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備賽
隔著熱騰騰的湯鍋,師父攪著勺子,說“要不然咱換個武術套路?我看腿法挺好”,顧竹笙沒說話。師父馬上轉了語氣“唉,想學啥學啥,以後給你安一個一鍵呼救,遇到壞蛋你就喊師父救我,師父救我!”
備賽階段,晚上水袋毫無預兆的在被窩裏漏水了,顧竹笙吐槽了兩句。第二天師父結束修煉以後,就從其他地方趕來,送來了新的水袋,一天都沒有冷到。
師父過生日,晚上結束修煉來看顧竹笙,直到一起吃完飯,顧竹笙才發現師父異常開心,顧竹笙問師父怎麽那麽開心。師父告訴顧竹笙今天是他自己的生日啊!顧竹笙就這麽恍恍惚惚的忘記了備賽中師父的第一個生日。
師父以為顧竹笙憋著要給他個驚喜,可一看到顧竹笙從訓練場跑出來,一臉麵癱的狼狽樣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顧竹笙不好意思的攥著自己的方劑小本本,摸了摸口袋,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跑到店裏,買了此生以來見過的最爛的生日禮物。
其實白昕月之前是有一個戀人的,但是由於各種白昕月和自己以前的戀人分手了,這段故事也是十分曲折動人的。
這幾天過得有點糊塗,今天一直在疑惑,為什麽還沒有人給白昕月發今年比武的具體題目?怎麽沒有人想著問白昕月這個專業失敗戶準備怎麽練習?
等白昕月認真翻了日曆才想起比武明天才開始,最近幾乎天天有著小任務,要不然是準備背誦秘籍要不然就是在做套路練習,過的心裏隻剩下了這是幾號,這是幾號,任比武的準備還沒有寫,內科傷寒還沒有準備,全然忘記了是幾月幾號。
原來,曾經以為白昕月會記憶一輩子的那個夏天也就這麽輕易地被自己放在了角落,刻意地去想,也不免有些地方失真了,要麽被誇張了,要麽被選擇性的遺忘。不再確定那個笑容是否真的存在,也不再記得那天是為什麽哭是為什麽笑。
想著,其實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吧,有些東西想留留不住,而漸漸充斥到自己身邊的必然是上天已經為你選擇好的,是最適合你的。想著遇上哪個人,和哪些人離開也是注定了的,說不定這些都早已經刻在了你的基因裏。
一時腦洞大了,就會覺得一切都充滿了改變不了的無力感。初來時帶著些許不甘心,帶著些許小抱怨,現在也已經很開心地迎接。看著身邊的人,不論在遇見彼此之前是多麽的不同,有著懸殊的際遇,可白昕月有著相似的遭遇有著相似的理想,有著相似的很多。
所以,比起以前的朋友,好像白昕月和之前的那個人更適合一起走過這麽一段路。緣分的階段性總是會給白昕月帶來最好的禮物,而那一年的分別似乎這麽想起來也不足以感動的痛哭流涕,想聯係的會繼續,沒有什麽擋得住。而那些不想聯係的,又何必要再去哭?
白昕月覺得這麽多人悼念的,怕隻是當年青春的自己吧。那時候,神經敏感,不僅表現在看到小草就可以想到森林、看到杜鵑就知道思鄉,就知道是“念往昔之淪喪”,更有著一點點的小動作就可以在心裏引起軒然大波。
會想起那一年哪個朋友幫自己打了一杯水,課本上的武功秘籍依舊在沉沉浮浮;會想起那一年師父們在比賽前一個個挨個招手,自己在賽場裏第一次那麽開心地叫師父好,根本不知道從外麵看賽場裏一片黑,根本看不到人。
師父們並不是在向自己揮手,可這誰又在乎呢?人人都懷念,人人都回憶,可是每個人的回憶又那麽相似,好像沒有什麽特別到值得你去反複訴說,可還是一直在想念。
白昕月也一樣,那就好好的放下現在去給以前的自己做個交代。那年,白昕月還是一頭短發,頂著不整齊的劉海,在幾次三番被師父親手剪裁後終於不顧臉麵的開始自己下手自己剪,前不遮眉後不過耳的發型。
朋友開玩笑地說從白昕月的發型裏看出兩個字決心,是英雄奔著鍘刀的決心。還有笑起來會反光的白牙,還有屁股後麵被磨得光亮的服裝。那年夏天真熱,每次從座位上坐起來,褲子都要被黏在身上,訓練場又封建無比連褲腿都不讓卷。
倒計時跳著,大個兒每天踩著板凳一次次改著,從光鮮無比一百,到漸漸無力的十、九、八,筆漸漸沒有了顏色,黑色用完了也就慢慢變成了白色,百位數的位置空了,十位數的位置空了,日子也就漸漸到了個位數。
穿短袖的人多了,心裏也漸漸恐慌了起來,開始在夢裏出現亂七八糟的森林,怎麽定位都定位不到,出現各種奇怪的武術套路,怎麽解都解不開。
醒了一身的汗,昏昏沉沉沒有頭緒隻能罵天這麽熱,說好的自己修煉又被占了,隻能強撐著坐直了,然後開始數桌上被口水沾濕的武功秘籍,心想幸好不是經典比武,要不然第一輪都過不了。開始不太想吃飯,開始喜歡喝房間後麵客棧裏的水。
還會用大杯子把剛拿出的水冰起來帶到訓練場裏,是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冰水的吧。總覺得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總想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下,也就那麽過來了。還記得黑板左邊上的話,每天一換,還是喜歡大俠,白昕月的堅強並不多,隻比苦難多一點。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喜歡大俠嗎真的嗎?不記得了,隻記得白天後,每天都要宣兩次誓,不記得內容了,隻記得每個領誓的學徒都像是婚禮上的牧師,自帶光環神情極其神聖。一個銅錢的草稿紙被不良商販弄的越來越薄。
到最後倒不如用師父從其他地方爭取來的獎品本劃算。加上什麽課上發的一遝的武功秘籍抄寫稿也漸漸被揮霍的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