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一章眼淚讓她疼
“約我出來,就為了看我?”長時間的沉默,在薑遲開口的那瞬間打破了。
簡單的小茶桌上擺放著的紅色山茶花,讓他看的入了神,那麽嬌弱的花蕾,在芳香四溢的茶水氣息中,一顫一顫的抖動著花瓣,心生的憐愛,自落地窗中的風揚了起來,短暫的開口,又在沉默中走向寂靜,空餘遠處空心竹引來的流水聲。
馮唐抿了一口茶,現在的他由於再次回來的失眠,很是疲憊,昨天夜裏,幾乎一夜未睡,再加上剛才那播的推測,演算,精神狀態已是快要達到極致,但是有些人,天生就喜歡與自己與命運作鬥爭,例如此時的馮唐,麵上雖有點煩躁,但是依然繃著一張臉,鎮定自如的回了薑遲一肯定句:“相信我,至少我對男人不存在興趣。”
“哦?有興趣的女人,對你沒興趣,這點我知道。”薑遲收回看花的眼神,撩撥著旁邊藍色的風鈴,發出一串銀鈴般悅耳的沁聲。
馮唐並不接薑遲的挑釁,而是選擇相對溫和的方式調笑了他,怎麽說,今晚的主要目的,也不在要將對方惹毛,他更傾向於,我問你答的模式,隻是如今看來,是怕會有點困難了,不過,正因為困難,生活才會多點樂趣,怕隻怕,生活讓他太安逸。
“對我的敵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深。”
薑遲當然知道馮唐說的是什麽意思,自從他得知他兄弟是那個狠心女人喜歡的人時,他對他就從來不曾友好過,但是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這一點,從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尤其在她說喜歡他以後,眼前這個男人,就更加罪無可恕了,他讓他成了第二個,不,可能是第三個,嗬嗬,可能第三個也成不了。
今晚的冷笑,算是被薑遲發揮到了極致:“這話說的就頗讓人聽不懂。”
“哦?怎麽?你也會有聽不懂的時候?”馮唐再次抿了一口茶,看得出來,這茶倒是很符合他的口味,在提神方麵,效果也不錯。
壓抑的聲音,帶著一絲絲冰涼的寒意,且火藥味越來越濃:“人無完人,聽不懂也是家常事,我倒是十分好奇,馮先生今晚怎麽會邀請我,而且邀請的還這麽匆忙?”
馮唐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可他並不想實話實說,有些時候旁敲側擊更不容易暴露:“大概是助理的行為讓你誤會了,我並不急,畢竟你都沒有跳牆?”
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告訴薑遲的作秀,他不信他會真的與陸薇訂婚,陸微喜歡他,他倒是一直很清楚,曾經也為她感到不舒服過,但也不知最近是怎麽了,他想起她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甚至白天空閑時,也想不起來,倒是那個昨晚,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的女人,讓他五髒六腑居然痙攣了一下,那感覺比他失眠不遑多讓。
薑遲對於馮唐明裏暗裏的諷刺很是不屑,他當真以為他就真的非那個人不可?除了她,他就真的娶不了別人?既然那個女人在離開他以後,可以活的那麽開心,那麽幸福,那麽自己不去打擾她,不是很好?斷了自己的念頭,圓了她要遠離他的夢,更是現在他應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今晚的薑遲,仿佛冷笑成了癮,且越笑越狠厲。
“這跳牆,怕是不能為你表演了,許是一定要看,須得替我找個墊腳的物件,畢竟我的個子,隻比你高一厘米,你翻不過去的牆,我是肯定也過不去。”
