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磚窯鄉

  第二天一早，太陽剛剛升起，海燕便迫不及待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出了家門。這時，她看著父親與母親兩個站在院子裏久久不願離去的身影，偷偷的摸了摸眼角的淚水，但是她還是帶著自己的好奇與渴望坐上了父親給他說的那個地方—磚窯鄉。 由於車子的一路跌波，黃塵濺的滿身都是，她坐在車子前，輕輕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黃塵，然後緊攥著父親給她寫的介紹信，想象著陝北農村的景象以及那一座座挨著的大山與那充滿傳奇色彩的信天遊。她是學習音樂的，信天遊自然會唱，但是老感覺找不到陝北的味道。所以她想自己不光要去農村教書，還要去那和村民學習信天遊。按當地的傳言說，老百姓不會唱信天遊，一輩子就瞎忙活了。她此時內心也是極盼能遇到一個像孫少平和孫少安一樣的陝北小夥子，這樣自己或許真能在這裏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可是事實真如李海燕想的那樣美好嗎？並不是那樣的，車子行到半路上，便失靈了，所以當地人隻能下了車，踏著黃土回家。何況現在還是春天，正當黃土軟化的階段，又加一路車子不斷的來回擠壓，所以一腳踏上去就像冬天的雪一樣，深一腳淺一腳的，一腳一個圪跛子。海燕背著自己的行李，然後隨著前方一個紮著羊肚子手巾的老漢走著。她此時內心有點後悔當初的決定，因為這裏除了山，還是山，很少能看到幾家像樣的人家。她後悔歸後悔，但是還是耷拉著自己的馬尾辮一搖一晃隨著那老漢踏上自己的征途。 就在這時，前麵那個看起來四五十的老漢，突然轉過身露出一對黃板牙笑著看著海燕，說：“女子，你這是要去哪哩？” “我去磚窯鄉教書，大叔你是哪的？”海燕看著這個渾身看不到一點“洋氣”的老漢，隨著他背著自己的紅書包走著。 “我是磚窯鄉廟坪的，女子，我看你是城裏娃吧？”那人笑著問。 “嗯，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海燕見這人沒有惡意，便和他一起相跟著。 “哦，那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哩，我們這裏可窮著哩。”那人和海燕並頭走著，說著便掏出旱煙鍋子，在自己破舊的煙袋裏，挖了一鍋，抽了起來。 嗆得一旁的海燕直咳嗽，而他依舊抽著，並且還說：“女子，別嫌大叔胡騷情，咱們陝北人也是窮怕了。雖說咱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可是和人家城裏人相比，那就好比一個是在天上，一個是在地上。你看看，周圍的那些破土坯窯洞，能和你們城裏人的平房比哩……”那人像第一次和城裏人拉話，一開始還緊張，但是剛拉沒幾句就沒完沒了了。海燕看著這個大叔一路唧唧咋咋的像隻麻雀一樣，一路亂說，自己實在沒法子直接捂住耳朵，也顧不上禮貌了。兩個人一路走，一直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了地方，而那人依舊露著一對黃板牙衝著海燕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