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敵人的敵人
“婆媳,婆媳不和?”十方愣了半天,才明白過味兒來,“原來這皇家也會婆媳不和?怪不得這太皇太後要讓十一皇子繼位,否則,那什麽朱太後母憑子貴,可能還真不把這太皇太後放在眼裏了。”
“那可不,聽說紹聖天子在位時,就因為冊封了本是朱太妃的親母為皇太後,就和太皇太後發成了衝突,隻是因為他死的早,否則朱太後還真就能騎到太皇太後頭上了。”
“所以,太皇太後才堅決不準東南王繼位,看來這位朱太後如今的日子可不太好過啊。”十方又忍不住說道。
丹杏卻歎了口氣說道:“唉,人都沒了,還有什麽好過不好過的,隻不過就連死了,還被革去了皇太後的尊貴,又降為了朱妃。”
“已經死了?怎麽死的?”十方忍不住一愣,又問道。
“病死的唄,當然這是朝廷的說法,具體是不是,那就沒人知道了,隻不過發喪出殯時,都不讓東南王回京奔喪。”丹杏也搖了搖頭。
“什麽?親娘死了,還不讓兒子回來奔喪?看來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事,隻不過,那東南王難道就真的一聲不吭嗎,這可是親娘啊!”
“天子之命大過天,東南王再怎麽說也是臣,哪敢抗命,而且當今天子一繼位,就把他冊封到了膠東青州軍,那可是東海海寇最猖獗的地方,卻又命東南王帶兵剿寇,結果當然是屢剿不利,損兵折將,天子為此震怒不已,幾次都要下詔治罪,他哪還敢這時候抗命回京?更何況這主帥私離值守,更是是滅門之罪。”
“讓東南王帶兵剿寇?青銅王朝不是素來不準親王執掌兵權的嗎?而且又是個本來應該要繼承皇位的威脅者,怎麽會讓他帶兵呢?”
十方倒是清楚,自打青銅王朝開國以來,就沒有聽說哪個王爺能領兵的,這能讓東南王帶兵去剿滅東海海寇,如果當今天子不傻,那剿寇必定就是個圈套。
果然聽丹杏回道:“這本來就是個套子,硬逼著東南王往裏麵鑽的,你可知道,那青州軍之前的主帥是誰嗎?”
十方搖搖頭,“這我哪兒能知道?”
丹杏卻回道:“你當然知道,他就是潘伯英的爹,當今威震西北的永興軍安撫使,四寶大將軍潘溫,他本就是青州知軍,後來為解三川口之圍,才把他從青州調往永興軍,你想啊,潘溫駐軍青州數年,都沒能剿滅海寇,而且天子還以填補禁軍為名,將潘溫在青州訓練的精銳全都調往京城,隻留下了些老弱病殘,這真是讓東南王剿寇嗎?”
十方愣怔了片刻,這才說道:“這不就是要逼著東南王去送死嗎?剿寇就別說了,能戰死沙場都是最好的結果了,到時候還能風光大葬,天子也就免去了殺弟的罵名,否則,很可能就會以敗軍之罪治其於死地,這手段也太毒辣了。”
丹杏壓低聲音說道:“那你可知道這是誰想出來的毒計嗎?”
十方聽丹杏問的蹊蹺,便回道:“這自然是天子和太皇太後定下的毒計。”
但丹杏卻搖搖頭,“當今天子隻好丹青書法,行風月雅事,剩下就是一心煉丹修長生,心思根本就不在治國為君上麵,而太皇太後又常年居在深宮,哪懂得軍事,而定下這毒計的人,其實和你還有莫大的幹係。”
“和我有幹係?”十方聽丹杏這般一說,登時驚道:“既懂軍事,又心機毒辣,莫非是關山銅?”
“不錯,正是他,當初,他不過就是個伺候太皇太後的下等宦官,但如今卻能封王拜將,貴為廣陽郡王,就是因為他有這冊立之功。”
十方聽到這兒也忍不住麵色大變,“也就是說,當初獻計冊立十一皇子為帝的也是關山銅了?”