“深陷愛情中的男人,都如你一般幼稚?”馮唐不打算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了,他想回去睡覺了,果真是離不開那種味道了,隻不過,那被窩實在是暖和了點,做什麽非得用那麽厚的棉被裹住自己?雖說要發汗,但也不至於讓他跟著受苦!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馮唐,指尖摸了摸冰涼的手機,正要發個短信給方書雷的時候,薑遲打斷了他的思緒,真是深陷愛情不可自拔的可憐蟲,不像自己,即使在得知他的訂婚對象是陸薇時,好吧,他心裏確實是不舒服的,但他分的清主次矛盾,完成任務,才是他最終的目標。
“幼不幼稚,我倒是真不知道,反正按照你的意思來,你怕是一定不會幼稚的。”
對於這般幼稚的鬥嘴,馮唐再也不想開口應付,薑遲既然還有心思在口頭上爭鬥,那麽心裏該是有數的,隻是不知道這裏邊到底有什麽樣的陰謀,還要將陸薇牽扯進去,按照他家老爺子的說法,既然對方家裏對他們馮家有恩,能娶他們家女兒則娶回來保護,善待,要是不能,也不該讓她有任何危險,所以他有必要得提醒一下薑遲,別太過分。
“陸薇是我們馮家的媳婦,很得老爺子喜歡。”此話說的馮唐,是怎麽說怎麽覺得不對勁,陰鬱的眉梢,逐漸靠攏,摸了摸已經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他今晚想睡在冰絲被裏。
“怎不說是自己喜歡了?難道是移情別戀了?不是我說,她怕是你們馮家要不起的人。”薑遲提著紫砂壺,從容的給自己添了一杯茶。
聽到這話的馮唐,逐漸靠攏的眉梢是徹底碰在了一起,薑遲的這番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話絕對不是再說他薑遲喜歡的是陸薇,一定會娶她,而是在側麵的告訴他某些信號,隻是為什麽不能明著說,非得……尚在摸著手機的手,漸漸收了起來,淡然的站起身,笑了笑。
“真希望你對我不再有敵意,畢竟她是個好女孩,哦,作為回禮,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年B大,我和她一起看到你和陸薇,在梧桐樹下擁的吻,雖然是借的位,但是她就不一定知道是錯位了,尤其她還為別人的未婚夫掉了眼淚。”說完這話的馮唐,不在逗留,他得回去快點整理這條信息,原本他還一直不確定的,畢竟當年雖說一起出的國,但是並不在一個地方,對於當年意大利的那場失敗任務,他是有所耳聞的,出錯的環節也正是他們所待的醫院,如果得到薑遲的這個暗示,還不能確定的話,那麽他就可以判定,陸薇確實和這此任務無關。
終於,完成此行目的的馮唐迅速離開了這家高級會所,獨留發呆的薑遲倚靠在座椅上,看著對麵的山茶花,他也算是得到了一個秘密,隻是真不知是福還是禍,他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他為了個女人,泄露出他唯一一個好籌碼,真不知會不會大動肝火,嘛!那又跟他有什麽關係呢?他現在不是正需要他的幫忙嗎?
火紅的山茶花,配著耀眼的金黃蕊,顯得格外的妖豔,淺聲呢喃細語的氣息,伴著窗隙透進來的風,吹動風鈴,鐺鐺作響。
“我可以相信你是愛我的嗎?晚晚?可那夜你為何不在?國外的那個電話,為何接的又是別的男人?你又為何和他去了酒店?你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為何……”
他在意這些,在意的快要發了瘋,否則也不會在莫名其妙和她睡了以後,由於控製不住的嫉妒,將她完完全全嚇壞了,他恨那個碰她的男人,但更恨自己總是晚了一步,今晚他終於知道,那個男人絕對不是馮唐了,那麽隻有可能是鄒恒,而現在呢?他們兩人正在你儂我儂的跑到深山裏度蜜月去了,怪不得會對她說,曾經喜歡的是他,可笑又可悲。
