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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方方圓圓

  【等那黑衣女子已然淩空,身子直直朝著冰壁撞來,才發覺冰壁另一邊有人,半空中就聽那女子聲音低沉嘶啞,喊了一聲:“快閃開!”而後就見那女子的身子竟然直直地穿過冰壁,一頭結結實實撞在了十方的胸口之上,十方毫無任何準備,就聽二人同時哎呦一聲,相互抱著就滾落地上,黑衣女子手中的一對兒短刀也脫了手,緊接著就見那隻巨大的蝙蝠緊隨其後,也一頭撞在冰壁之上,但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似乎將整個靈隱山都撞地顫了幾顫,冰壁後邊的丹杏,也嚇得身子向後急退了十幾步不止。】


  十方和丹杏離了靈隱山,直奔獅子巷而來。


  這獅子巷在南三門最南邊的候潮門內,是除清河坊外,錢塘府裏最熱鬧的地方。


  雖然也叫巷,但和昌樂巷卻不可同日而語,一條幾丈寬的青石路大街,兩邊都是二層高的黑瓦白牆小樓,平日裏是人如潮湧,繁華喧鬧。


  但今天獅子巷卻有些反常,正當午時,大街上是冷冷清清,連個人都看不到,兩邊商號也都店門緊閉,家家戶戶門前都支著一條白幡。


  十方和丹杏四下瞅了瞅,就聽丹杏說道:“看來方萬秋的死訊已經傳開了,恐怕大瓦子裏正在給他停靈祭奠呢。”


  十方卻皺著眉頭歎了口氣,“唉,要是隻是祭奠祭奠倒也好了,怕就怕張顯和阿源姑娘已經集結人手,要殺進半山,去給方萬秋報仇,所以整條街上,連個人都看不到了。”


  “要真如此,你可怎麽辦?這一去,他們必定會逼著你帶頭攻打半山,你要是不同意,恐怕就……”


  其實不用丹杏說,十方心裏也清楚,如今方萬秋已經死了,自己這便宜兒子又沒幾個人認識,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進去,張口就說自己是方乞王的親生兒子,來這兒是要繼承瓦王之位,就算丘山,張顯還有阿源承認,但其他人認不認還兩說呢!


  就算大家都認,也都奉我為瓦王,但當時阿源張顯就想殺了世子,真要逼著我帶頭攻打半山,給方萬秋報仇,那比不認自己更頭疼。


  因而十方便說道:“杏兒,我們先找到地方,暗中觀察觀察,等看清形勢,再露麵不遲。”


  丹杏也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麽認為。”說著,突然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竟然瞅著十方吃吃笑了起來。


  十方正一籌莫展,見丹杏突然笑了起來,不禁愁道:“杏兒,我這邊都一腦門子官司了,你還笑什麽?”


  丹杏這才說道:“你別生氣啊,我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就想到,如果他們都認了你是方萬秋的兒子,那你豈不是要改姓,那不成了方方了?”


  說著,丹杏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方方?”十方還真沒往這方麵想,這時聽丹杏一說,也不禁苦笑一聲,說道:“杏兒,你明知道這是假的,還取笑我幹嘛?不管他們認不認我,我依舊還是十方,方方?我要叫方方,那你就是圓圓。”


  丹杏一聽,忍不住伸手打了十方一下,嗔道:“我有那麽胖嗎?”


  “那我來試試!”十方說著,一伸手,登時就把丹杏攔腰給抱了起來,同時笑著說道:“我的杏兒身輕如燕,可一點都不胖。”


  丹杏啊的一聲驚叫,急忙從十方懷裏掙紮著跳了出去,紅著臉怒道:“你幹什麽,在大街上,讓人家看到可怎麽得了?”


  十方伸手前後指了指,“杏兒,你看哪兒有人啊?”


  “沒人也不行,大白天的。”丹杏依舊撅著嘴氣哼哼說道。


  “白天不行,那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


  “滾!”


  獅子巷正當中大瓦市中,平日裏唱戲聽曲,喝酒行令,雜耍叫賣的廣場之上,如今烏壓壓跪滿了披麻戴孝的人,嚎啕聲此起彼伏。


  “老祖宗啊!”


