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紮著羊角辮的小腦袋
在白廟村劉二飛家，今天一早，海燕便早早起來幫襯著劉二飛兩口子忙上了。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虎娃媽一早起來就收拾的準備炸油糕。按理說，本不該舉行這麽盛大的儀式，可是兩口子就這麽一個兒子，又因為今天有海燕，所以他們才會給兒子過這個生日。
在陝北農村有個習俗，就是一般人家的娃娃過生日，隻是在當天晚上吃一頓餄烙，第二天早上吃一頓炸油糕。不像城裏人一樣，孩子過生日，買個生日蛋糕，開個生日聚會給孩子們慶祝。這裏的人們樸實，也許在這裏到現在還有人不知道生日蛋糕是什麽？這裏雖然落後歸落後，但是人們也有人們的活法。比如在清明節，他們會為兒女們提前捏好麵人，等第二天清明時，放在鍋裏烤幹，掛在牆上。所以也可以說是這一帶的特色。遠的不說，就說虎娃今天過生日，他們不會開個生日聚會，隻會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吃一頓飯，慶祝一下。有的小一些的孩子過生日，家裏大人還會給他們在脖子上用紅線拴上幾塊錢，作為他們的生日禮物。
話說回來，咱們的虎娃現在在哪？這小子此時正夢著自己的美夢，昨天由於他第一次親女孩子，現在還睡在炕上胡思亂想著。我們也可以說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蓮兒主動親了這小子一口，但昨天不一樣，是他主動親的。他現在光著膀子睡在炕上，緊緊抱著被子，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他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但他知道先前他媽過來叫過自己，讓他早點起床。
這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隻見門裏探進來一顆紮著羊角辮的小腦袋，她此時笑得咯咯響，對著炕上的虎娃大喊：“哥，起床了……”
這時炕上的虎娃條件發射地忙用被子裹緊自己，坐起看著這個鬧惡作劇的妹妹，真想上去揪住小丫頭的小辮子，讓他在亂喊。他隨手拿起褲子：“出去，玲兒。”
“羞死人了，哥。老實交代，你昨天和燕姐幹啥來來？”玲兒笑著捂著自己嘴，看著自己的大哥。
“呀，姐告訴你哩？”虎娃一聽海燕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玲兒，就暗暗責怪著海燕，怎麽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她了，誰不知道這小丫頭的嘴不牢靠。
“沒有，這是我的第六感。現在看你的樣子，一定有事，老實交代吧，我的哥哥。”玲兒看著自己的大哥緊緊裹著被子，走到炕攔跟前，像個女特工一樣，仔細的觀察著自己的獵物。
虎娃一見這鬼丫頭兩隻大花眼咕嚕嚕之轉，就直接轟起了她：“去，去，什麽第六感，我還第七感呢？你在這樣呆在我屋裏，我可要吼媽了，不好好學習，盡想著打聽我的秘密。”
“哼，不說我也知道。咦，哥你今天怎了？讓我瞅瞅，怎麽兩眼放綠光啊。”玲兒笑著盯著自己的哥哥，來來回回的看著他。
“媽，媽……”虎娃見診治不了這小丫頭，直接大吼了起來。
“哎呀，不理你了，我複習去了。”玲兒一說完就跑出了房門。
虎娃回過神來，心驚要不是自己反應快，一定就被這小丫頭把話套走了。他忙穿上自己衣服，托著雙爛布鞋，走出了門。
另一麵，海燕幫著一旁的虎娃媽捏著麵團，而虎娃媽蘭兒拿著蓋子則壓著麵團，並且用頂針一下一下在壓扁了的麵團上扣一下。劉二飛此時則坐在灶火仡佬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拿著向日葵杆子往灶火裏添著柴火。他時不時還站起用筷子攪一攪油鍋裏“咯吧吧”作響的油饃饃。
這時，劉二飛笑著對旁邊的海燕說：“燕兒，你說讓虎娃和他五爸去學個手藝怎樣？你看叔也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心思，你有文化哩，說說，看這事可不可行？”
“叔，其實學手藝主要看虎娃想不想學，如果他不喜歡學，你就是逼他，他也學不好。”海燕雙手捏著麵團，聽到劉二飛的話，笑著說。之後她又想了想：“叔，你就沒想過讓他另外幹點啥麽？”
“唉，好娃娃哩。怎麽沒想過，哪個當爹媽的不為兒女的事情考慮哩。我們兩口子整天都在為這小子的事情操磨著哩，可是一想到咱一沒人，二沒錢，就是有門路也輪不到咱們手上。”劉二飛歎著氣說著。
海燕此時想了想，也該向這兩個老人攤牌了，就笑著說：“叔，嬸，我想和你們商量個事，你看讓虎娃去當兵這個事你們看可不可行？”
“同意有啥用哩，現在征兵的連咱農村都不來，早讓人家事先就安排好了，哪還輪得到咱們手上。”劉二飛還沒有聽出海燕的意思，就歎著氣說。
“是啊，燕兒，你叔說的對，不是我們兩口子沒想過這個事情，隻是我們沒有什麽好的門路呀。”虎娃媽接著老漢的話說。
海燕一聽兩個老人像同意這個事情，就笑著說：“叔，你怎把我爸給忘了呢？”
“你是說李老哥？那怎行哩麽。你看他光讓你這娃娃來這裏教書就不容易哩，哪還敢勞煩他哩。”劉二飛說著直搖頭，他可不敢勞煩這個縣委書記。
“叔，我已經幫虎娃將應辦的手續辦好了。一開始怕您和嬸不同意，就一直沒說。何況，我在你家住了這麽久，也沒幫上你們啥忙。這點小事，其實也不用我爸走什麽後門，隻是往年咱們這裏卡的比較嚴，一個村就一兩個名額，所以也別抱怨那些人將自己的兒女安排出去。”海燕說。
“燕兒……你看。”虎娃媽說著就不知道怎麽說好了，她此時唯唯諾諾地說：“燕兒，你看你對虎娃這麽好，讓我們兩口子怎麽好意思哩？”
“是啊，燕兒，你這麽幫我們家，我們怎麽好意思哩麽？”劉二飛順著婆姨的話說道，他此時都不知道該喜還是憂了。
“叔，嬸你們別這樣說，我不是也是你們的閨女嗎？”海燕調皮的笑著說。
虎娃媽蘭兒見海燕這丫頭將自己的話搬了出來，就笑著用圍裙摸著眼淚說：“對，對，燕兒是我們的親閨女。”
“燕兒，那虎娃知道這事嗎？”劉二飛此時眼眶裏也注滿了淚水，為家裏來了這麽個丫頭感動。一張核桃皮般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嗯，我昨天給他說了，他同意去當兵哩。”海燕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