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不知道是這麽火的
經曆過“投鼠事件”的驚悚夜晚，當太陽再次升起以後，竇子萍和爸爸一起走下樓，她以為又得蹭爸爸的車進城。可是一出樓門就看見爸爸的車旁邊停著一輛陌生車，應該不是新車。竇誌堅裏裏外外看了看那車。車子是認真擦過了，座套什麽也都是新的。
“先湊合用吧。”
竇子萍明白這是爸爸給她換的車。爸爸的司機把車鑰匙遞給竇子萍。“這麽快就有車了？”竇子萍很高興地坐進車裏，管他什麽車，有車開就行。
“等過一陣兒爸給你買台好的。”
“我現在開車技術還不行，好車真不敢開，就這種挺好，出點小事兒也不心疼。”竇子萍給爸爸搭了一個小台階。
爸爸的司機告訴竇子萍到單位以後直接下到地下一層停車場，到那以後有人告訴她停在哪。
“地下一層是我們領導停車的地方，員工車不許停的。”
“他們都安排好了，你直接開下去，沒人敢不讓你停。”爸爸說。
難道老大的女兒真可以這麽霸道嗎？竇子萍還在遲疑。
“行了，爸爸先走，你慢慢熟悉熟悉這車，路上慢點，不行的話再換。”
“哦。”
竇子萍看著爸爸的車遠去。真是福禍相依哈，現在有地下車位了？真的可以停在地下一層嗎？
沒錯，竇子萍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入口，雖然電子屏顯示車位已滿，管理人員還是開閘放行。到了一層，竇子萍緩緩前行，管理員迎過來，指揮她把車停在一個很好的位置。
“以後你就停這兒。”
“是固定車位嗎？”
“對。”
看來是真的。到底是老大的女兒啊，嗬嗬——
在心裏沒完沒了講著塞翁失馬的故事，竇子萍高高興興乘電梯上到地麵，在一樓等電梯的時候，她注意到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這種狀況本來是準備在王怡涵來報社鬧過之後出現，沒想到那次根本沒人在意她，而今天她卻突然成了全樓的關注點，很多其他公司的人也在鬼鬼祟祟打量她。
早晨上班時間，電梯裏擠了很多人，一個報社其他部門的同事竟然貼著竇子萍的耳朵問：“怎麽樣，沒事吧？”盡管聲音不大，可是全電梯的人都可以聽到。
“還好。”竇子萍隻好含混回答。
“找到是誰幹的沒？”這位同事純是在搞傳播呀！
“沒有。”
“這人真夠壞的！怎麽能想出這種招兒來？”
你也夠壞！竇子萍在心裏說。
好不容易下了電梯，迎麵碰到的第一個同事又大驚小怪地衝過來，拉著竇子萍的胳膊說：“聽說你又被襲擊了！”
我暈！
整個一上午，竇子萍每新遇到一個人都會被慰問、關心一番。難怪現在新聞熱點不好抓，大家的興趣取向真是難以捉摸呀！隻可惜竇子萍內心仍然有點小盼望的那個人卻沒有給她任何關心和慰問。早晨來的時候應該是看到薛領導了，可是竇子萍一直被同事們糾纏著，後來薛領導就不見了。竇子萍哪裏知道薛仲乾上班以後抓緊把事情處理完就去了大廈的監控室。
薛仲乾借到昨天下午大堂的監控錄像，從王麗走進大堂開始，他看到了王麗把竇子萍叫到水吧，看到兩人交談以後竇子萍尷尬離開，一直到王麗起身離開大堂。薛仲乾記下王麗在大堂監控畫麵中消失的時間，然後又去看大門口的監控，王麗在那個畫麵中出現的時間，與離開大堂的時間相差3分鍾。
薛仲乾離開監控室，保安很關心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線索，因為竇誌堅的手下一大早就來了，除了交停車位的錢以外，還是要找放老鼠的人。如果薛仲乾發現了線索，正好也可以把竇誌堅的人一起打發掉。
“沒有，沒看出什麽來。”
保安很失望。薛仲乾再次感謝他之後來到大廈門前，他看了下表，然後走向昨天竇子萍停車的位置，現在這裏停了另外一輛車，薛仲乾來到車前，稍微站了一下，然後反身走回大門口的監控可以拍到的範圍，再看下表，差不多3分鍾。就是說昨天晚上王麗完全有可能做那件事。