  “瓦王大人,你死的好慘啊!”


  在大戲台正中的大方桌上,立著一塊靈牌,下麵一排跪著六人,也都是身穿孝袍。


  這時,就見右手邊第一個黑麵大漢,是猛然起身,衝著正當中跪著的丘山喊道:“丘大哥,咱們還要等到幾時?再等下去,別說兄弟們了,就連我馬皋,都耐不住了。”


  丘山大喝一聲道:“馬皋,不得放肆,跪下。”


  馬皋一張黑臉憋得通紅,雙手握拳,運了半天氣,最終還是喘著粗氣又跪了下去。


  “我說丘大哥,這也不能怪馬六弟放肆,咱們一得到信兒,就已經讓弟兄們抄家夥準備上了,結果這都過了午了,咱們這位新瓦王還沒影呢,我說丘大哥,咱們可都是一個頭磕到地上的兄弟,您可別在這大事上晃點我們啊。”


  最左邊一個麵皮焦黃,身材高挑,長得骨瘦如柴的漢子也說道。


  “五弟,十公子說了會來獅子巷就必定會來,他受瓦王命,如今已經是咱們的新主人了,必定不會置我等於不顧的。”


  “丘大哥,話可不能這麽說啊,這位十公子,咱們可都沒見過,也不認識,隻是聽丘大哥你自己說的,瓦王臨終前把位子傳給他,還說他是瓦王的親生兒子,但我王貴可從沒親耳聽瓦王他老人家說過這事,究竟是不是,誰知道真假?更何況我也沒見到瓦王的屍骨,到底他老人家是被東南王殺死的,還是被某些存心不軌的人給害死的,也未曾可知,梁二哥,曾三哥,你們說是不是?”


  馬皋旁邊跪著的一個白臉漢子,陰陽怪氣地說道。


  丘山左右各跪著一人,右手邊這位,雖然一臉凶相,滿身健碩的肌肉,但渾身上下的皮膚竟然比一般女子的肌膚還白淨水嫩,臉上也沒胡子,倒有一層銀灰色的水漬一般,而左手邊這位,長的卻是文文雅雅,好似一個讀書識字的秀才一般。


  這二人聽王貴問自己,那白麵皮的漢子冷哼了一聲,並沒搭話,而左手邊那個秀才模樣的人卻搖頭晃腦地說道:“老四啊,這可不是丘大哥一個人說的,老七和阿源姑娘回來時,不也親口說了嗎?當時你也在場,難道你年齡不大,就已經老糊塗了?”


  王貴一臉沒意思的哼了一聲,“三哥,當時阿源姑娘已經昏迷,老七眼裏又隻有阿源姑娘的安危,說的什麽大夥可都沒聽清楚,這怎麽是小弟我糊塗了?”


  “住嘴,幹爹他老人家如今屍骨未寒,大仇未報,你們卻在他老人家的靈位前囉囉嗦嗦,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怎麽?難道丘大哥還會騙你我弟兄不成?”


  丘山右手邊那個白麵皮漢子一聲大吼,王貴登時就不敢再吭聲了。


  而這白麵漢子說完,又衝丘山說道:“大哥,我梁再興是個粗人,這條命更是幹爹給的,好聽話我也不會說,就一點,如果少公子能帶著我們攻上半山,端了東南王的老巢,將他滿府上下殺個幹幹淨淨,給幹爹報了仇,今後我這條命,還有八萬漕幫兄弟的命,就全都是少公子的,但要是少公子不成器,不敢給幹爹報仇,那可別怪我梁再興,不認這個新主子!”


