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男兒的擔當
別看十方對別人滿嘴胡說,騙天騙地,但對郭大娘,可一點兒謊話也不敢說,因此毫不隱瞞,就把碧桃的來曆一五一十地給郭大娘講了個清楚。
郭大娘最後都聽呆了,好半天長歎一聲,“唉,造孽啊,原來這丫頭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郭大娘本來因為心疼丹杏,就先入為主地以為碧桃是個不知羞恥的下賤女子,甚至可能是個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但聽十方一說,原來是碧桃救了十方的命,又見碧桃一雙眼睛清澈純淨,怎麽看也不像是個不知廉恥的妖精。
又聽十方說碧桃不諳世事,天真純粹,最重要的是一聽碧桃的娘被妖怪殺死了,自己還被妖怪抓走了,老太太本就是麵冷心熱之人,這一下可算是觸到痛處了。
郭大娘看著碧桃,見碧桃這容貌毫不遜色丹杏,一雙大眼望著十方也是含情脈脈,心裏就犯嘀咕。
這丫頭倒也是花兒一般的人物,這身世比丹杏那丫頭更是讓人心疼,要是這小兔崽子能像徐啟明那樣爭點氣,這二女共侍一夫,也算是一樁美事。
但恨就恨這孩子自己不爭氣啊,這一桃一杏真要跟了他,雖說相互間倒也不算誰委屈了誰,隻不過可都要被這小兔崽子給委屈苦了。
想到這裏,郭大娘恨得又瞪了十方一眼。
“你個小兔崽子,明知道這丫頭很多事不懂,你還這樣不要臉的欺負她?另外杏兒那丫頭為什麽哭著走的,你為什麽連麵都沒露,難道你就把杏兒忘了個幹幹淨淨?人家丫頭對你怎麽樣,你還有點良心沒有?”
十方聽郭大娘這一說,臉上也有點發燒,自己也知道這事做的不怎麽地道兒,因而頭一低,一聲不吭。
郭大娘一看十方低著頭不吭聲了,又說道:
“碧桃這丫頭身世可憐,人也純善,又救過你的命,倒也是個命苦的孩子,我也能看出來她事事都仰仗著你,但今天你要當麵跟老婆子說句實話,你對杏兒到底是怎麽個想法,往後又對碧桃是什麽打算,你可不能害完一個,又去害另一個,今天你要是不給老婆子說個明白,老婆子就算再心疼,也不能跟你善罷甘休。”
對於丹杏,十方是硬逼著自己不再去想,而他如此的荒唐,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變的沒心沒肺,以此麻痹自己的心情。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對,隻是這樣任著性子胡鬧,可以讓自己心裏不那麽難過,反正自己就是這樣一個爛人,又何必假裝什麽聖人君子呢?
但聽郭大娘這般一說,也明白自己這般作為,心裏非但沒有好受,反而被自己心中的負罪感壓得喘不過氣來。
尤其郭大娘說的害完一個又害一個,就跟一盆冰水潑在他頭上一般,讓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碧桃見十方麵帶愧色,雖然不是很懂他和郭大娘到底說的什麽,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自己插嘴的時候,因而也坐在那裏,一聲不吭。
一時之間,破窯裏鴉雀無聲,安靜的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好半天十方用手揉了揉雙眼,歎了口氣。
“娘啊,不是我不想丹杏,是不敢想啊,她是太一道的仙師,親爹又是當今太一道裏隻手遮天的二掌教,是皇帝見了都恭敬有加的人物。”
“而我呢,一個破山村裏的窮叫花子,我和她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知道她對我的心意,但那不過是在一種特殊的,生離死別的情況下,所產生的一種錯覺,但之後呢?難道讓她一個太一道的仙師跟著我一個叫花子一起住這破窯?每天跟自己一樣吃了這頓沒下頓?”
十方頓了一頓,又說道:“我知道,娘,這時候你可能又要說男兒應該心懷天下,應該誌在四方等等,或許現在還能再加上一條,人家徐大少如今就能入太一道,心有大誌,不甘沉淪,為什麽你十方不能呢?”
“娘,我也能入太一道,隻是我和徐大少不一樣,人家是天生道骨,一句口訣就能打死鬼蜘蛛,而我呢,連個火星子都冒不出來。也許一兩年後,人家徐大少就能背背雙劍,下山除妖了,而我呢?或許還在學怎麽點火星子呢?”
“如此,丹杏能等多久?我又能讓她等多久?淩峰仙師天賦卓然,四歲入門,五歲修道,至今十幾個寒暑,方有所成,而我呢,估計憑我的資質,恐怕學個十幾年,十有**也難達到現在淩峰仙師的修為。”
“那十幾年後,丹杏當如何呢?而且就算我比淩峰仙師更了不得,學個十幾年,能比他還厲害,又有什麽用,太一道都是出家修行,一旦入道,就不能娶妻生子,丹杏又當如何?”
郭大娘沒想到十方竟然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番話來,尤其一聽太一道都是出家修道,不禁驚道:“什麽?太一道出家修道,那不是說,杏兒那丫頭也是出家人,一生不能婚配嫁人嗎?”
十方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丹杏她雖長在太一道,但卻並未入道,倒不用遵從戒律,但那是因為她爹是太一道的二掌教,並且是在有了她之後才入道的,所以丹杏才能在家修行,但也隻有她一人如此,在太一道並無二例。”
郭大娘這才又歎了口氣說道:
“其實你不說,老婆子也知道十有**是這個緣由,隻是,你既然明知道是沒有結果的事情,當初又何必招惹於她,而如今你既然已經惹了風流,就更不能如這般逃避。”
“你說的有沒有道理,有,但這不能當成逃避的借口啊,孩子,你堂堂男兒身,娘就不說什麽心懷天下,誌在四方,但如果你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又如何立於天地之間呢?”
說著,郭大娘上前握住十方的手,苦口婆心般說道:
“那一群家雞,縱然麵對虎狼,雄雞也會挺身於前,用自己身子庇護母雞和小雞,那一窩野兔,縱然麵對鷹隼,公兔也會讓母兔和小兔先逃,自己留下來拚死腳蹬雄鷹,禽獸尚能如此,更何況你一個本應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就因為一個怕字,你真就能做到毫無擔當,讓一個弱女子心碎如斯,你覺得你做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