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隱隱的感覺
“八個,九個?”十方依舊癡癡望著紅鸞,雙目呆滯,鶯歌連喚幾聲“先生”,十方都毫無反應。
“這真的是巧合嗎?”突然,十方冷不丁冒了一句,臉上盡是古怪的神情。
鶯歌和紅鸞同時奇道:“巧合?”
十方這才將目光從紅鸞的臉上轉到鶯歌的臉上,“伯母,雖然這條詛咒是紅鸞姐姐臨時編造的,但,最終,卻成為了現實,賀家上下死的,的確是九個人。”
鶯歌臉上露出既疑惑又難過的複雜情緒,“是,可歎馮郎最終也沒能逃過一劫,但九人的確是鸞兒信口說的,真的不是詛咒,可能,就像先生說的,純粹是巧合。”
十方卻搖搖頭,“伯母,我相信不是詛咒,不過,如果隻有這一點,是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但如果巧合太多,我覺得恐怕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先生,這是什麽意思?”鶯歌臉色微微一變,望了一眼女兒,又沉聲問道。
十方略微思索片刻,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伯母,其實我並非是賀立業特意請來的,而是在路上碰巧遇到黛靡姐姐,才跟她來的孝滄鎮。”
“哦?”鶯歌不明白十方想說什麽,隻能回道:“先生是碰巧來到賀家?不過這也是常事,先生覺得哪裏奇怪了?”
“這些巧合,是沒什麽奇怪,但如果加上之後的巧合,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自從我到了孝滄鎮,下麵遇到的,幾乎全都是巧合。”
“都是巧合?”
十方點點頭,“我剛到孝滄,碰巧這時紅鸞姐姐也隨蔣毓技回到孝滄,當然這也能用巧合解釋,但下來的事情,恐怕就不能用巧合解釋了。”
“下來的事情?”
“是的,其中最不可思議的就是王大彪和紅鸞姐姐,分別兩次告訴我事情的前因後果,而且全都是王大彪在前,紅鸞姐姐緊接其後,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
鶯歌和紅鸞更加疑惑,實在不明白十方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十方又接著說道:“每一次都是王大彪先給我了某種信息,而之後,姐姐又正好印證了王大彪的話,第一次,王大彪假稱是尹婆婆的外甥,向我透露了賀家的往事和更鳥件的詛咒,當晚,姐姐就讓我們入夢,看到了尹婆婆被害的經過,就這麽湊巧,印證了王大彪的話。”
紅鸞和鶯歌都是一愣,“這個,這能說明什麽?”
十方並沒直接回答,而是又說道:“而在韓毓顏和楊毓成死後,王大彪又借王家成衣鋪的王婆子的口,刻意透露給我,賀劉氏因為生不出孩子,從順安府求了送子扳指,也就是被賀毓龍腐鏽掉的銀扳指,等於直接告訴了我葉小姐的死因,明示我真凶就是為了給葉小姐報仇。”
鶯歌和紅鸞登時麵麵相覷,“還有這事?”