  “就是,二哥說的對,要是十公子能帶著我們攻上半山,給瓦王報仇,那我王貴今後也任十公子差遣,但要是他沒這個膽量,這錢塘府幾萬挑糞的,雖然臭氣熏天,但也不會沒骨氣,認個窩囊廢當新主子。”


  “不錯,我馬皋也是一樣,隻要能為老祖宗報了仇,那碼頭上的幾萬挑擔子的弟兄們,今後就聽十公子的號令。”


  “既然幾位大哥都這麽說了,那小弟也不能落後啊,隻要十公子帶著咱們給瓦王報了仇,今後十公子想要多少銀子,隻要說個數,我唐懷和手下的弟兄們就算把錢塘府整個給他掏個底兜兒,也必定給湊足了。”


  最左邊那個焦黃麵皮的漢子也說道。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吧,好歹都是各口上的大瓦子,下麵那麽多香主堂主可都看著呢,咱們要是起了哄,下麵還不翻了天?這家有千口,主是一人,我說丘大哥,既然這位十公子遲遲未到,也不能讓弟兄們一直在下麵幹跪著啊,依小弟之見,每個口子隻留下二瓦子和三瓦子,其餘的都讓他們先散了,畢竟如今各個口子也都亂了,沒人回去壓場,保不定惹出什麽禍事出來呢,一切等十公子來了再說,大哥你看呢?”


  丘山左手邊那個秀才曾憲勸道。


  丘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不過心裏是既盼著十方趕緊來,盡快收拾局麵,但又擔心十方來了,萬一壓不住這幾大瓦子,到時候真鬧將起來,後果恐怕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曾憲見丘山點頭,這才起身,衝著下麵人群喊道:“諸位弟兄,丘大哥吩咐,每個口子隻留下二當家和三當家的,其餘的各回各位,等十公子來了,發下號令,諸位兄弟再依令而行。”


  “是!”


  下麵人一聽,這才三三兩兩起身離開,縱然還有些哭天喊地,死活不走的,也被周圍人勸著離開了瓦市。


  最終,瓦市上就剩下一十四人,加上台上的六人,總共二十。


  曾憲命人又搬來七把椅子,台上的六人向靈位磕了頭,這才依次下台,坐在當中。


  那十四人兩兩分別站在自己大瓦子的身後,隻有最左邊一張椅子空著,後麵也站了二人。


  瓦市旁邊的一座高樓之上,丹杏輕聲問十方,“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也該下去了?”


  十方望著瓦市之內,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這些人如今都在氣頭上,我隻要一現身,必定就會逼著我下令攻打半山,而且隻有丘大哥在,張顯並不在其中,一旦要是有人說我並不是方萬秋的兒子,恐怕丘大哥自己也獨木難支。”


  “你有方萬秋給的分食碗,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杏兒,這碗是方萬秋給我的,但也可以說成是我殺了方萬秋,從他手裏搶來的啊,而且你看丘大哥右手邊那第二個人,我想那必定就是常平街的大瓦子王貴,他後麵站著的就是他兄弟,在安溪鎮上強買阿醜妹妹的王俊,他可是認得我的,一旦他要是說我和丘大哥本就是一夥兒的,弄不好就是我們合謀害死了方萬秋,為的就是謀奪這瓦王的寶座,到時候我再不同意帶兵攻打半山,給方萬秋報仇,那單憑丘大哥的一張嘴,可就說不清了。”


  丹杏這才神情一凜,點了點頭,“看來也隻能等張顯來了,我們再現身了。”


  十方點點頭,但臉上卻露出憂色,“看來阿源姑娘傷的是不輕,所以張顯才遲遲沒來,就是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耐心,能這麽幹等下去。”


  正在雙方都焦急不已的時候,就見從瓦市西邊一處屋子裏,張顯扶著麵色蒼白的阿源,慢慢走了出來。


  “寧寧,你傷的這麽重,就別出來了啊。”張顯滿麵擔憂地說道。


  阿源搖搖頭,問了一聲:“我哥還沒來嗎?”


  張顯搖搖頭,“寧寧,你可千萬別動氣,畢竟少爺從小就沒在老祖宗身邊長大,自然也沒什麽感情,雖然老祖宗早跟我們說了,但他卻是最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緊接著就看到親生父母在眼前雙雙斃命,這一般人誰能承受得了,寧寧,這你也怪不得他。”


  “我,我不怪他,隻不過,如果他嚇的不敢來,或者來了卻不敢為爹爹報仇,那我也就沒必要認下他這個兄長了!”阿源一邊說,一邊咬著牙,朝著丘山眾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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