一幕。
奇怪的是，桑晚居然並未拒絕，而是，將她的唇，主動遞了過去，沒有試探與強迫的吻，很甜，尤其是在她無所顧忌的迎合下。
這時的他在想，不知口嚼白砂糖，舌親槐花蜜，唇吻香糖精是否有她的甜度。
“喜歡這樣白吃的午餐嗎？如果這樣的餡餅還不夠你滿意的，就去找陸微或者叫蘇櫻的那個人吧，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薑遲。”桑晚看著空中洋洋灑灑飄落下來的雨，她有點累，有點辛苦，有點想要離開愛他的世界裏，曾幾何時，她多次有這樣的想法，隻是這次最是認真與輕鬆，桑晚如是這般想的，但是結果到底是不是這樣，除了她自己，誰也不清楚。
“騙子，晚晚，你是個騙子。”一臂的距離，桑晚被抓的很疼，但她並不打算吭聲。
“對，我是個騙子，你不也是？”桑晚終究還是說出了，她喜歡他，卻是用著這樣自欺欺人的方式，她和他到底是沒什麽不一樣，隻不過她是真心喜歡他的，而他卻是為了想要多個女人解悶罷了，哦，俗稱軀體交流。
“姐？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嚇人？”遠處的桑晨在看到桑晚後，隔著老遠，就開始埋怨桑晚的過錯，但事實呢？她也隻不過是個受害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