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投影上的女人

  躺在拘留所裏，何慕也在琢磨整個事情的發展。自從他向警察坦白了因為被敲詐而去火鳳凰賓館的事實以後，他認為警察就應該確定這件凶殺案與他無關。雖然現場證據讓他的嫌疑徒然增加，但那也隻能證明他到過1206房間，他的頭發也好，指紋也好，都不能直接證明他殺了人，況且現在這個死者根本就不是敲詐他的那個女人，這個人的死跟他有毛關係？為什麽還不放他出去！

  現在何慕根本顧不得大家是不是知道元華的事，更不在乎他還是不是能繼續當公司高管，隻要能從這個倒黴的地方出去，愛離婚就離婚，工作不行就辭職，大不了從頭再來！


  他真的想不明白，一切都很清楚，為什麽就不放他？

  何慕最先詛咒的是司法黑暗：這幫無能的警察，破不了案子就抓無辜的人頂罪，還有王法嗎？！接下來他開始抱怨王麗和她的家人，他們怎麽就不趕緊想辦法救他出去？多花幾個錢把他撈出去能死呀？！接著他的憤怒變成了恐懼。王麗一定已經知道了他和元華的事，依著王麗的性子她會恨死他。在王麗眼裏何慕就是她的作品，她認為是自己把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打造成體麵的成功男人，可是這個成功男人卻背叛了她，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何慕十分清楚這一點。


  如果王麗真發瘋了，不出麵救他，她的父母也就別指望了，而何慕自己的家人都是些草民，靠著何慕才吃上飽飯，讓他們出麵打理官司簡直就是讓螞蟻拉車。一方麵沒有人救他，替他喊冤；另一方麵警察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就用他來頂包，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何慕就算完了，一個靠自己奮發努力的有為青年將不明不白地以殺人犯的罪名結束此生，難道這就是他的命運嗎？


  何慕簡直快要崩潰了。


  趙剛他們一天都沒有停止尋找何幕描述的那個女人。在發現超市儲物櫃裏何幕藏著的10萬元現金後，小群帶來的消息再一次讓大家倍感振奮。火鳳凰賓館雖然沒有監控資料，但是距離賓館800米以外的一家銀行卻有監控探頭，而且方向對著火鳳凰賓館，也就是說從火鳳凰賓館出來的人，如果走這一側有可能被銀行的監控拍到。小群他們一邊查看監控資料一邊祈禱那個女人沒有走另外一側，或者兩側都走過。經過一番辛苦查找，他們終於找到一個女子的影像，感覺有點像何慕說的那個人，但是影像不是很清晰，趙剛他們都不敢確定，隻好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何慕麵前。


  何慕看過之後很肯定地說：“就是她。”


  不管這個女人是何幕有意栽贓的，還是真的敲詐者，找到她就可以讓案情得到進一步澄清，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你們趕緊去抓她，抓到她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我至始至終講的全都是實話，你們不相信我，讓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你們這樣做是要犯錯誤的！”何幕義正言辭地對趙剛他們說。


  盡管這樣，趙剛他們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何慕，在這個迷霧重重的案子裏何慕到底扮演的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現在還摸不清楚。但是從模擬畫像到實實在在的監控錄像和截屏，刑警們對於找到在火鳳凰賓館案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這個女人更有信心了。大家坐下來開會，牆上的投影畫麵就是那個神秘的女人。


  與此同時，在距離沈陽179公裏的營口市的大街上，沈陽刑警會議室投影儀上的那個女人正在匆匆走進過大街，走進一座樓房。她和見何幕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隻是臉上的表情更加不爽。


  這個女人敲開一扇門，屋子裏邊有兩個男人，看上去不太友好。其中一個男人問她：“錢帶來了？”


  “不是沒到日子呢嗎？”


  “是沒到日子，那你回去吧。”


  “大偉呢？”


  “不是說好了嗎，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沒到日子呢，你們把人扣在這兒算怎麽回事？”女人聲音高起來。


  “我知道你潑，可你得潑對地方。現在是沒到日子，你愛喊就喊，要真到了日子，喊有用嗎？欠債還錢，到哪去你都沒理。現在是法製社會，耍潑不管用。”


  女人忍了忍：“你們把大偉放了，我弄錢去，他得回家看孩子。”


  “趙大偉真是找個能幹的老婆，要不你跟他離了，嫁給我吧。”


  “滾！”


  那男人收起壞笑，一臉殺氣地問：“你真能弄著錢？”


  “不是跟你說了嗎，到日子如果沒弄著錢，我就把房子賣了。反正還你錢就完了唄。”


  “好！有個好老婆比啥都重要。大偉呀，你出來吧。”


  另一個房間的門開了，那個叫趙大偉的男人和另外兩個男人先後走出來。


  “你老婆要去弄錢，你回家看孩子吧。”


  女人瞪了丈夫一眼，徑直朝房門走去，趙大偉也緊跟著離開那個地方。


  “等你們的好消息啊。”屋子裏的男人說完，裏邊傳來一陣怪笑。


  女人氣哼哼走在馬路上，趙大偉從後麵追上來。女人也不理他，繼續大步朝前走。


  “你上哪弄錢去呀？”趙大偉問。


  “你管呢！”


  夫妻兩個一前一後匆匆遠去，消失在營口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