另一邊,林家村裏的桑晚,一個勁的打噴嚏,也不知是不是被今天中午的青辣椒嗆到了,本來她是打算乘著中午午飯的時間,去不遠處山頭上的廣播站那裏,給家裏和朋友打個電話的,誰知突然得到鄒恒的特意通知,說今天學校放假,讓學生去幫家裏做農活,搶收一茬青色的尖嘴椒,這種椒也就是城裏慣叫的小米椒,青色的時候,辣味微澀,相較於完全紅透之時來說,還沒有那麽辣,適合做各種醃製品,要是小麵積也就用不著耽誤孩子上課了,奈何這裏山地頗多,可以種水稻的地方少之又少,最多中的就是玉米,高粱,還有這種小米椒,至少沒那麽嬌氣的農作物,沒曾想自己的好奇心與豐富手稿之心,讓她忙活了大半天,一直到現在七點才勉強完了事,主要也是她不好意思中途離開,查雨那麽熱情,村長對她也有些和顏悅色了。
不過,好在,她采摘的地方離廣播站挺近的,在千說萬說謝別鄒恒的好意之後,桑晚踏上了夜行山路之路了,好在這裏走的人多,周圍的灌木叢已經被踏平了,加上一路上聚集的村民家裏的燈,她也不至於害怕。
終於在,半個小時不停歇的努力下,桑晚到達廣播站的附近,深深的喘口氣後,開始掏出手機對著星空,搜索信號,好在一試就找到了信號,否則桑晚是真的就沒力氣了。
隻是剛打開手機的通訊那欄,就看到了羅雅的未接電話,桑晚皺了皺眉,果斷的回撥回去。
醫院裏剛醒過來的羅雅,空洞的眼神令人心碎,她不敢問任何人孩子還在不在,這唯一可以聯係她和楊明輝感情的紐帶要是斷了,她真不知她和他是否……
都是她不好,是她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後,還動了胎氣,是她……
空洞的眼神因為淚水而空蒙,一直站在外邊不敢進去的羅亞,在楊嬸遞來羅雅響動的手機時,忍著憂慮走了進去。
也許她的朋友,會成為脆弱的妹妹,現在的支撐吧,聊聊天也可以順便讓心情好點,至少不能再這麽生無可戀的嚇他了。
“大概是雅雅的朋友。”
羅雅側過頭,看了看來人,其實在聽到他的腳步聲之時,她就知道是哥哥從遠處的E市趕過來了,可是現在的她該拿什麽臉麵去麵對他?
要是因為她的丈夫讓家族企業易了主,那她以後,該怎麽去見地下的父母,尤其是疼她入骨的父親,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還是他強製性瞞著她,給了她這個會嫁出去的女兒的,是不是她死了,家族企業就能不易主了?
另一邊的眼淚,隨著深思,落在了病枕上。
“雅雅,接個電話,胡思亂想什麽?沒有什麽事情是哥哥不能解決的。”不知情的羅亞以為羅雅是因為楊明輝出軌了而傷心的,因為就在羅雅在手術中,楊明輝被他打昏了之後,他派別人調查了楊明輝的過去,以前他是尊重他妹妹的選擇,才沒有將楊明輝查個底朝天,而現在不同了,既然楊嬸對那通電話支支吾吾,不肯細說,定是有什麽貓膩,不過可惜的是,就算他再怎麽查也沒有查到那通電話的錄音,好像被人給刻意清除了似的,更讓他氣憤的是,楊明輝在上大學的時候,是有個喜歡的女生的,並且追了人家很久,那胃病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得的,虧了他妹妹,傻著勁,變著法的給他養胃。
“晚晚,你和薑遲怎麽了?你知不知道他已經要訂婚了?訂婚的婚訊就是……”
林家村,桑晚的手機應聲而落,正好跌在了裸露在外的石頭上,四分五裂的碎屏聲,拔地而起。
醫院裏的羅雅,在喂了兩聲後,淚水湧的更加厲害了,她和楊明輝再也不可能了,自私自利的她,也不配做晚晚的好朋友,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因為楊明輝傷害到她的,嫉妒從來不是戀愛中的女人,能控製住的,因為它沒理性可言。
“雅雅,別哭,離婚後,我會讓他身敗名裂。”羅亞心疼的不知所措,隻是一個勁的替羅雅擦眼淚。
“離婚?是該離婚的。”空蒙的眼裏,細碎的世界,算是逗號的幸福人生,隨著羅雅心裏的嗬嗬聲,煙消雲散。
桑晚仰著脖頸,努力的伸長,看著美麗的星空,這裏沒有綠葉遮著天空,空曠的讓人不適應。
“真好,不是嗎?”不知遠的天空,墜落一顆晶瑩的星,隻一顆,桑晚便不願再讓它落了,隻要不看,它就沒落,她堅信著所謂的自欺欺人,就像她的心不疼,眼睛也不疼,隻是眼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