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關鍵證人
天明了。
經一夜輾轉的洛一鳴，終於在天明之時下了一個決定。
雖然現在還沒法查到兒子的下落，但這段時間隻要守在一個地方，就一定能找到他！
隨著時間的推移，想必廷尉府已經開始收攏證據了。如此一來，不出多時，就一定會用上證人。
因此隻要把一些關鍵的地方守住，到時自然能夠找到他兒子的下落。
定了主意之後，他簡單地將自己收拾一番之後，便戴上了用於遮掩麵容的鬥笠，從府裏所設的暗道出去了。
正如洛一鳴所想的那般，傅家的案子進展到今日，依照言鈺之前擬定的計劃，已經到了收集證據這一步了。
而那些需要收集的證據，憑借著之前的努力，早已備好。
時下所缺的，正是洛梓凡這個關鍵證人。
早在一天前，言鈺就差葉祁給孟暘送去了一封信。信上約好，讓他在今天下午把洛梓凡帶到廷尉府來。
至於為什麽特意選定了這個時間，自然是有他的考慮在裏邊。
而之前之所以沒讓洛梓凡直接在廷尉府落腳，為的就是能夠更好地配合好他演完今天這場好戲。
與此同時，歲榮莊內的人已經是整裝待發了。
孟暘一向起得早，起早無事便循著習慣去了藥園。
順著長廊一直走，在拐角的地方卻發現了一個呆坐在亭子裏邊的洛梓凡。
看著他那一副稍顯凝重的表情，再結合昨天跟他交代的一些事情，孟暘大概也清楚此時他這般反應是因為什麽了。
“起得挺早啊。”孟暘語氣隨意地跟著前邊的人打了聲招呼。
聽見前邊的聲音，洛梓凡便收了神遊的思緒，朝著前邊的人微微頷首，道：“你也挺早。”
“在想待會兒去廷尉府出庭作證的事？”孟暘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可卻沒放過他在聽見這個問題時一閃即逝的淺淡反應。
洛梓凡沉默片刻，將目光投向了前邊，嘴唇微動：“是。”
“看你這般反應，不會是想下不了狠心大義滅親了吧？”孟暘語氣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話裏卻沒有嘲諷之意。
即便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但洛梓凡有此反應卻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洛一鳴再怎麽混賬，他好歹也是他爹。
“我隻是心裏有些沒底罷了。”他也說不清楚導致他心裏沒底的原因是什麽，隻是一想起幾個時辰後要去作證的事情，他這心裏就靜不下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這心裏就愈發覺得亂了。
“趁著還有點時間，你就在這邊好好理理吧。”
對著一個大男人，孟暘是說不出什麽安慰人的話來，何況他本來就不擅於安慰人，“該說的話，前邊也都已經跟你說過了，好自為之吧。”
孟暘似歎非歎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後，就轉身順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本來他是打算回玄台苑把昨晚研製好的藥丸給葉離送過去的，但想了想他還是先去了趟廚房。
而這會兒，葉離還賴在床上沒有起來。
其實她早就醒了，但是她就是不想起。
說起來，肚子裏的這小家夥還是比較懂事的，一直倒現在也沒怎麽折騰她。隻不過這段時間她是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懶了。
就像現在這樣，明知道這麽躺著無疑是在浪費時間，可她卻仍是不想動彈。
她還打算繼續這麽躺下去，直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雖然外邊的人沒出聲，但她也知道來人是誰。
“孟暘，你就先把東西放在門外吧，我等會兒自己會出來拿的。”葉離坐起身，朝著外邊招呼了一聲。
“那我就先把飯菜放在門口了，裏邊還備著一些藥丸，等會兒記得吃。”孟暘應了一句，隨後將東西放下後就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等外邊沒了動靜後，葉離這才下床，拿過床頭架子上的衣服穿上，梳洗了一番後就出了房門。
將食盒拿進來之後，她先是將裏邊放著的藥丸處理了，然後才是吃早飯。
吃過早飯後，她照例是先去院子裏走走。消了食，她便回了房看書練字去了。
雖然她已經打算好要在這兒安心養胎，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尋個機會到別處把孩子生下。可照著這幾天葉祁送來的情報來看，她覺得還是該做點什麽。
既然現在沒法做那些體力活，那她倒還是可以做些腦力活。不然真像現在什麽都不想不做的過完十個月，估計到時候等孩子生下來後，她都不知道該變成什麽樣了。
不過葉祁的能力有限，能打探到的也隻是一些皮毛。因此，她現在也隻能從這些皮毛入手分析了。
……
許是現在已經臨近秋天了吧，不僅天黑得早，連這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都快了許多。
不過眨眼的時間，幾個時辰就這麽過去了。
從葉離那兒回來的孟暘，之後就一直待在玄台苑裏。
將手上的一些藥材處理完後，抬眼看了下外邊的天色，他便知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而一直在準備著出發的洛梓凡，見著前邊亭子的影子一點一點地往東邊斜去了，他這心裏頭就越是焦躁。
他這焦躁的情緒還沒維持多久，前邊便傳來了孟暘的聲音，瞬時就把他的注意引開了一點。
“走吧。”孟暘站在前邊離他不遠的地方，朝著他微微地點了下頭。
洛梓凡同樣頷首以作應答，淺淡地應了一聲後，他便朝著孟暘所在的地方走去了。
隨著孟暘一路走出了歲榮莊，見並沒有隨從跟上來，洛梓凡便有些按捺不住地問了一句：“孟暘，你打架厲害嗎？”
“嗯？問這個做什麽？”孟暘走在前邊，眉角微揚，倒是沒即刻回答。
“要是我想的不錯的話，此去廷尉府的路上，那老家夥一定安排了人在暗處埋伏。此去就你和我，你要是打架打不過人家，那我們這不就等於白白送到別人麵前了嗎？”洛梓凡有條有理地分析道。
聞言，孟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還沒等身後人燃起蠢蠢欲動的火苗，他緊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言重打擊到了洛梓凡的士氣。
隻聽他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聲音波瀾不驚地吐出了倆字：“不會。”
冷不丁地聽到他這回答後，洛梓凡腳下猛地一個趔趄。
“那還不趕緊回去啊？連個‘兵’都沒有，這‘戰’還怎麽打啊？”洛梓凡瞠目結舌地看著麵前人的背影。
“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山人自有妙計’嗎？既然葉離把你交到我手裏了，你隻管放心跟我走就是了。”孟暘將手負在身後，神情鎮定自若，像是一切都被他操控在手上一般。
洛梓凡雖然有些不確定，但見他都這麽說了，他隻好硬著頭皮跟他往下走了。
不出所料的是，當二人出了歲榮莊不久，前腳才跨出莊外那片作為遮掩的竹林，後腳兩旁的道上就殺出了一路來曆不明的黑衣人。這兩支黑衣人的隊伍所持的目的都很明確，尤其在看見孟暘身後站著的洛梓凡後，眼底就都不約而同地湧現出了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