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連環之局
從地下室裏出來後，葉離便到了前邊與司馬嶽的人會合了。隨之，她便與那派來接應她的人過去了司馬嶽的住處。
而司馬嶽這一整晚也在這邊等著葉離的消息，所以這一整夜他也沒怎麽休息。
等到葉離過來了，他這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算放下。
“可順利找到了那批胡姬的下落了？”司馬嶽問。
“已經找到了。”進門後，葉離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下，並為自己沏上了一杯茶。
“嚴金博雖然暫時將那批胡姬關在了那邊，可等他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後，勢必會對那批胡姬作出什麽來。我已經和其中一個叫宇文茉的胡姬相商好了我此行的計劃，屆時你隻需幫我盯好嚴金博，等他有了新的動作，我在給你我的安排。”葉離喝了口茶後，便一溜氣地說了這麽多。
“本王知道了。”司馬嶽沉吟一聲，又問：“那你接下來可還有別的計劃？”
“有倒是有，不過還需要點時間。”葉離複又抿了口茶道：“我覺得暫時還是有必要先等言鈺來了再另行安排。”
其實等言鈺是假，她要等的是傅顏和李績二人。
而且她還需要等季淵先把矛盾製造出來了，她才能借機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將一些事情交代完了之後，葉離這才起身。
“你這又是要去哪兒？”看她有意要離開的樣子，司馬嶽不由問道。
“去找個人。”之前因為刺殺再加上一些事情，所以一時間她也沒找到空餘的時間回到城外的那處茅舍裏去看看。
雖說孟暘那家夥總在關鍵時候給她掉鏈子，但他這憑空地就給她失蹤了，萬一出了什麽事，她也不好跟孟老神醫交代。
從嚴府出來後，葉離便摸黑到了城郊的茅舍外邊。
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裏邊還有燈火點著，至少也能清楚地告訴她茅舍所在的方向。而現在整座茅舍都融進了黑暗之中，讓她一時間也很難立即找到茅舍所在的方向。所以她也隻能摸黑，順著天邊隱隱的月光找過去。
如她所想的那般，此刻的茅舍已經是空無一人。好不容易點著了剩下半截的蠟燭，在燭光的幫助下，便看見了滿地散亂的酒罐子。
這些酒罐子，該不會是孟暘那家夥留下的吧？
可想了想，她還是沒能想透孟暘那家夥為什麽會中途離開，也沒想透他喝這些酒的原因是什麽。
正當她打算先把這地上的酒罐子收拾收拾的時候，目光偏轉，便就在桌子上的一個酒罐子下邊找到了一封信。
看見上邊的署名人是孟暘後，她這才將那封信拿過來，拆開信封，將裏邊的信紙抽了出來。
信上沒多大內容，隻留了一話：有事先走一步，時機成熟時，小爺自會回來尋你，勿念。
看著上邊的內容，葉離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家夥，還真給她中途落跑啊。
不過既然他沒事，那就免得她還要再花心思去找他了。
……
前邊，按照葉離原先的吩咐，季淵也在查出災民所中之毒的同時，也讓人在洛一鳴派人取的那批藥之中動了手腳。
等將一切事情處理妥當了之後，他這才著手準備去建康一事。
“……公子，弟兄們已經收拾好了，可以準備出發了。”季遠接著吩咐到下邊安排了一些事情之後，這才回來稟報。
“讓你散布出去的消息，可順利傳到那些人的耳朵裏了？”季淵問。
“不出所料的話，想必那些消息現在已經散布出去了。”季遠答道。
“如此，我們便出發吧。”語畢，季淵便負手走了出去。
而在季淵等人離開不久，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幾天的荊河郡，又炸開了鍋。
確切的來說，是荊河郡洛府洛一鳴的兒子洛梓凡出了事。
眼下災區的疫情已經好轉，大部分災民的病情也已經痊愈，在這樣的情況下，誰也沒想到，洛老爺的寶貝兒子竟然染上了疫病。不僅如此，不過一夜的功夫，那疫病險些就奪了洛梓凡的性命。
這一變故，可就忙壞了洛府上下，也急壞了洛一鳴。
“怎麽樣大夫，我兒現在的情況如何？”洛一鳴在門外站了幾個時辰，見進去的大夫好不容易出來了，便忙迎上去問道。
那大夫出了房門，便將麵上用於掩住口鼻的布和手上的手套摘下，丟進一旁的火爐裏燒毀。