可是她為什麽要做那件事？因為竇子萍是薛仲乾喜歡的人嗎？在目前的情況下她怎麽還有閑心做這種小兒科的事？就算她討厭竇子萍，希望看到她大驚失色的樣子，那又能改變什麽？竇子萍照樣會有她的大好前程，而王麗自己的麻煩還嫌不夠多嗎？如果昨天晚上的事是王麗做的，那些短信是不是她發的？可是第一次短信之後竇子萍在家裏摔了一跤，劃破手掌，而第二次是在報社的櫃子裏出現了恐怖娃娃，這兩件事王麗做得到嗎？
薛仲乾在樓下抽了一支煙，然後回到辦公平台，掃了一眼竇子萍，這孩子老老實實呆在她的工位裏。
“到會議室來一下好嗎？”薛仲乾敲著電腦鍵盤。
這個家夥，終於找我了。看到薛仲乾的留言，竇子萍的小心髒還是快活地跳了幾下。她回了一個“好”字就站起身，看到薛仲乾已經走向會議室。
薛仲乾為竇子萍打開門，讓她先進去，然後關好門。竇子萍已經走到窗戶前邊了，所以他們的距離比較遠。薛仲乾看了竇子萍幾秒鍾。
“昨天的事，聽說把老爸都驚動來了。”
“我正想討教你呢，為什麽大家對我繼母到報社鬧我的事不感興趣，卻對我車上被人放老鼠的事這麽關心？為什麽？”
薛仲乾笑了一下。“人家知道來鬧你的是你繼母，就不感興趣了。現在一來不知道是誰放的老鼠，二來不知道為什麽會放，所以才感興趣。人不都是對未知的事情感興趣嗎？”
“我終於成為新聞人物了。早就知道會火，不知道是這麽火的。”
“看來你心情還不錯，不像上次那麽緊張。”
“今天好了，昨天晚上可沒這麽好。”
“保安告訴我出事的時間，那會兒我們好多人都在辦公室，怎麽不叫我們一聲，反到把爸爸找來了。”
“不是故意找他的，正好爸爸電話打進來，我也沒控製住，爸爸聽到我慘不忍睹的聲音怎麽可能不過來。”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什麽意思？”
“我知道你生我氣了，就算你對我有意見，一旦出了事，特別是在報社出事，我還是個值得信賴的同事，你說呢？”
“哦。”
“不管那個給你發短信的人是誰，畢竟有這麽一個人在暗地裏琢磨你，三番五次嚇唬你，我也好，你爸爸也好，我們都不希望你再受到驚嚇，所以別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如果你再收到那個短信，或者別的什麽威脅和暗示，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至少在這個樓的範圍內，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你。不管怎麽樣我還是你的同事和領導吧，我覺得有這個責任。”
薛仲乾的這段話前麵一半讓竇子萍心動，他把自己和爸爸連在一起，很有親人和家人的感覺，可是後麵一半又讓人心涼，說到底還是同事和領導，可是不管怎樣，竇子萍期待的這個人還是送來了關心和慰問，並且許下今後都會保護她的願，就算隻是同事和領導也很動人。
“謝了，我明白，以後會告訴你的。”
“這就對了。碎屍案有什麽新進展嗎？”
通常都是竇子萍率先轉換話題，這次改成薛仲乾了。竇子萍反應了一下才回答：“沒有，可能是因為沒再發現殘肢，也沒接到開發布會的通知。”
“這兩天讀者關注度也下來了，如果沒有新情況也不用硬做接續報道，順其自然吧。”
“好的。”
談話中斷了，玻璃房子裏靜靜的。薛仲乾希望竇子萍能提起昨天王麗找她的事，可是一直到這會兒竇子萍也沒有提的意思。看來她真的不再信任自己了。這讓薛仲乾有點傷心。
談話就這麽迅速結束了，兩個人似乎都沒有什麽可說的，隻好雙雙離開會議室。
“以後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麵對現實吧。”竇子萍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