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鎮家五寶
好壞先生打開夾層,露出裏麵的五寶,結果十方一看是大失所望。
他本以為憑著賀家的財力,能稱作寶貝的那最起碼也是世間難尋的珍奇異寶,哪知道在這夾層裏隻是個三尺長,一尺高的小架子,上麵開了五個槽口,除了第二個槽空著以外,其餘四槽從左到右各插著一樣東西。
最左邊插著一個一尺多長,看著又像斧子又像柴刀的怪東西,第三個槽是一件好似勺子一般的器具,隻是勺柄極長,足有二尺有餘,但是勺口卻極小,第四個槽裏插著更是令人費解,竟然是一隻毛筆,隻不過比平日裏用的毛筆要長上不少。
而最後一個槽裏的東西十方倒是挺熟悉的,倒像是一把剪刀,不過這剪刀沒尖,兩個剪刃就如同尺子一般的形狀,握手又極小,和普通的剪刀又完全不同。
十方不明所以,扭頭問何叔:“就這幾樣也算是寶貝嗎?”
何叔神情肅穆,點頭說道:“不錯,這幾樣就是賀家木坊的鎮家之寶,任何一樣拿出去,不說價值連城,就算開價萬貫,凡是幹傀儡木坊的,也會能搶破了頭。”
十方撇撇嘴,一臉的不相信。
這時就聽賀員外說道:“你們去請五寶吧。”
說完,就見除了大少爺蔣毓技和小少爺賀毓龍沒動以外,其他三個徒弟站起身來,依次到了供桌前,每人點了三支香,先向桌上的牌位拜了三拜,之後先聽沈毓授喊道:“不肖弟子沈毓授請用器破木。”
說完,沈毓授上前恭恭敬敬從架子的第一個槽裏,取下了那像斧子又像刀一般的東西。
何叔在旁邊解釋道:“製作傀儡的第一道工序就是將大塊木料劈砍成大小合適的原坯,叫做打坯,這把就是打坯的用器木刀,名曰破木。”
沈毓授取出破木,轉身站在棺材一邊,之後是三小姐上前,也說道:“不肖弟子韓毓顏請用器玲瓏。”
何叔又說道:“這是第四道工序彩繪的用器筆刀,彩繪是給打好油的傀儡畫彩上妝,所用的就是這用器筆刀,名叫玲瓏。”
黛靡聽何叔解釋,心中疑惑:“怎麽直接從第一道工序跳到第四道工序,為何沒有中間的第二和第三道工序呢?”
十方對傀儡製作毫無興趣,因此他也沒聽何叔說什麽,隻是來回望著眾人,突然就發現,在韓毓顏取出第四個槽裏的這名叫玲瓏的筆刀之時,幾乎這幾人都是麵色微微一變,尤其是那賀員外,表情痛苦,眼中神情複雜。
十方心想,說不定這什麽筆刀玲瓏,以前可能就是死了的賀夫人用的東西吧,所以賀員外又睹物思人,這才神情哀苦。
韓毓顏一手抱著那個叫小謎子的木偶,一手托著筆刀玲瓏,站在了沈毓授的旁邊。
之後是那四少爺楊毓成站在前麵,高聲喊道:“不肖弟子楊毓成請用器毫厘。”
楊毓成這一嗓子音量渾厚,英氣十足,跟之前那娘娘腔的聲音是完全不同,頗有男子氣概,反而讓十方和黛靡都有些意外。
楊毓成說完,從第五個槽裏取出那把奇怪的剪刀,這時何叔又在旁邊解釋道:“最後一道工序是給彩繪好的傀儡裁量衣服,裝點配飾,因此稱為衣飾,這是衣飾的用器尺刀,名叫毫厘。二位稍待,該我去請第三道工序——打油的用器土刀了,此物名叫墮泥。”
等楊毓成隔著棺材站到韓毓顏的對麵,何叔也上前,嘴裏喊道:“老奴何凡請用器墮泥。”
說完,何叔取出那最後在第三個槽裏插的土刀墮泥,站在了楊毓成的旁邊,和沈毓授相對。
十方一看這四寶都拿完了,竟然連何叔都有份,反而頂門的大徒弟蔣毓技和賀員外的養子賀毓龍什麽都沒有,不禁頗為奇怪,便低頭問黛靡:“姐姐,那蔣毓技是大徒弟,小少爺是賀員外的兒子,怎麽請這所謂的寶貝,他們兩個什麽沒有呢?”
