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憶君心似春江水
寥寥數月，昕月又來到這京城。
新年將至，大街小巷皆是喜氣盈盈，洛北城的正二品範格將他們四人送到了此處。昕月心中自有打算，便出言道，“我們主仆二人此行的目的便是此處，那我們就此別過，若是有緣，他日再見。”
那個年老的男人與貝語都有些訝異，還是那年老的男人，向昕月躬身抱券道，“姑娘此去，不知何時再見，救命之恩也隻得他日再報，還請姑娘告知身份。”
昕月禮貌一笑，“兩位客氣了，出門在外，有些你幫我扶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這段時日的相處，已是有緣，就此別過。”
分別後，昕月按照之前的安排，找到事先說過相見的地方，當昕月看到上官沐風的人時，覺得那人好似沒之前那麽冷漠了。軒王給昕月安排的第二件事，便是年後，讓她與雪陽公主見上一麵。
昕月聽後，心中有些發怵，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住所讓我自己決定。”
那人沒想到昕月還會提要求，有些驚訝。
昕月麵帶笑容的說，“我知曉尺寸，會在這和樂街找個客棧的。”
那人心中思索了半天，覺得昕月可能是為了離她姐姐千昕爽近些，可她卻隻是為了顧竹生，因為她記得這附近有顧竹生的商鋪，她想他住的近些，會知曉他的消息，而且還有可能會見到他……
時光如梭，可對昕月來說，這段時間她過得很恍惚。
快要等了一百天，這段時間裏，軒王府裏總是有些急躁，而昕月過得很幸福，幸福的讓她有些恍惚，那破廟中的艱難困苦都離她遠去。
那些處心積慮的生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在閑暇之時，偽裝成普通男子，去顧竹生的商鋪轉轉，有些去茶樓聽人說些近期的閑聞軼事，過的好不自在。
昕月此時便坐在茶樓裏，看著樓下人來人往，與奚兒二人不停的調笑著，奚兒看著那個有些肥胖的人，示意昕昕月去了，還會給那人起了個別稱，說是那個就像是個燈籠似的………還有一個很高的人，奚兒，正好與那個燈籠成為一個相依相存物件………
午時，陽光正好，昕月有些期待夜幕後的光景，有時顧竹生會來這家商鋪裏視察，昕月雖不能與她碰麵，可是即使是遠遠地看著他，昕月心中都是歡喜的。
奚兒看著自己小姐一臉癡迷的樣子，也隻得無可奈何的陪著自家小姐，聽著她一直現在自己麵前說著顧竹生他有多優秀的話。
直到夜半，看著顧竹生離開的背影，昕月喃喃著
“奚兒，你看，我離他多近………他可以感受到………”
“奚兒，你說……他為什麽這麽完美……”
奚兒都習慣了自家小姐天天失神般的的自言自語，覺得夜深寒氣重，便拿了一件外衣替她披上。
“奚兒，真的，你看……他做事多認真啊……”
“奚兒，他白天都在忙些什麽……”
“奚兒，他有時候為什麽……不來了……”
奚兒每次都是在自家小姐喃喃自語中漸漸沉入夢境。
這段時間，昕月為了顧竹生一直在和樂街奔波，隻要有聽到一點關於顧竹生的事，她便急忙跑出去打聽，為了顧竹生，她還在茶館裏訂了一個位置，隻為了從那些商人口中聽到顧竹生的隻言片語，她就覺得這一切是值得的。
奚兒說過，隻要是顧竹生的事，她家小姐就可以不顧一切。
而且他還可以從那些商人的談論中聽出顧竹生本期的現狀，而且有些人與顧竹生有生意上的合作，她還可以從裏麵得到顧竹生的為人處事。她的聰明機智都體現在顧竹生的事情上，她可以把商人之間的談話，隻要是與顧竹生有關的，她可以用一天的時間來琢磨參透。
昕月覺得隻要是關於顧竹生的，她都非常上心。
可，昕月卻從沒有從顧竹生的朋友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的隻言片語。
是的，隻是聽到他還是獨來獨往，和女子沒什麽聯係，這讓昕月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早已是顧竹生的人，可卻連個名分都沒有，更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他與其她女子皆無關係，對她來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為什麽她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白駒過隙，春天也悄悄來臨了，大地煥發新顏。
昕月今日一身單薄的衣衫，軒王的人也來了，昕月再見到那人的一瞬間，便知道自己的夢要醒了。
“怎麽，需要我上場了？”昕月一臉淡定的看著那人，並未有什麽異樣。
一片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看著熱鬧非凡的街道，有的書生幾人一起向山野間走去，想必是為了吟詩作對，好好風雅一番，更甚至有些閨閣女子，身著豔麗在街道嬉戲玩鬧。
俗話說，“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曆亂李花香，東風不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長。”想來隻有在這桃李芬芳的三月在外度過，才懂古語中所寫的詩情畫意。
