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雙風攜雷,破邪佛
勝負不論,小雜毛的心境卻在今夜拔高了許多。
三茅劍訣勝過了無影青罡,卻也僅能將之撼退而已,四麵老僧墜地再起,不阻止青衫誓不罷休。
李溪揚無力出劍,卻與老僧一同躍起,繼而抓住了他的雙腿,欲將之拽回地麵!一人之後又有一人,若棠閃身探手,與李溪揚同進退。
拱門外的財神爺不知何時跑了出來,他被眾人的齊心協力所感動,一副奮不顧身也要插上一腳的模樣,奔至三人腳下,可無論怎麽跳也抓不到其中一人的腳尖。
興許是覺得可惜,財哥在下方怒罵:“老禿驢,你跳這麽高作甚!”
八臂之上令旗揮動,兩人被勁風扇退,皆吐出一口鮮血,風勢洶湧何其快,財哥來不及反應,一聲慘叫。
李溪揚壓在了財哥胸前,神態萎靡,背後的傷勢本就嚴重,能堅持到這般地步已是難得,隻是花籃樓頂仍沒有動靜,不知陳玉知遇到了什麽麻煩。
“小雜毛,你沒事吧?”
李溪揚搖了搖頭,言道:“你去看看若棠姑娘!”
道袍死死盯著花籃樓,老僧破空而去,再過幾息便可登頂……
小蛇止住了身形,陳玉知感覺有用,又言道:“小祖宗,你想想若是與一條小母蛇生活在盤龍玉中是何等的快事?快幫我取兩道符籙來!”
小泥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了幾道符籙,繼而送到了青衫手中,掌心輕觸符籙,陳玉知心中默念:“三清師祖在上,蕩魔天尊返世,神符命汝,長川聽從,敢有違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一道風柱上破屋簷、下至樓腳,雙風攜雷貫穿天地,雷霆與龍卷之勢勃然爆發,蘇城中那些剛睡下的百姓又被驚醒,紛紛走到院中看著夜空出現的奇觀,有人言道:“瞧這方向好像是在斜橋凜山寺那處……”
四麵老僧撞到了風壁之上,繼而被數道雷霆打回了碎石堆,塵土又一次彌漫,邪佛法相盡破。
李溪揚知道青衫的底牌,這招可以說是殺招中的殺招,當日茅山戒律堂的長老都無法抵擋,雖說是吳降香出手相助的結果,但此後兩人也有過探討,全因茅山靈氣充盈,故而將天地之力拔高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但在俗世絕不會發生那等異狀,今夜風雷湧動,也證實了兩人的猜想。
若棠與財哥初識陳玉知,被這一幕嚇得不輕,風卷雷鳴之勢生生將花籃樓卷成了平地,僅剩兩根殘破巨柱矗立此間,玉簪女子鬆了口氣,若巨柱毀去,隻怕裏麵的亡魂都要不得輪回了,她不知道青衫劍客用了什麽手段,隻是就眼前一幕來說,估計都快超過自己的師傅了……
財哥心潮湧動,眸中閃著淚花,恨不得立馬磕頭拜師,有這等手段的兄弟在身旁,還找酒聖做什麽,他忘記了方才被壓的疼痛,對著狂風呐喊:“天呐,你為何要讓我這般為難!從現在起,我的心是酒聖的,我的人是陳小九的!”
李溪揚鬆了口氣,總算在最後關頭毀去了邪佛金身,這下估計老禿驢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而若棠則是像看傻子一般盯著顧貓兒,指著腦袋碎道:“臭道士,你朋友這兒是不是有問題?”
“應該沒有……”
風雷漸散,漫天磚瓦碎木落於凜山寺中,陳玉知立在兩根樓柱之間,衣衫襤褸不堪,肩上盤踞著一條小金蛇,神色有些萎靡,但脊背仍是挺得頂天地裏。青衫本可離開風眼,卻為了保護兩根樓柱留在了其中,所幸沒出現在茅山那般失控的場麵,他對著碎石堆喊道:“老禿驢,看來佛也保不住你!你方才說小爺腳下隻有一條路?現在還敢再說一遍嗎?”
凜山寺中陰氣散去,藏經閣中百名僧人齊誦經,禪意凜然,塔尖金剛杵轟入地麵,陳玉知閃身回到了眾人身邊,問道:“小雜毛,這就是傷了你的金剛杵?”
李溪揚點了點頭,虛弱道:“那金剛杵可一分為三,其中禪意剛烈,千萬小心!”
青衫望了望藏經閣,碎道:“這群小禿驢竟助紂為虐!”
老僧灰頭土臉,從碎石堆中爬了起來,花籃樓毀去不算大事,但邪佛金身卻讓他心痛不已,有邪佛之力加持,在凜山寺中可與通幽高手一戰,也不知那小丫頭是如何得知破解之法的,此時再想這些已是無用,他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幾個小輩釘殺,否則難消心頭恨意!
他走出碎石堆,驅使金剛杵襲向青衫,又一聲巨響,眾人退至翠竹籬笆欄,卻未見老和尚身影。
殘破樓柱腳下,老僧一臉猙獰,試探道:“臭丫頭,你的親人是不是在陣法之中?”
若棠關心則亂,喝道:“你想怎麽樣!”
老僧人老成精,心機堪比城府深阻,想來這丫頭先前的行事皆是想救出亡魂往生,那麽隻要自己掌控陣法,就等同於捏住了對方的七寸之處,他當即笑道:“此時我隨手就可讓這些亡魂永不超生,你說我想怎麽樣?”
“老禿驢,你這般惡毒,怎麽對得起自己那顆禿頂?”
財哥不知其中隱晦,隻是瞧著對方的陰險模樣來氣,故而開始了唇槍舌戰,畢竟自己學藝不精,除了一腔唾沫外,想出力也沒地方使。
“廢話少說,我給你們兩條路選,要麽棄劍投降,要麽魚死網破!”
茅山小道與青衫對視一眼,當下有些猶豫,若棠姑娘攥緊了雙拳,一方麵不想拉他們下水,一方麵又想救出被禁錮的冤魂,進退兩難……
財哥喝道:“你腦子怕是被驢踢了,要我們棄劍投降任你宰割?做夢!”
老僧有些心煩這攪局之人,抬手間金剛杵一分為三,齊齊襲向顧貓兒……青衫將他拉回了身旁,黑劍入鞘積聚殺意許久,此時以拔刀斬之姿出鞘,三刃相疊提劍九斬,卻仍是無法抵擋金剛杵,隻得拽著財哥朝更遠處掠去……
雖躲過了一杵,但想要除去老僧,隻怕難如登天,青衫眉頭緊鎖……
老和尚探手,三杵合一,陰笑道:“怎麽樣,考慮好了沒有?”
殘破道袍瞧了瞧若棠姑娘,不忍見她如此掙紮煎熬,袖手丟了桃木劍。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小道丟了桃木劍,卻得了佳人心,如同一株水仙或者幽蘭,映襯了一寂、點綴了一季,綻放了前路,驚豔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