此刻沒了何叔的解釋,黛靡隻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時賀員外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毓技,為師命你辦的事情辦妥了嗎?”
大少爺蔣毓技一聽師父問自己,趕忙起身,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檀木盒子來,就見這盒子雕的是龍飛鳳舞,打磨的極為精致,十方雖然也不懂木器,但也一眼就能看出來,光這個盒子估計就價值不菲。
就見這大少爺輕輕將這盒子打開,用手從裏麵托出一段白綾,而在白綾之上,是一對兒短刀,樣式竟然和黛靡所用的那對短刃倒有幾分相似,隻不過黛靡那對兒短刃是一般兒大小,而這對短刀則是一大一小,此刻蔣毓技將短刀托在手中,被燭光一照,是熠熠生光。
十方也有些驚訝,扭頭問黛靡:“姐姐,他們是不是按照你的兵器樣式打造了這對而短刀啊,我看真挺像的,難道是打算要送你的謝禮嗎?”
黛靡瞪了十方一眼,低聲說道:“蜂魅是師尊賜給我防身用的兵器,他拿的肯定是做傀儡的用器,盡管外形有些相似,但豈能用於與怪物相鬥,少要胡說八道。”
這時就聽蔣毓技說道:“弟子這次去往泉州,除了學藝外,還尋到了隱居多年的大張先生,花費巨金,百般懇求,所幸不辱師命,求得了這件寶貝用器,師父請品鑒。”
賀員外卻並沒有看那對短刀,歎了口氣說道:“我就不看了,省的再傷心,你拿去讓你小師父看看,隻要他說好,那就成了。”
蔣毓技稱是,然後到了好壞先生近前,說道:“小師父,請您看看,這對短刀能不能替代那丟失的用器寒蟬?”
好壞先生也一臉傻笑的湊近了那對短刀,等他的目光落在那短刀之上,頓時神色一變,渾濁的眼眸露出奇特的神采,看了好半天,卻沒有說好,也沒有說壞。
賀員外又說道:“毓技,你試一下刀,再給你小師父看看。”
“是”,蔣毓技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根圓形的木棒,一頭大,一頭小,看樣子是事先準備好的。
蔣毓技將那小號的短刀放在供桌之上,先拿起大一些的短刀,手腕抖動,木片翻飛,不一會的功夫,就將這木棒大的這一頭刻出一個人頭的造型。
之後蔣毓技將木棒一轉,在那木棒的小頭下刀,刻出來一個和另外一頭一模一樣的人頭造型,隻是比那一頭小了些而已。
然後蔣毓技又拿起小刀,又是先在大一些的那頭下刀,隨著木屑四濺,瞬間那人頭便五官齊備,竟然雕出來一個容貌英俊的男子麵容。
最後蔣毓技故技重施,小刀又在木棒的另一邊來回翻轉,卻雕出一個美貌少女的樣貌出來,之後將兩把刀輕輕一甩,上麵一點木屑都沒有沾上。
這一手木雕二頭,頓時讓那幾個徒弟都嘖嘖稱奇,尤其是四少爺楊毓成馬屁拍得最響:“大師兄,您這次去泉州看來是下了苦功了,就憑這一手絕技,順安的王家往後就隻能拱手稱臣了。”
這下連旁邊的十方都看傻眼了,見蔣毓技不過數刀之下,兩個五官樣貌各異的男女之像就出現在眼前,也頗為驚歎,對黛靡小聲說道:“看來這姓蔣的也不單單是飛揚跋扈,到是真有本事,就這麽幾下,竟能刻出這樣栩栩如生的男女頭像出來,怪不得賀家木坊生意遍地都是,還是有門道的。”
黛靡點了點頭,心中也是頗為讚歎。
蔣毓技一手捧著那對短刀,一手舉著那雙頭木棒,神采飛揚,麵露得意之色。
這時就見那好壞先生先用手指了指那對短刀,嘴裏說了個好字。
蔣毓技一聽,臉上更是得意洋洋,哪知道好壞先生卻一把從蔣毓技手裏把那兩頭男女雕像的木棒給奪過來,狠狠往地上一摔,同時大聲喊道:“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