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種桃

  胡瞎子見十方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愕神情，倒也是在他意料之中，便又淡淡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瞎子隻是把事實告訴你而已，而事實本身可不會因為你是否相信而產生任何改變。”


  十方傻愣愣望著碧桃，嘴裏碎碎念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這哪是什麽碧桃妹妹，這他媽可是碧桃老祖宗啊。”


  胡瞎子聽十方胡言亂語，心裏也忍不住一陣好笑，又說道：“你想叫她什麽是你的事，不過瞎子說的並無一絲虛言，碧桃是百花桃母之女，自然就是蟠桃靈種。”


  “你放屁。”十方突然反應過來，衝胡瞎子叫道：“你說事實就是事實了？你自己也說了，這是上古年間的事情，難道你胡瞎子親眼所見了嗎？”


  胡瞎子不慌不忙回道：“上古年間的事情，瞎子當然不可能親眼所見，但你可別忘了瞎子是靠什麽吃飯的，瞎子可是能掐會算的。”


  “算你個大頭鬼，你少忽悠我，碧桃要是那什麽百花桃母的女兒，現在幾萬歲也有了，你真當我傻子嗎？”


  胡瞎子微微一笑，“其實本來瞎子還真是把你當成個傻子，不過……嘿嘿，瞎子又沒說碧桃是上古年間就出生的啊，她是十年前才出生的。”


  十方聽胡瞎子把自己當成個傻子，也忍不住氣呼呼地，但一聽胡瞎子說碧桃是十年前才出生的，更是叫道：“十年前出生的？十年前出生的你跟老子說碧桃妹妹是那上古年間百花桃母的女兒，你這不是自己拉屎，自己往回吃嗎？”


  胡瞎子並沒接十方的話茬兒，而是繼續說道：“十年前，那株由西王母所化，本已經枯死數千年的老桃木突然開花結果，卻隻開出一朵桃花，隻結了一個果子，整個過程僅半個時辰不到就花謝桃落，蟠桃落地開裂，裏麵卻有個哇哇哭喊的女嬰。”


  十方一陣冷笑，“你還能再編的假點嗎？好麽，一株枯死的桃樹突然開花結果，桃子裂開，就生出了碧桃妹妹，你覺得我就算是個傻子，能信你的鬼話嗎？”


  胡瞎子也不反駁，隻是說道：“信不信都由你，這件事雖然不是瞎子親眼目睹，但當時在百花穀中的人卻是親眼所見，他們都認為碧桃是桃母轉世，奉為神明。”


  “百花穀的人親眼所見？”十方依舊一臉不屑說道：“那你給我找個百花穀的人，讓他當麵說碧桃是從已經枯死的桃樹上結出來的，那我就信。”


  “這瞎子可做不到，因為五年前，百花穀所有人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十方冷笑不止，“哦，那這不就是死無對證了嗎？也就是說……”


  話剛說了一半，突然十方腦子裏一閃，登時想起碧桃跟自己說，當年有兩個大惡妖，把碧桃的娘，還有什麽柳婆婆楊婆婆以及百花穀的人全都殺死了，臉上也不禁露出驚疑之色。


  胡瞎子見十方突然麵露驚色，話沒說完卻不吭聲了，這才說道：“十花子，看來你也想起來了？”


  十方心頭一驚，慌忙搖搖頭，“我什麽都沒想起來，我隻知道我見到碧桃妹妹的時候，她是在那透明的鬼蜘蛛身體裏，後來我也問過她為什麽會在鬼蜘蛛的肚子裏，但她說她什麽都不記得了，更沒說過她是出生於百花穀。”


  胡瞎子頗有深意地望了十方一眼，才說道：“雖然瞎子找不來百花穀的人作人證，但卻有物證，不光能證明她就是蟠桃靈種，還能解釋她為何會在鬼母妖蛛的體內。”


  “物證？什麽物證？還能解釋碧桃為何會在鬼蜘蛛體內？”十方登時問道。


  “就是你在蛛巢中看到那幾根禁錮鬼母妖蛛的拜天柱啊，那上麵不是清清楚楚刻出了碧桃的出身來曆嗎？”