此時的昕月又變成了破廟中悲慘的模樣，站在那些身著豔麗的人群中是那麽格格不入，奚兒站在昕月後麵，看著自家小姐單薄的身子，雙眼含淚。
即使是這三月的風，也還帶有一絲寒意，看著四周人來人往，人聲鼎沸的樣子，昕月盯著那左邊的黑暗處，心中的恐懼蔓延，若是自己孤身跳入這湖水之中，雪陽公主被沒有來………她又該怎麽……
她放不下顧竹生……一想她的身邊站著別的女子，她的心止不住的疼痛，這件事隻是個賭注………賭雪陽公主會不會來……
覽色橋是這個街道的中心處，六皇子上官沐風對雪陽公主甚是了解，知曉她喜愛玩鬧的性子，而且今日也算是陛下恩準可以出宮踏青之日，想來她必是………而且他們還在此處安排了煙火，可以引來雪陽公主。
正在思考的昕月，被那些煙花驚住了心，她看著底下那散發著陰深深的河水，心中有些悲哀！
軒王府的人在這煙花後，便駕著馬車衝了過來，“不要擋道！”昕月聽著刺耳的喊聲，心中一狠，朝奚兒看了一眼，朝從這覽色橋下一躍而下。
“小姐——”奚兒朝著那個方向飛躍而去，聲音悲痛欲絕的，隻聽得撲通一聲，昕月便被那發黑的河水一湧而入。
昕月被發臭的河水淹沒著，她在水裏拚盡全力，好不容易從水麵六出頭來，卻又被拉扯下去，現在她竟然想到，若不是她父親從小對她不管不問，也許現在她已被這和水吞噬了吧！
即使他略通水性，可她一個閨閣小姐畢竟體力不支，被這陰冷凶猛的河水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昕月此時心中祈禱著她的到來，若是她沒來，那她就………
自己真的要這樣死去嗎………這一刻，她才真正開始害怕死亡，她不想死，不想死！
在昕月放棄最後一線生計時，她聽到有重物落水的聲音，她想笑，臉卻被這河水凍僵了。隻得放棄了掙紮。
任由河水拍打著她的身體，昕月的身體正在下沉，卻被那人直接拽住了手臂，托著她將昕月的頭露了來，當她覺得可以呼吸時，昕月才緩緩的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那救她的人，隻一眼就讓昕月心中更驚了幾分，這人雙目如炬。
一臉打量的盯著新月，她卻突然反應過來，一臉恐懼的喊道，“來人啊！救——”手忙腳亂的掙紮著。
“閉嘴！”那人不耐煩的看了昕月一眼，語氣還帶有一絲嫌棄之意。昕月覺得這人的說話有些陰冷，便故意裝作要暈的樣子，雙眼一閉，就這樣放鬆了自己。
昕月是裝暈的還有些意識的，她被那人硬拖著，昕月的雙腳在石塊上撞來撞去，她也隻得忍著的疼痛，剛平緩一點卻被那人扔在了地上，昕月心想自己還不醒來，不知那人還會對自己做些什麽？
“我苦命的小姐啊！”奚兒見自家小姐被人救上了岸，急忙跑了過來，“小姐啊！你快睜開眼看奚兒一眼吧！”
昕月聽奚兒的話後，心中一喜，看來雪陽公主果然來了，也不枉自己了。
周圍的人皆在議論紛紛，“小姑娘，年紀輕輕的，為何要……”“這小姑娘是被情郎拋棄了………”“不過剛才他好像是被馬車撞到了，而且還是軒……王府的……”“不過，你看……那救人是不是……”“哎，哎，小聲點……”
一陣風吹來，昕月整個人忍不住顫抖，雖說是三月春風，卻也有些寒意，奚兒見自家小姐穿著有些單薄，而且衣衫也被河水打濕了，便急忙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整個身子都依著奚兒身上，臉色蒼白的向那人行禮道謝，奚兒替她說道，“奴婢替小姐，多謝救命之恩。”奚兒對那人行了跪拜之禮。
那人冷冷的撇了昕月一眼，語氣還是毫無起伏地說，“我這是個奉命行事罷了。”
昕月見他見那對著人群中的一處鞠躬行禮，抬頭朝那裏看去，一個身著秀麗華服的女子向次處走來，她剛打算謝她救命之恩時，目光掃到臉上，昕月一臉欣喜若狂的聲音說道，“雪陽……小姐……您還……好……嗎？”
昕月在重重安排下，終於算是見到了雪陽公主。
雪陽公主看了一眼昕月，隻見她衣衫襤褸，而且麵容慘淡，狼狽不堪。心中有些猶豫，這些在昕月眼裏有些刺目，她是天之驕女，萬人擁護，而她……
最終雪陽公主安排手下，將昕月二人帶到了此處最近的客棧。
雪陽公主還是向以前一樣的看著昕月，隻是沒了那些歡聲笑語，她盯著昕月看了許久這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句，“看來……你受………受了不少……苦吧！”
隻是昕月聽言，心中千般委屈都湧了上來，就連顧竹生也沒有如此關心她，而她一個公主卻對自己如此在意，而自己卻要利用她………昕月越想哭的越想傷心……
雪陽公主見昕月哭的如此傷心欲絕，有些憐憫的看著昕月手說，“我也隻能給你拿著銀兩，別的我也無能為力了。”
昕月聞言有些楞了，雪陽公主這是………
雪陽公主還沒等昕月反應過來，便又說道，“之前你過得也算是不錯，想來也是有些首飾什麽，不應過的如此淒慘才是。”
昕月隻聽得銀兩二字，伸手從懷裏拿出用手絹包的好好的玉鐲，一臉珍惜的看著它說，“若不是有它陪在我身邊，好多次我都失去了生的希望，這是公主賜予的，我怎麽可能會把它典當……”
雪陽公主見昕月拿著那個玉鐲，心中有些吃驚，雙眼無神的盯著那玉鐲看，昕月以為雪陽公主想起當初她們一起度過美好時光，隻是沒想到雪陽公主的一句話，讓昕月猶如掉入冰窟………
“我們之前關係有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