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對峙

  郭大娘聽胡瞎子問起昨日掌燈之時，碧桃去幹了什麽，並未猶豫，便回道：


  “昨日入夜之時，王二愣子跑來說他娘得了急病，想讓老婆子和碧桃去給他娘瞧瞧，老婆子就帶著碧桃去給他娘瞧病去了。”


  “瞧病？那敢問郭大娘，王大娘得的什麽病？”胡瞎子又問道。


  “老婆子看出王大娘隻是吃的多了，消化不好，便命碧桃給她揉了揉肚子，當時就好了，王二愣子在旁邊也看的清楚，還千恩萬謝把老婆子和碧桃送回來的，這又如何？”


  胡瞎子聽完，不慌不忙，高聲喊道：“王二愣子在嗎？”


  胡瞎子話音未落，就見人群中閃出一人，披麻戴孝，滿麵淚痕，哭哭戚戚上前說道：“活神仙，您可別聽她胡說八道，俺娘，就是被這妖女害死的。”


  “什麽，你娘死了？”郭大娘聽王二愣子一說，也是大驚不已。


  王二愣子紅著雙目，用手一指郭大娘身後的屋門，哭著說道：“不錯，當時送走了你們之後，俺還以為俺娘真好了，哪知道今天日頭升起老高了，俺娘還沒起床，俺過去一看，原來俺娘她，她……”


  說著，王二愣子更是放聲痛哭。


  原來雨後村因偏遠沒落，村裏人戶稀少，平日裏連個看病的郎中都沒有，雨後村的人要是得了個頭疼腦熱，毛病要是不大，就硬挺著，要是毛病大，隻能等死。


  本來當初趙大善人也曾為村裏做善事，自己出錢，想從龍門縣或者其他地方聘個郎中，專門給雨後村的人醫病，但因為雨後村的惡名在外，根本就沒人願意來。


  尤其龍門縣裏的郎中也本就沒有幾個，還不夠龍門縣自己的需求，後來趙大善人想了個辦法，出了重金，讓這幾個龍門縣的郎中輪流來雨後村坐診，因為趙大善人出的價錢高，龍門縣的幾個郎中一商量也都同意了，每隔一兩個月，一個郎中來雨後村坐診幾天，然後人家還回龍門縣，倒也一時解決了醫病難這個一直困擾雨後村多年的大難題。


  但去年年底，有個龍門縣的郎中走山路也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給叼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家屬更是不依不饒，非說是到了雨後村人就沒了，趙大善人最後賠了不少錢，才算了結，但經過這件事，龍門縣那些郎中也害了怕，就不再來雨後村輪流看診了，因而到現在，雨後村也沒個正兒八經的郎中看病。


  雖說郭大娘是會瞧外傷，但一是郭大娘脾氣古怪，看順眼的人，不花錢也給看，不順眼的，你給多少錢也沒用，二來郭大娘隻會醫外傷，並不會看其他的病症，因而大多時候也派不上用場，所以村裏人要看病就成了個大問題了，也一直都是村裏所有人的心病。


  但前些日子，碧桃在雨後閣給趙大善人瞬間就把鼻子治好傷，之後又救治了趙百家和趙福，消息不脛而走，這下整個雨後村都轟動了，人人都知道老花子這個遠房表侄女有妙手回春之術。


  所以自從碧桃住進郭大娘家裏之後，村裏人凡是有個大病小痛，無不求於郭大娘門下，郭大娘也有意想看看碧桃的能耐，倒也並未拒絕，而碧桃自然一切都是聽郭大娘的，每每手到病除，因此她來了村裏沒幾天，已是聲名鵲起。


  但此刻一聽王二愣子說他娘昨夜死了，郭大娘也不禁大驚於色。


  這時，又聽胡瞎子說道：“郭大娘，實不相瞞，不光是二愣子他娘，昨天夜裏，村裏一夜之間，同時死了一十八口，而這些人，無一不是這幾天讓那妖女瞧過病的人，如今同時都死了，那凶手是誰，恐怕不用瞎子再多說了吧？”


  十方在屋裏聽的真切，當時就忍不住衝了出來，高聲喊道：“胡瞎子，放你娘的屁，我妹妹有醫病之能，大家有目共睹，連你昨日也被我妹妹治過腿傷，如果我妹妹是殺人凶手，那你為何卻沒事呢？”


  在場眾人一聽連胡瞎子都被碧桃治過，不由得都滿麵驚愕地望向胡瞎子。


  胡瞎子卻不緊不慢說道：“十花子，瞎子一直身體健康，何曾讓那妖女治過病，就算你有意袒護於她，也不能信口雌黃吧，請問你有何憑據，言說昨日瞎子被這妖女治過腿？更何況，瞎子早就算出這妖女的來曆，又怎會自己送上門去，好好把自己的性命給扔了呢？”


  昨日碧桃給胡瞎子醫腿時，趙百家昏迷，當時隻有十方和趙大善人在場，但當時趙大善人一心在自己兒子身上，到底有沒有注意到碧桃給胡瞎子治腿，十方也並無把握，因此胡瞎子這一不認賬，十方一時間也是張口結舌。


  十方剛想說可以請趙大善人前來作證，但這時旁邊卻有人先喊道：“胡神仙，你算出這妖女的來曆，那她到底是什麽妖怪？”


  胡瞎子高聲喊道：“自從這妖女來了雨後村，瞎子夜觀天象，見妖氣衝天，便課了一卦，因而得知，這妖女是龍門山中百年蜘蛛精修煉成妖，靠吸人的魂魄為食，表麵上是治病，實際上已經用她的奪命蛛絲纏住了人的三魂七魄，這才將眾人害死。”


  十方聽胡瞎子說碧桃是百年蜘蛛精，心中也是一跳，但他卻絕不相信是碧桃害死了眾人，因而更是怒道：


  “放屁，胡瞎子，平日裏你就坑蒙拐騙，之前還騙了我個大白饅頭，你當我十方是白癡嗎，你一個瞎子，怎麽夜觀天象，怎麽看出妖氣衝天，算卦算出我妹妹是妖怪，那我十方也會起卦，也會算命，我還算出你胡瞎子是千年瞎耗子成的精，這些人都是你害死的。”


  十方這番話，倒是立刻引起眾人的一片騷動，人們紛紛低聲細語，雖然沒人相信十方會算卦，但十方所說胡瞎子是個眼盲之人，如何會夜觀天象，倒也不無道理，因此也有不少人交頭接耳起來。


  胡瞎子一聽倒也並未生氣，冷笑一聲說道：“十花子，瞎子雖然目不能視物，但心眼卻不瞎，而你卻是肉眼凡胎，被她的美色所迷，等她殺死了村裏所有的人，恐怕連你也活不了了，千萬莫要再執迷不悟，把這妖女交出來，如此既是救了別人，也是救了你自己，可別悔之晚矣！”


  十方聽胡瞎子胡攪蠻纏，一口咬定碧桃就是妖女，更是氣道：“好你個胡瞎子，昨日你口口聲聲說再也不說我妹妹是妖精，結果今天就出爾反爾，那我問你，你說這些人都是我妹妹害死的，你又有什麽憑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