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殺人順序
賀立業驚聲叫道：“當時血傀儡就在毓顏的床下？”
其他人也是震驚不已。
十方好整以暇，“沒錯，而當時能這麽做的人，也隻有將桌子掀翻的小少爺賀毓龍，所以我才將何叔的嫌疑排除。”
賀立業實在難以置信，“難道這真是龍兒做的？”
十方點點頭，“不得不說他當時的應變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竟然能想出這樣大膽的辦法，實在讓人佩服，但畢竟這是臨時起意，所以當他趁亂將木傀儡踢進床下，卻發現了個無法解釋的問題。”
“無法解釋的問題？”
“那就是他為何會躲在韓毓顏的桌子下麵。”
十方頓了頓，又說道：
“因為他曾在木鄉樓裏親眼見識過我的推測能力，如果這個問題沒有極為合理的解釋，難免不會引起我的疑心，我想當時他也必定心急不已，隻是還沒想好說辭，才裝作被嚇傻，一直倒在地上沒起來，但這時，賀員外卻無意中幫了他的大忙。”
“我幫了大忙？”賀立業頗為疑惑地問道。
“是的，當時員外你因為著急他和蔣毓技的傷勢，便讓何叔帶著他們去治傷，才讓他暫時躲過一劫。”
“我……”賀立業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當時真的是在意蔣毓技的傷勢，但還沒說出來，就被十方給打斷了。
“我相信賀員外當時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小少爺卻很清楚，這不過隻是給他拖延了時間，之後，我和黛靡姐姐必定會找他詢問，所以趁著這個功夫，他終於想到了一個看似極為合理的解釋，就像他方才說的那樣，他是跟著笑麵傀儡才進了韓毓顏的繡樓。”
黛靡點點頭，“這的確是最為合理的理由。”
十方卻搖了搖頭，“方才我已經說了，這理由表麵看似合理，但如果細細思考，卻極為牽強，第一個理由方才我說過，這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十歲孩子所能做出的事情，這一點想必他也清楚，不過他也有應對之法，那就是用事實去證明謊言成立。”
“如何用事實去證明謊言？”
“其實很簡單，如果之後韓毓顏真的被殺死做成了血傀儡的事實，我們也就不得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要殺死韓毓顏。”
黛靡點頭說道：“的確，一旦韓毓顏真被殺死做成了血傀儡，那他看到笑麵傀儡進了繡樓就成了牢不可破的事實，我們也不會在意他跟蹤笑麵傀儡是件不合理的事情了。”
十方這才點點頭說道：“當然這隻是一方麵，如果隻有這一點，他完全可以等事情過去，再尋找下手的機會，而讓他迫不及待立刻要殺死韓毓顏，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也意識到，這個借口本身還有個極大的隱患。”
“隱患？”賀立業又問道。
“如果韓毓顏沒死，他又說出看見笑麵傀儡進了繡樓，那賀員外和黛靡姐姐無論相不相信，都會嚴加防範，這會讓他再對韓毓顏下手時，變得極為困難。所以基於這兩方麵的原因，才促使必須要趕在我們詢問他之前，將韓毓顏做成血傀儡，從而將這個虛假的理由變成確鑿無疑的鐵證。”
“所以他才又回來，等我們離開繡樓之後，將毓顏殺死，做成了血傀儡。”賀立業聽十方所說，也開始有些相信了。
“不錯，但這些完全都是建立在我們相信他絕對不是真凶的前提上，一旦這個前提不存在，那他的所作所為反而會成為指認他是真凶的鐵證，所以他一直小心謹慎，如果一切按照這樣的發展，我根本無法識破，但這時，卻有一件意外之喜，讓他露出了馬腳。”
“意外之喜？”
“這意外就是賀員外你把楊毓成關進了押房，而楊毓成本就是他的下一個目標，所以，他當即就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把韓毓顏和楊毓成一起殺死。”
“一起殺死？”賀立業驚聲叫道。
“這看起來的確是個膽大妄為的想法，但對他來說，卻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試想一下，如果韓毓顏再被殺死，血傀儡之事必定瞞不下去，不光賀員外會對蔣楊嚴加保護，甚至他們二人還會因此桃之夭夭，所以，能一舉殺死兩個目標的想法，才讓他不惜鋌而走險。”
十方說著，眼望賀毓龍，“而且，我敢說，他也不是那時候才想到的，而是在最開始製定殺人計劃的時候，就有意避免目標逃走的可能性，所以才把蔣楊二人留在了最後。”
黛靡微微一愣，“你是說他為了避免他要殺死的目標逃走，才製定了特定的殺人順序？”
“是的，賀夫人是一切的起因，排在第一理所當然，而賀員外為了木坊招牌，必定會封閉消息，這也是他要製作血傀儡的另一個原因，結果真如他所料，賀員外將這件事封閉，甚至還不惜殺死了第一目擊人劉媽。”
“那技授顏成他們呢？為何先死的卻是沈毓授？”
“因為除了賀夫人外，沈毓授是第二個罪大惡極，所以排在第二位，之後是韓毓顏，之所以把蔣楊放在最後，是因為他們兩個貪念最重，就算明知道有危險，也舍不得放棄榮華富貴，所以才製定了這樣的殺人順序，隻不過這當中，卻出了一點小意外。”
“意外？”
“不錯，在殺沈毓授之前，他曾布局，一是試探我們的斤兩，二是有意將我們的注意力往紅鸞姐姐身上引，但他卻不知道我事先聽了王大彪所說，以為真凶是為了替尹婆婆報仇，所以認為下來要死的是蔣楊中的一個，但結果卻是沈毓授被殺，這才讓我起了疑心。”
“不過我想，就算他知道我起疑，也不會在意，畢竟之前的試探，讓他變得極為自負，認定我絕看不出端倪，所以才有了這樣膽大妄為的想法，不過這隻是一方麵，另外一個方麵，就是他害怕楊毓成真的跑了。”
“害怕楊毓成逃走？”
十方點點頭，“盡管榮華富貴是讓蔣楊二人不舍，但誰都明白，畢竟命更重要，一旦韓毓顏被殺，蔣楊就會明白真正的原因，到時候也會舍了富貴，逃離木坊，所以他一看楊毓成被關進了押房，成了孤家寡人，就不可能放棄這個天賜良機。”
“他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有這樣的想法？”
“其實說白了，這就是一種賭徒心理，看似風險極大，但要是做成，不光能一舉殺死韓毓顏和楊毓成兩個目標，還能讓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不會讓人對他起疑，這會給他帶來無與倫比的成就感，隻不過他也意識到，要想達成這個目標，還要先解決一個棘手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