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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一桶金

  自己精心烹飪的貓耳朵丟了,沈白挺心疼。


  但生活還要繼續,正事還得去做,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情緒寄托在一盤小餅幹上。


  丟就丟吧,不論它進了誰的肚子,那都是這盤餅幹前世沾惹的因果命數。


  希望它能早登極樂,下輩子投胎繼續當餅幹,若是能更上一步,那自然是更好……若是它有福蔭,或許它下輩子可以投胎當一顆糖蒜。


  因為秦重的事情鬧的風聲太大,影響太過惡劣,柳有道在將案件稟呈給了兩淛路之後,上麵押下公文,要求越州縣衙要對在崗的衙役重新考量任用,整頓歪風邪氣。


  柳有道從這一刻開始,便開始重新擬定縣衙內的用人考量製度,一時間,縣衙內的衙役、捕快和工人們人人自危,過的是心驚膽顫。


  這些人裏,不包括沈白和方小五。


  兩個人今日還可休息一日。


  休息日在家躺著可不是什麽好習慣,不但養成了惰性,還容易變胖,不利於健康。


  更何況縣衙的捕房也算不上什麽舒服的地方,因此沈白決定帶方小五出去長長見識。


  沈白前幾日讓小五準備的東西,小五已經全部準備齊全,沈白又做了一些調整之後,兩人便上了街。


  沈白打算教教方小五,什麽是賺錢。


  其實沈白和小五身為衙吏,想要賺錢的話,直接仿效秦重他們,出動到各個攤位收‘保護費’就是了,既有效率,錢來的也多。


  但沈白覺得這樣做有幾個弊端。


  一是自己拿著水火棍,欺行霸市的到大街上威脅良善,收錢拿孝敬的事太影響形象,他要麵子,幹不出來。


  就算是幹,他也不能親自動手,至少也得有幾個狗腿子代勞,要不太跌穿越者的份。


  二則,眼下秦重剛剛下課,柳有道開始大肆整頓縣內吏治,估計會罷免一大批衙役,重新招攬人手,對於柳有道來講,現在正是重塑新風的關鍵時刻,自己要是沒有眼力見,頂風硬上,未免太不識趣了。


  有基於此,沈白還是覺得應該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


  憑本事賺的錢,花起來踏實。


  方小五跟在沈白身後,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公子,你到底要做的是什麽買賣?”


  沈白淡淡道:“小五,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麽行當賺錢最快嗎?”


  小五撓了撓頭,開始細思沈白的話。


  公子是讀書人,既然是讀書人,那問自己的問題一定很有深度,自己可不能回答的太水了。


  “賭錢?”小五想了很久,正色回答。


  沈白搖了搖頭,道:“不對,是搶錢。”


  方小五有點發傻,他不敢相信的看著沈白。


  “公子,咱們好歹也是衙役,就這麽明目張膽的跑到街上搶錢……這事可不能幹啊。”


  沈白聞言笑了:“當然不能幹了,就咱倆這身板,讓人搶還差不多。”


  說到這,沈白頓了頓,又問道:“那你知道跟搶錢一樣快的生意是什麽嗎?”


  方小五不想猜了,他實在是摸不準沈白的套路,隻是機械性的回答道:“是什麽?”


  “是賭錢。”


  方小五:“……”


  ……


  兩人在集市找了一處空置的攤位,擺好了事先準備好的桌子,將準備好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在了桌案上。


  緊接著,便見沈白桌案旁邊豎起了一根竹竿,上麵掛著的白布清晰的寫著三個清晰的大字——“刮刮樂。”


  時間臨近晌午,市集中人山人海,走卒商販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但市集上的人雖然多,但往來的那些人,對兩人所設的這個攤子視若無睹,唯有偶爾路過的一個兩個人,疑惑的看了看‘刮刮樂’三個字,又瞧瞧那些不知道是幹什麽的紙簽,但立刻走了開去,無一人問津。


  小五看到這種情況,多少有些沮喪,他愁苦的轉頭望向沈白,道:“公子,這也沒人來買啊。”


  沈白並不著急,道:“人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又怎麽會來買?大家又不傻。”


  方小五撓了撓頭:“公子的意思是?”