  “什麽？那些大柱子上有說碧桃妹妹是生於百花穀的蟠桃靈種？”十方滿臉錯愕，心裏暗想：“那柱子上刻的跟鬼畫魂一般，我哪看得懂是什麽意思，也別說我了，不就連淩峰都看不明白嗎？”


  其實當時他滿心思全在一絲不掛的碧桃身上，別說看不懂那些方柱上的壁畫文字，就是能看懂，他也沒心思去看，隻是這話可不能告訴胡瞎子。


  而胡瞎子卻回道：“對啊，拜天妖族的祭禮都會將祭物的出身來曆刻在拜天柱上，哦，是了，你並不認識拜天妖族的文字，所以你才看不明白。”


  胡瞎子雖然嘴上說的好像是他突然想起來十方看不懂拜天妖族的文字一樣，但臉上的神情卻一點也沒有剛想起來的意思，反而有種濃濃的揶揄之意。


  但十方早沒心思留意胡瞎子的言外之意了，隻是驚聲叫道：“那大柱子上刻的碧桃妹妹是百花桃母的女兒？那拜天妖族為什麽要把碧桃妹妹放到鬼蜘蛛身體裏呢？”


  “當然是為了滋養她，好讓她快速成熟。”


  “滋養？快速成熟？這又是什麽意思？”


  “方才我不是已經說了，西王母有長生之秘術，能壽與天齊，那相柳用拜天妖族的煉蠱之術來讓碧桃快速成熟，其目的還用問嗎？”


  “煉蠱之術？這又是什麽鬼東西？”


  “煉蠱之術是拜天妖族世代繁衍，壯大族群的獨門秘術，在令丘山，鬼母妖蛛除了作為祭天的犧牲之外，還是煉蠱的母蟲，鬼母妖蛛中的母字就是來源於此，可以說，除了土精混沌，令丘山上幾乎所有的土妖最初都是靠著鬼母妖蛛的滋養而快速長大成熟的。”


  十方愣了好半天，雖然他壓根沒明白煉蠱之術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也隱隱猜到相柳把碧桃放進鬼母妖蛛體內的目的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什麽相柳大祭司，是為了要得到長生不老之術，所以才把碧桃妹妹用煉蠱之術關到鬼蜘蛛的肚子裏去的？”


  “你可算是明白過來了，民間本就流傳蟠桃是唯一能製作長生不老藥的藥種，因此不管是青銅王朝的太一道，還是白銀帝國的薩巫教，都是用蟠桃來作為煉製長生不老藥的藥種，碧桃本就是有長生不老之術的西王母女兒，用她做藥種，自然就能練出真正的長生不老藥，隻不過蟠桃靈種非比尋常，需要百年之久，方能成熟，一百年，時間可不短，恐怕沒幾個人能有耐心，慢慢等著碧桃成熟。”


  十方登時是大驚失色，又想起來方才那兩個妖怪的確直接稱呼碧桃為藥種，更是驚道：

  “也就是說，相柳是用煉蠱之術，好讓碧桃妹妹迅速成熟，就是為了，為了用碧桃妹妹來做長生不老藥的藥種？”


  胡瞎子點點頭，“那是當然，隻不過煉蠱之術雖是拜天妖族獨有的生養之術，但碧桃卻是蟠桃靈種，五行為木，而拜天妖族和鬼母妖蛛五行為土，而煉蠱之術，素來隻能用來生養同為土妖的蟲類，決不能用來煉製木屬性的人或木妖，此乃拜天妖族千百年來一直視為大忌的禁忌之法，所以相柳並不敢在令丘山行此大逆之術，才選擇龍門山這天下至陰之地來暗中滋養碧桃。”


  “禁忌之法？”


  “五行相生相克，你應該知道的，其中水生木，木克土，世間所有花草樹木皆生長在泥土之上，靠吸取泥土水汽的養分滋養成長，所以，木天生就是土的克星，而晨星珠為水，鬼母蛛為土，相柳用鬼母妖蛛做土壤，用晨星珠供水源，去滋養碧桃這個本為拜天妖族克星的蟠桃靈種，自然就會被令丘山土妖視為大禁忌了。”


  胡瞎子此刻一臉嚴肅，“上古就有傳說：天上碧桃和露種，相柳之所以將此次在龍門山的煉蠱祭禮命名為種桃，刻於拜天柱之上，恐怕就是取自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