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最好說清楚
也就是說，在張紫菡出事之前，董得龍就知道了這一切，包括孩子是別人的，張遠宏和張紫菡瞞住所有人實施了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而把這一切栽贓嫁禍於人，陰險毒辣人神共憤。
餘翠竹雖說出身寒微，沒什麽文化，沒見過世麵，但眼睛和心靈是明朗的。當張遠宏酒醒突然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恰巧買菜回來躲在一邊偷聽，所以聽得真真的，當即跑到旅遊局找董得龍透露告密去了。但對走後不久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因為她轉而去了餘豐村汪紅霞那邊了。
經過簡單的祭奠和吊唁，張紫菡隨後被火化掉了，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對於張紫菡的死，董得龍雖感惋惜哀歎，但沒有到食不知味睡不安寧的地步。在他看來，張紫菡從來沒正眼瞧過自己，聯合鄔敏麗一起擠兌排擠他們母子，但這都可以忍，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和張遠宏父女聯合起來欺騙他，把他當成傻子一樣看待，把別人的孩子硬塞過來，迫不及待催逼結婚，失去了心愛的女人，瞬間掉進了謊言的漩渦和孤獨的深淵，這是最不能忍受和原諒的事情，到死都不能原諒的那種。
而對於餘翠竹來說，張紫菡死不足惜死有餘辜，用這種惡毒陰險的手段逼人就範，是沒有人性和道德的表現，死了是活該，相反覺得是老天開眼惡有惡報遭了天譴，沒什麽好惋惜可惜的。
但他們都想不通，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什麽會變得這樣瘋狂和不知廉恥，一個女兒身未婚先孕偷偷懷了別人家的孩子，還有臉栽贓嫁禍給其他人，這也就罷了，婚後也不悔改和收斂，跟著鄔敏麗一起想歪主意出餿點子，最終算計到了自己身上，真是可悲又可歎。
鄔敏麗現在後悔內疚。早知道竟有這樣的事，打死也不想拆散他們了。家裏發生這樣大的醜事，還有人稀裏糊塗背黑鍋，這樣下去也挺好，也不至於落得人財兩空的下場。如果當時不那樣擠兌為難他們，董得龍是不會有出軌機會的，自然也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慘烈的事情了。
最愧疚懊悔的要數張遠宏了。在他心底當中，張紫菡的死可能是他永遠的痛，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和道德的評判。如果想當初把她看緊一些，不會在外麵鬼混懷人孩子，如果當時不同意她和董得龍在一起，更不許他們結婚，或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歸根到底還是自己口無遮攔說出未經證實的猜測之言，讓她聽了去才釀成慘劇，這是導火索。如果隱而不提或許就此相安無事，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悲慘的結局。但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禍從口出是他現在最痛徹心扉的感悟，後悔無濟於事於事無補，隻能自討苦吃自怨自艾罷了。
話說回來，一行三人到家已是深夜十一點多了，燈火通明，氣氛凝重，空氣中醞釀著越來越濃的火藥味。
鄔敏麗最先沉不住氣了，衝董得龍大吼起來，“小董，我們對你不薄吧？為什麽要在外麵鬼混？我們哪裏對不住你啦？”
張遠宏見她情緒激動，自知理虧，連忙上前拉她坐下，出言製止：“你不要再說了，家裏出了這樣的事，還嫌不夠亂嗎？人都沒了，還說這些有什麽用？”
“住口，就是你害死我女兒的，你的賬我待會再算。現在我就問他一句話，我們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我女兒哪點配不上你對你不好了，非得這樣鬧騰？”鄔敏麗的情緒異常激動，用力推開張遠宏，迅速竄到董得龍麵前，雙手叉腰，指著鼻子大罵。
“你聽我說，人都沒了，我們別再折騰，讓人聽見笑話，都別再說話了！”張遠宏又擋在兩人中間，使勁勸說。
“你滾到一邊去，我在問他，和你沒關係，趕緊給老娘閃開，你的賬待會再算，現在就跟他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生沒完。放著家裏懷孕的媳婦不管，竟敢沒心沒肺跑到外麵花天酒地，你的良心讓狗吃了不成？你心裏究竟有沒有我女兒？她哪點做的不好了？今天你都給我說清楚，否則我跟你拚命！”鄔敏麗怒氣衝天、毫不留情地責問。
張遠宏見攔不住她，又轉身對董得龍說：“小董，今天你先回單位將就一晚，等她氣消了我再接你過來，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現在正在氣頭上，說話難免衝撞糊塗，你想開些，先躲一躲，過幾天就好了！”
“你閃開，這裏暫時沒你的事情，快出去，我要單獨問問他，今晚他哪裏都不能去，就算出去也要把話說清楚再走！”鄔敏麗一把推開張遠宏，衝上前快速揪住董得龍衣領，氣炸心肺地逼問指責。