  沈白遞給方小五一張紙,道:“照著上麵的念,大點聲念。”


  小五疑惑的展開了手中的紙,大致的看了幾眼,不由愣住了。


  “公子,這、這行嗎?”


  沈白微笑道:“怎麽不行?”


  方小五一臉為難的說道:“這上麵的東西,我若是喊了出去,咱們可就是要真的照做了!”


  沈白輕輕的點了點頭,道:“當然照做,我做生意,一向是童叟無欺。”


  “那咱們豈不是得賠死?”


  沈白被方小五略帶有悲哀的神情弄的直樂。


  他現在也弄不清自己是應該好氣,還是應該好笑。


  “唉,你這孩子,真是個實心眼。”沈白無奈的搖了搖頭:“最不濟,若有損失,我一個人全擔著就是了。”


  方小五楞了楞神,接著臉上便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公子如此大度,掙錢了願意分自己一半,賠錢了卻願意自己承擔,這是何等的胸襟氣魄?

  要知道,沈公子可是剛剛被抄過家的,一貧如洗啊。


  反觀自己,就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氣了。


  方小五在心中暗暗的鄙夷了一下自己,然後硬著頭皮對沈白說道:“公子放心,若是有什麽損失,我方小五和你一起承擔,絕不讓公子一個人虧了。”


  沈白對小五的表現有些驚異。


  要知道,沈白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他知道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基本跟空手套白狼沒什麽區別。


  但方小五不一樣,他心中對這個所謂的“刮刮樂”是沒有任何信心和概念的,他之所以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跟沈白一起忙活,憑借的完全是對沈白的信任。


  單憑這一點,就足矣讓沈白感動了。


  卻見方小五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喊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五文錢便有機會拔得頭籌!最高可得半吊錢!童叟無欺,好運有你!天降橫財,機會難得,萬勿錯過!”


  這一長通話喊完之後,卻見小五如同虛脫了一樣。


  世界上幾乎沒有人是不愛錢的,也幾乎沒有人是不愛占便宜的,小五的喊叫聲,立刻便引來了一群人的駐足觀望。


  大家看著旗子上‘刮刮樂’三個字,不由各個好奇。


  “他剛才喊什麽?”


  “好像是說什麽五文錢拔籌……能得半吊錢?”


  “真的假的?該不是騙子吧?”


  “倒是跟關撲有點相像……”


  沈白笑著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沒有說話。


  在沈白的印象裏,古代也有類似於這種博彩的活動,叫做關撲,特別是在宋朝時期較為常見,且在民間極為盛行。


  ‘關撲’二字的意思,就是商人的商品既可以拿出來賣,也能用來撲。


  關撲的大致玩法,就是雙方約定好價格,用銅錢充當篩子在瓦罐內或地下擲,根據頭錢字幕的多少來判定輸贏。


  賭注可大可小,車馬、地宅、歌姬、舞女,都可以撲,以至於宋元時期,有很多人撲的傾家蕩產,流落街頭。


  最終,關撲在元朝被歸入刑罰典章,勒令嚴禁。


  沈白要空手套白狼,也自然不會違背這個時代的刑律。


  他特意在柳畫屏的書房找到了《楚典章·刑律》,並用他一目一行的閱讀速度翻看,沒有發現類似的明令禁止。


  因此,他才敢來空手套白狼。


  相比於關撲的驚險性與風險性,刮刮樂的收益明顯較小,但勝在平民大眾化,誰都能玩得起,也輸的起。


  在大致弄懂了遊戲規則之後,終於有一名喝的醉醺醺的漢子推開人群,來到沈白麵前,決定冒險一試。


  “怎麽撲的?”


  “五文一張,現場拔籌,中籌即付。”沈白笑著為他解釋。


  那醉漢似是賭博老手,從袖子中的錢袋中數出了五文錢,隨手丟給沈白:“來一張瞧瞧,這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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