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小的難題
不得不說，柳畫屏的手藝確實不錯，至少跟縣衙的夥夫趙伯相比，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麵。
沈白一邊夾著菜碟裏的小菜，一邊稱讚道：“小姐好手藝，著實是令人佩服。”
柳畫屏淺笑道：“沈兄過讚了，跟沈兄的手藝比起來，小女子的這點微末伎倆，著實登不得台麵。”
沈白轉頭招呼道：“小五，你怎麽不來吃？”
小五似乎顯得有些拘謹，他疑慮的看了看沈白，然後又疑慮的瞧了瞧柳畫屏。
很顯然，柳畫屏不吱聲，小五不敢瞎吃。
柳畫屏的臉有些發紅，他衝著小五點了點頭，道：“小五，你也辛苦了，快來吃些。”
小五這才跟沈白一同用飯。
柳畫屏定了定神，然後隨手拿起桌案上的卷冊，看著上麵的人員名單。
“就招了四個？”柳畫屏仔細的看了一會，詫異道：“怎麽會這麽少？”
沈白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報名的多，但符合條件的少啊。”
“符合條件？”柳畫屏頗為詫異的看著沈白，道：“如何才是符合條件？”
沈白淡淡的道：“首先呢，是體質，衙役和捕快都是武吏，體質不過關，如何大用？”
頓了頓，沈白繼續道：“再一個，就是心性和出身，多少要沾些清白，不能什麽品行的都往縣衙裏招呼。”
柳畫屏的繡眉微皺，思慮了好一會方才道：“話雖然是這麽說，但眼下機會難得，好不容易在縣衙內剔除了一部分人，給了我爹翻盤的機會，但若是遷延的時間久了，隻怕範縣丞等人會有所圖謀，等風聲過了，他們若是再往縣內安插自己的人手，隻怕就不好阻攔了。”
沈白看著有些焦急的柳畫屏，長歎口氣，道：“柳姑娘，我知道你心急，我也知道柳縣令心急，但有些事確實急不得，你適才也說了，這一次的機會難得，所以對於縣尊來說，更是要好好利用，試想，我們召入縣衙的人，若都是一些獐頭鼠目，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日後一旦有事，他們看準風向棄縣尊大人而去，投入到旁人的麾下，又該如何？屆時縣尊大人隻怕更是有苦說不出了。”
柳畫屏認真的思考了一會，頗有些落寞的說道：“還是沈兄想的周到，小女子有些太過心急了。”
其實沈白心中也著急，雖然自己的要求不能降低，但若是這麽無休止的拖延下去，確實不是個長久之計，說什麽也得盡快把人手召集齊全了，不然捕快衙役的空缺那麽多，很容易影響縣衙內的正常工作流轉。
中午過後，沈白和小五繼續對來應招的人進行考核，柳畫屏也沒有走，而是留在一旁觀瞧。
很可惜，一下午大概來應招了三十多個人，但沈白一個都沒有瞧上眼。
難不成自己的要求，確實有些過高了？
就在沈白有點開始懷疑自己的決策和想法的時候，又一個應招的人來到了他的麵前。
“恩公！”
沈白聞言一愣，疑惑的抬起了頭：“你是？”
“恩公，小人是劉水啊！”
眼前的人，便是當初縱火案的原告，被秦重和縣內大戶公子朱承元害死的女孩的青梅竹馬。
“是你？”沈白忙道：“你怎麽跑到這來了？”
卻見劉水在大街上，“噗通”一聲直接給沈白跪下，淚流滿麵：“想不到今日在此碰到了恩公，承蒙恩公替蓮兒一家三口翻案，劉水無以為報……給恩公磕頭了！”
說罷，劉水便在大街上往來過路的人詫異的眼光中，“咚、咚、咚”的給沈白磕起了頭來。
這一下子，可給沈白尷尬壞了，他急忙伸手拉劉水：“小夥子，莫鬧！”
劉水卻不聽勸。
“小人這不是鬧，小人這是代蓮兒給恩公磕頭致謝！恩公休問其他，隻管受著，小人今日必須要給恩公磕滿一千個響頭，方才能表示小人的謝意！”
說罷，作勢要繼續磕，沈白這下子卻真有些著急了。
若是當真讓他在這給自己磕足一千個頭，什麽事都幹不了不說，回頭讓大街上的人都看了笑話，沈解元這麵子著實是沒地方放。
就在這個時候，柳畫屏邁步走了過來。
柳畫屏輕輕的一伸手，信手拈來的將劉水從地上拽了起來，任憑劉水怎麽用力往下跪，也是跪不下去了。
沈白詫異的看著柳畫屏，想起了小五昔日對自己說的關於柳畫屏伸手高強的事情。
雖然沈白一直相信小五不會撒謊騙自己，但把麵前如此有力氣的柳畫屏和自己平日裏認識的那個女人聯係起來，……沈白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柳畫屏將劉水硬‘扶起來’之後，方才對他道：“街市之上，如此行事太過紮眼，況且為民分憂解難都是我們分內之事，你不必這般多禮。”
沈白亦是在旁邊道：“不錯，我們都是縣衙中人，幫百姓翻案理所應當，劉兄你最近怎麽樣？腿腳好些了嗎？”
劉水擦了擦眼淚，帶有泥土的手將臉蹭的有些髒，他使勁的點著頭：“托恩公的福，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也並沒有留下什麽不好的後遺症。”
沈白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逝者已矣，小蓮姑娘一家雖然去了，但好歹惡人已經被繩之以法，你要好好生活下去，連她的份一起。”
劉水擦了擦眼淚，道：“我知道，多謝恩公關懷……”
說罷，卻見劉水疑惑的道：“恩公，您在這裏做什麽？”
眼下並沒有人來應招，沈白也沒什麽大事，就跟劉水隨意的攀談了起來。
劉水在聽說了沈白實在招募衙役，但來應招的人卻並不是很和心意，便向沈白建議。
“恩公，小人倒是有一些合適的人選，或許能和恩公的心意！”
沈白目下也沒了主意，聽劉水出主意，隨即道：“是什麽人選？”
“就在我們莊子南邊十裏的河邊，有一片急流，有些漁夫常年在那邊擺渡為生，那二十幾家擺渡者彼此不爭生意，而且那些擺渡人各個精壯，據說都是當兵的撤下來的，當年都曾上過戰場，那裏的生意現在不好做，那些壯漢現在過的也比較潦倒，恩公若是有意，不妨往他們那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