張遠宏站在原地左右為難，不敢聽話走出去，見董得龍也沒反應，感覺事情不好收場了，急得原地打轉，身上的汗水頃刻間濕透了大半個衣衫，也不再說話，隻是拚命分開他們兩個，麵對鄔敏麗站立。
“好，你不走就站著聽好了。小董，我再問你一遍，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的女兒？說！有什麽話就說出來，今天我們好好說說清楚，看你怎麽狡辯和解釋！”鄔敏麗不依不饒，使勁逼問著董得龍。
“你們心裏清楚！我不想多說什麽！”董得龍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你……你說什麽？”鄔敏麗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話，火氣更大了。
“小董，你在說什麽？趕緊先回單位，有話明天再說！看在我的麵子上，別和她吵了！”張遠宏有些生氣了。
“我再重複最後一遍，你們都做了什麽自個心裏清楚，我不想把話說絕，給你們留點麵子，別說我不講情麵！”董得龍大聲重複，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快要壓製不住爆發了。
“你……你最好說清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要再跟我兜圈子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鄔敏麗被他一句話弄糊塗了，完全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心裏又急又氣。
“好吧！那我問問你們，孩子究竟是誰的？”董得龍怒不可遏地質問。
張遠宏首先感覺大事不妙，感覺他知道什麽，急忙上前製止：“小董！你在胡說什麽？孩子不是你的難道還是別人的？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快住口！你是不是也瘋了？趕緊回單位睡覺，有話明天再說也不遲！”
當董得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鄔敏麗臉上的肌肉快速抽搐了幾下，心裏惶恐不安起來，但嘴上卻不肯就範和忍讓，反而更加飛揚跋扈了，“畜生！你竟敢懷疑這種事！現在家裏出了這樣大的事，你不僅不感到愧疚和傷心，反而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真是氣死我了，今天我非打醒你不可，看你敢不敢再胡說八道！”
鄔敏麗伸手去打董得龍，反被他輕輕一拽，摔了個狗吃屎，重重撲倒在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響。“我忍了你們很久，卻不知悔改，還想打罵我麽？做夢！”董得龍厲聲訓斥。
“小董，你……”張遠宏連忙攙扶起鄔敏麗，指著董得龍半天說不出話來，咬牙切齒，頓時羞憤難當了。
“告訴你們，我已經知道真相了，所以你們別在我麵前裝傻充愣頤指氣使了！”董得龍狠狠扔下一句話，故意撣撣衣袖上的褶皺，在他們麵前站直腰杆，不想再做縮頭烏龜任人宰割了。
“你……你究竟知道些什麽？是不是有人暗中指使攛掇你這樣做的？”張遠宏對他的這句話深信不疑，斷定他已經知道全部真相了，現在猜測他是受了蘭瀟的影響，目的可能是移情別戀想回到她身邊。
“畜生！你竟敢這樣對我！有你這樣對待丈母娘的麽？”鄔敏麗緊抓著張遠宏的胳膊，怕他再一次對自己不利，明顯感覺他是知道孩子歸屬的，但就是猜不到他是怎麽知道的，原先囂張跋扈的樣子不見了，換之而來的是逃避話題和避其鋒芒。
“孩子是別人的，你們膽大的女兒給我戴了頂大大的綠帽子，而你們也是蛇鼠一窩，一同聯合起來哄騙我，隻要你們收斂一些，時間一長，我可能不再提這事了，但你們對我和我的母親那樣刻薄無情，起初想盡辦法逼我和心愛的女人分手，現在又無端害死了我的妻子，你們做了這樣多壞事就不怕天打雷劈遭報應麽？”董得龍仰天長歎，說出了心中潛藏已久的心事。
“你……是誰告訴你這些的？都是在胡說八道趁人之危！孩子明明是你的，誰這樣滅絕人性挑撥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用意？”張遠宏出言狡辯，但底氣不足，驚慌失措的表情難以掩飾過去，一切都寫在臉上。
“是不是那騷狐狸精教你這樣說的？你們到底還想怎麽樣？”鄔敏麗慌不擇言，急忙把事情推到蘭瀟身上。
“你們別再裝糊塗了，到現在還不承認，有沒有替過世的紫菡臉紅啊？如果她還在的話，肯定會替你們兩個臉紅羞臊的！”董得龍冷冷地說，麵無表情。
“你……你想怎麽樣？”張遠宏開始默認，急忙詢問接下來的事情。
“我倒要問你們想怎麽樣？”董得龍衝著他們質問，把目光集中在了鄔敏麗身上，瞪圓眼睛死盯住不放，讓人頓時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我……你……”鄔敏麗完全沒了主意，支支吾吾結巴了。
“既然這樣，我先走了！”董得龍見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不想在這裏糾纏不清，準備抽身離開了。
“你……”張遠宏攙扶鄔敏麗站在原地，想叫他站住，卻沒有說出來的勇氣和膽子了。
董得龍急匆匆離開縣城，開車去了餘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