十方點點頭,“但緊接著,紅鸞姐姐就主動現身,編造了更鳥件的詛咒是要滅掉賀家滿門,這無形中又和王大彪透露的真凶要殺死賀家滿門相一致,這樣的巧合,接連發生了兩次。”
“先生你不是懷疑我們和王大彪事先有串通吧?”鶯歌登時解釋道,“但方才我已經解釋過,第一次讓先生知道婆婆是被害死的,是想讓先生替婆婆討個公道,第二次,是為了讓鸞兒洗清嫌疑,也為鸞兒為什麽會到賀家給先生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而詛咒,真是鸞兒臨時編造的,我們母女和王大彪並無幹係。”
“我相信你們事先和王大彪並無瓜葛,因為這樣做對你們既沒好處,也沒必要,同樣,對王大彪也是。”
鶯歌聽十方說相信自己,才略有放鬆,“那這麽說,也隻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十方卻麵色凝重,搖了搖頭。
“說實話,如果沒有這兩次所謂的巧合,我是絕不可能查明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我隱隱覺得,這就像,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通過王大彪和紅鸞姐姐,把真真假假所有的事情都擺在我的麵前,但卻並沒有直接告訴我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而是想看著我,會去如何選擇。”
“看先生如何選擇?”鶯歌和紅鸞更是麵露疑惑之色。
“換句話說,整件事就好像是有個知曉前因後果,甚至還能準確預測每個人將會做什麽的人,故意設計的一個考卷,來測試我是否能答對不能。”
“這……”鶯歌和紅鸞都是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
“其實,所謂的巧合,還不止於此,這本來隻是一個極為簡單的複仇故事,但因為有葉家,賀家,劉氏,還有伯母和姐姐,王大彪,混元教,包括我,乃至還有金精窮奇和銀華郡主,全都抱著各自的目的,參與其中,相互之間,又都有著錯綜複雜的聯係,就,就好像……”
“就好像是傀儡戲一樣,每個人頭上都有根線,被某人在同一時間,拉上了同一個戲台,從而粉墨登場,先生是這個意思嗎?”鶯歌隱隱明白了十方的意思。
十方愣了愣,如夢初醒一般,“對,就是這種感覺,比如,伯母和窮奇同樣需要十年時間等紅鸞姐姐和賀毓龍長大,還有銀華郡主和葉小姐同樣的懷金娥之魂……諸如此類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離奇巧合,就像伯母所說,如同有個人攥著一根根牽引傀儡的提線,卻絲毫不亂,讓個個傀儡粉墨登場,而我,無論選的對還是選的錯,卻都是他已經選定用來謝幕的傀儡。”
“也就是我們都是某個人手中的提線傀儡,隻是為了表演一場傀儡戲而已?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如果真有這麽一雙操縱之手,他是誰?”就連紅鸞也明白了十方的意思。
十方搖搖頭,“我不知道,這隻是我的一種強烈的感覺,早在楊毓成死的時候,我就隱隱感覺到有一雙手的存在,當時我本以為是金精窮奇,但從結果來看,恐怕並不是,因為所有人當中,除了一個人外,其餘所有人的利益都有某種不同程度的損害,包括窮奇自己。”
“除了一個人?誰?”
“王大彪!”十方堅信地說道。
“王大彪?”紅鸞和鶯歌都是一愣。
“不錯,在這場大戲中,葉家,賀家,劉氏,以付出了生命告終,伯母失去摯愛,最終被困清醒夢,姐姐自不必說,九死一生,而黛靡姐姐更因此身受重傷,如今生死尚且不知,而金精窮奇,也沒得到他想要的完整的懷金娥,但唯獨王大彪,是唯一的受益之人。”
鶯歌點點頭,“是啊,畢竟賀家人都死完了,木坊已經無人繼承,隻能由王大彪接手,不瞞先生,其實奴家也有類似的感覺,但王大彪隻不過一個小小的孝滄保正,真的會是這幕後的提線之人?”
十方搖搖頭,“能把這麽多人都掌控於掌中,甚至還包括金精窮奇,絕不可能是一般人,就好像,就好像神一樣的存在。”
“神一樣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奇怪的感覺,不過如果真有其人,其目的絕不可能是為了得到小小的賀家木坊,隻是我也猜不出他真正的目的為何,但有一點,王大彪必定知道許多我還不知道的事情。”
說著,十方衝鶯歌一禮,“伯母,如今話已經講明,既然沒有詛咒,伯母自此不必再言謝恩,至於贖罪,十方更是不敢妄論,隻是現在我心念黛靡姐姐安危,恐怕還要和王大彪對質一二,歸心似箭,還望伯母盡快放我出清靈夢境。”
鶯歌聽十方要走,略一沉吟,“先生要走,奴家自不敢強留,但奴家請先生來,實則還有一件大事相求,不知先生能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