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香消玉殞
十方聽黛靡一問，也想起這茬兒來了。
“對啊，當時韓毓顏想用剪刀紮我，是小少爺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救了我一命，那他是什麽時候鑽到桌子下麵去的？”
黛靡抬頭望了望天色，說道：“我們也別瞎猜了，現在天色尚早，估計小少爺已經包紮完畢，還未休息，我們自己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說不定他還真知道什麽隱情。”
十方也點點頭，“姐姐說的不錯，當初笑麵傀儡就是小少爺先發現才告訴我的，別看他人小，還真有膽氣，現在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不問什麽，我也要當麵感謝一下。”
二人說著，就直奔東麵賀毓龍的院子而來。
路上黛靡又對十方說道：“今天怪我一時氣急，踢斷了蔣毓技的右手，也沒想到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恐怕這下連賀立業也得罪了。”
“姐姐不必擔心，那是蔣毓技他咎由自取，賀立業就算不滿，又能如何，而且他現在清楚，對他木坊威脅最大的是笑麵傀儡，還指望著我們幫他查出凶手呢？”
黛靡瞪了十方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倒跟個沒事人一樣，卻反過來安慰我？我是沒什麽擔心，就算他因此記恨我，有混元教三字和我師尊，他也不敢對我如何，我不是擔心你嗎？”
“那我更沒什麽好擔心的，隻要姐姐一直在我旁邊，他就不敢對我怎麽樣？”
十方倒是滿不在乎。
黛靡心中卻是輕輕一歎，臉上微有不悅，卻並沒再說什麽。
兩人到了賀毓龍門前，一看屋裏果然還亮著燈，十方上前拍門。
“是誰？”好半天屋裏才傳出賀毓龍謹慎卻又緊張的聲音。
“小少爺，是我，我來看看你。”
“是十方哥哥嗎？”賀毓龍的聲音猛然大了起來，語氣也是又驚又喜。
緊接著吱扭一聲，賀毓龍滿麵笑容，打開了門。
但是等他看清楚門外還站著黛靡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同時又低下了頭。
十方一看賀毓龍兩隻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還能看到絲絲殷紅，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難過，趕忙問道：“小少爺，還疼嗎？”
賀毓龍並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十方知道賀毓龍有些怕黛靡，便又說道：“你忘了，我跟你說過，黛靡姐姐和你一樣，都是我最最信任的人，她也擔心你的傷，所以跟我一起來看看你。”
賀毓龍這才抬頭看了看，見黛靡依舊是冷著一張臉，又趕忙低下頭，衝十方問道：“十方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黛靡卻沒想到十方和賀毓龍之間的關係竟然如此融洽，倒是讓她極為意外，本來她一直認為賀毓龍沉默寡言，對任何人都小心翼翼，看樣子對十方倒是極為親近，那索性就讓十方單獨去問最好，省的自己在場，讓賀毓龍和自己都不自在。
因此便對十方說道：“你自己進去吧，我在門外等你，問完了再告訴我。”
十方也明白黛靡的心思，也沒客氣，就和賀毓龍進了屋，半掩房門。
黛靡見二人進去，這才抬頭望了望天上一輪皎潔的明月，盡管四周是寂靜無聲，但心中卻莫名的起了一陣煩躁。
我今天是怎麽了，就算是為了救他，也不應該如此的魯莽，下這麽重的手，唉，他這人，有時候精明幹練，說話做事就好像全身都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般，讓人自慚形穢，但有時卻呆傻蠢笨，又口不擇言，真讓人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黛靡雙手輕握，眼望漫天繁星，口中呼出淡淡白氣，“臨下山時，師尊曾說，此次下山，會遇到我命中劫數之人，自此之後，劫由他起，劫由他渡，劫由他消，難不成真的說的就是他嗎？”
黛靡正在胡思亂想，突然就見十方驚慌失措的從屋裏衝了出來，一臉的驚恐之色。
“姐姐，快，快去韓毓顏的繡樓，小少爺之所以會去韓毓顏那裏，就是又看到了笑麵傀儡，偷偷在後麵跟著他到了韓毓顏的樓裏。”
黛靡聞聽也驚的是臉色大變，二話沒說，一轉身直奔內院而去。
這時賀毓龍也出了房門，十方急衝衝說道：“我現在跟黛靡姐姐過去，你趕緊去通知賀員外，讓他也趕緊過去。”
見賀毓龍點頭，十方也緊隨黛靡之後，朝韓毓顏的繡樓而來。
還沒到門前，就見黛靡一腳踢開大門，直衝進去，十方緊跑兩步，但等他剛跨進房門，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就撲麵而來。
十方不敢耽擱，蹬蹬蹬上了樓梯，等到了樓口一看，十方的心就沉了下去。
就見韓毓顏整個身體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紅紗衣被鮮血一浸，越發顯得鮮紅奪目。
韓毓顏整條左臂被齊根砍斷，嵌在她身旁同樣姿勢躺著的血傀儡身上，傷口兀自還在不停地淌著暗紅色的血液。
那本來俊美的麵容此刻也半染鮮血，雙目圓睜，保留著死前劇烈的恐懼神情。
黛靡看了一眼，急忙轉身，說了一句：“剛死不久，真凶可能並未走遠。”
同時手握雙刀，直奔樓門而去。
十方望著方才還在自己懷中耳鬢廝磨的韓毓顏此刻已經變成一具沒有呼吸的死屍，盡管也知道韓毓顏存心不良，是在演戲，但一轉眼，活色生香就變成了香消玉殞，讓他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十方愣了片刻，突然伸手一抓背後的六魂幡，一看漆黑如許，心中疑惑：“之前我看到賀夫人和沈毓授的屍體，爽靈就會自動覺醒，為何這次卻毫無動靜呢？”
十方心中不解，又四周瞅了瞅韓毓顏的閨房，就見如同被人翻箱倒櫃了一般，各種衣服扔的到處都是，床上也翻得亂七八糟，似乎笑麵傀儡在殺人之後，再找什麽東西一般。
十方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兒，但一時又想不出來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裏？
“唉，這爽靈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不靈了呢？到底哪裏不對勁兒呢？“十方急的是一手猛拽六魂幡，一手不停地猛拍自己的禿頭。
突然，十方眼神一滯，愕然抬起頭來，又仔細看了看韓毓顏的屍體和旁邊的血傀儡。
“難道說是因為如此，所以爽靈才會毫無反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