見著洛一鳴這一副急火攻心的樣子，不由地搖了搖頭：“洛少爺的身體本就有缺陷，現在這疫毒已經攻入五髒，怕是無力回天了。洛老爺，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什麽叫做你無能為力？！”聽著他這話，洛一鳴一個箭步上前，抓著大夫的肩膀，麵上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洛老爺，我也不是在世華佗，您還是別為難小的了。”那大夫麵對著洛一鳴的怒火，說話的語氣也轉得戰戰兢兢的，生怕眼前人一個不注意就要了他的小命。
這大夫的一番話，惹得洛一鳴本是急躁的心情更是平添上了幾分火氣。見著這大夫畏畏縮縮的樣子，他不由地怒喝了一聲：“滾！”
那大夫被他吼得忙縮了縮脖子，不過得到他的敕令後，他便忙不迭地跑了下去。
“洛肖！”等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之後，洛一鳴又喊了聲管家的名字。
聽到自家老爺的喚聲，洛肖忙迎了上來：“老爺？”
“這附近可還有其他沒請過的大夫沒有？”洛一鳴問。
要不是恰逢嶽藥師遠遊尋藥了，他又怎會找這些個酒囊飯袋充數？
“回老爺，能請的大夫都請了。”洛肖搖搖頭，歎了一聲道。
聽著他的回答，一向鎮定的洛一鳴，這會兒也不由地焦急著在原地踱起了步來。
片刻之後，他這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先前災區那邊的疫情，可是由誰控製的？”
“先前疫情爆發的時候，也是由那監察使征集附近的大夫來醫治的。”洛肖想了想，又道：“而那些參與過治疫病的大夫，小的也都請了過來，想來該是沒有遺漏的。”
聞言，洛一鳴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不對……你等等再去把那些大夫給我找來，我要問他們點事情。”
若凡兒隻是感染了疫病，他們既然能治得了前邊的疫病，沒道理到了這邊就束手無策了。所以，要麽是葉離另請了別人，要麽就是凡兒這病有問題。
“是。”雖說不知自家的用意何為，但洛肖還是遵令下去了。
而此刻，在城中某一大夫的家裏，卻集中了郡中的一眾大夫，而那些大夫，正是原先從洛府出去的那些人。
“楊神醫，你讓我等做的，我等都照做了，現在可以把之前那治疫病的法子告訴我們了吧？”
他們這些人都是本地的大夫，做的也是救死扶傷的事。但無奈都是土生土長的鄉野大夫，所以對於一些疑難雜症很多時候都隻能表示無能為力。
而此次這疫病的爆發，更是讓他們意識到了現實的殘酷性。而他們也希望能夠早日掌握這樣一門控製疫病的辦法，這樣一來，就能夠更好地造福鄉裏，讓他們以後就能夠免受疫病的折磨了。
“不出意料的話，那洛老爺待會兒勢必還會讓人來找你們過府問話，到時，你們再幫我做一件事，這治疫病的藥方，到時我自會讓人送到你們手上。”
這些大夫口中的“楊神醫”，正是在這城外蟄伏了兩天的葉離。
一天前季淵便派人將之前嚴金博所下之毒，以及相應的解毒之法派人送了過來。而她在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後，便開始著手布了這麽個局。
而此局的關鍵點便在於“人和”二字，好在這次連老天都在幫她，若非洛梓凡的隨行大夫臨時有事離開了荊河，若非這些個大夫有著一顆仁心，她這計劃可能就很難施行下去。
所以在掌握了這麽個有利的條件後，她便套用了孟暘原先在災民營裏用過的身份，冒充他以取得這些大夫的信任，然後以治療疫病的藥方為條件，讓他們配合她演了之前的那麽一出。
她篤定洛一鳴在尋醫無果之後，一定會想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所以屆時一定會再找這些大夫問話，也隻有這樣，經過二輪的排查之後，她再以著“楊神醫”的身份出現，就一定能夠將他所存有的疑慮降至最低，而她也能在這樣的條件下迅速地博得他的信任。
“楊神醫有吩咐盡管直說。”其中一個大夫道。
見此，葉離便讓幾人湊近了些，然後道：“你們等會兒這樣……”
將自己的安排說完後，葉離這才直起了身子：“現在，大家就且回去吧。”
“如此，那我等便告辭了。”那些大夫複又向葉離拱了拱手，隨後便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見其他大夫都離開了之後，葉離這才向剩下的一位姓汪的大夫吩咐道：“汪大夫，勞您幫在下準備紙筆。”
“好，稍等。”那位姓汪的大夫在得到了她的吩咐後也不含糊，立馬就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