丹杏點點頭,又說道:“想必你也知道,當今朝堂分為三派,儒門,兵家以及我們太一道,隻不過我們太一道一向潔身中立,從不參與朝堂鬥爭,而當初想保東南王繼位的就是儒門之首,百官之長小李相公,另外,秦先生當年就是他的門下弟子。”
十方聽丹杏這般一說,更是愣了好半天才問道:“杏兒,你的意思是這錢塘府當今的凶險局麵,實際上還是起於朝堂上的兵儒之爭?而東南王和秦牧是儒門一派,而那四王當中,除了寶光和尚的餘黨,甚至還有關山銅的親信?”
哪知丹杏卻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告訴你的這些,也都不是我能想出來的,是我沒事時偷聽我爹和師伯師叔他們議事時,偷聽來的,我想秦先生真正目的必定是想得到靈隱銀山,以此積攢實力,好日後能除掉關山銅,為小李相公報仇,我爹爹常說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不管是東南王、司徒哥哥,還是秦先生和你,關山銅都是你們的仇人,所以你們最好是能一起聯手,可別……”
十方這才明白丹杏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這些,心中也不禁熱血上湧,便說道:“杏兒,你是不是怕我懷疑秦牧,而把他當成真凶,從而就會與其為敵,畢竟,連你爹爹都說不願與秦牧為敵,所以你其實還是在擔心我對嗎?”
丹杏臉一紅,忍不住就靠在十方懷中,點點頭說道:“我爹爹可從來不說妄語的,他既然這麽說,就說明連他都沒把握能鬥的過秦先生,而方才我見你一聽秦先生說想讓我參選萬花會,就,就好像要吃人一般,滿臉凶相,我,我真怕你會因此與秦先生起了衝突,所以,我答應參選萬花會,當然是為了救回碧桃,但也是不想因此讓你和秦先生之間生出什麽不快。”
十方這才明白丹杏當時為何立刻就答應了秦牧,雖然心中柔情滿心,但卻又歎了口氣說道:
“其實杏兒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你沒告訴我你爹爹曾說過這樣的話,但就從前日和今天我兩次和秦牧接觸,別說和他為敵,恐怕連和他過過招的資本都沒有,你爹爹隻是說不願於他為敵而已,其實我,甚至這輩子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不過的確如你所說,看來秦牧的確和我們的立場一致,那有個這樣強有力的幫手總比多個強大的敵人要好的多,而且我現在也能斷定他並不是真凶,所以杏兒你放心,我絕不會去招惹他的。”
丹杏聽十方這般一說,這才放下心來,便又說道:“如此自然最好不過了,我相信,隻要你和秦先生聯手,必定能把碧桃和阿醜平安救回來的。”
十方也點點頭,但心裏卻暗自念道:“我當然也希望如此,但恐怕秦牧可並不在乎能不能救回碧桃和阿醜,這一點我也不能不防,好在如今他還需要用我和杏兒幫他入主半山,在這之前,他也會全力相助。”
這時,卻聽丹杏又說道:“其實不光是秦先生,我希望你也不要對司徒哥哥有所偏見,更希望你能和他成為朋友,我甚至覺得他之所以會與一般男子不同,就是因為他從小一個人在京城那樣的環境下長大造成的,你,唉,你可能根本想象不到他都曾經曆了什麽。”
十方本來就對這位小王爺不怎麽在意,雖談不上喜歡,但也沒因為他的喜好而把他當做另類看待,頂多就是有些驚訝和好奇,隻要他不和自己爭杏兒,那自然也就沒心思想想去了解他一下的身世經曆。
隻不過聽丹杏這般一說,十方也知道丹杏心善,是覺得世子可憐,這才希望自己能和他做朋友,因而就說道:“我倒是沒什麽,隻不過人家再怎麽說也貴為王子,和我身份相差的太懸殊了,我看就別去高攀了吧。”
丹杏聞聽也隻能歎了口氣,但突然腦子一閃,就想起來令丘太子的事來,這才急忙衝十方說道:“對了,我還忘了件大事,你說真正劫走碧桃的有沒有可能並不是五王,而是令丘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