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探敵營
“做什麽?”
“夜探敵營啊,怎麽樣,敢不敢和我一起?”看他那一派正經的樣子也知道他幹不了這事,頂多找個人去。
“你身上有傷,別鬧”,他莫不是以為我在和他開玩笑吧,可我的語氣很認真啊。
“嗯,好吧,你去看你的文書,我隨便走走”,我這才是開玩笑好嗎?
“站住”,他說道。我偷樂,我一個人才不會去敵營呢,我又不傻。不過我認真時他為何不信,反而我開玩笑時他又當真了呢?真是個怪人。
“我也去”,他率先走了出去。
“等等,你不帶劍嗎?”敢徒手闖敵營的估計也隻有他了。他這是高估自己的能力還是看不起胡人呢?怎麽說對方也有個小妖相助啊。雖說是小妖,但重點應放在那個妖字上,而我沒有見過他真實的實力,若見過就會知道重點確實該放在小字上。
“那把劍非比尋常,若是帶上我們就不用去了,”他解釋道。不過是一把醜陋的劍,有那麽厲害嗎?
聽他的語氣不像說假,看來那把劍來頭確實不小,一般越是厲害的東西越是不在乎外表,我問道,“真有那麽厲害?那把劍什麽來頭?”
“不知道,我出生時,它便出現在曲家。”
“不會是追隨你的吧?呀,那你前世肯定很了不得”,我聽到這個消息確實很驚訝,他的相貌、能力確實不似普通凡人,難不成他的前世是個仙或者妖魔?
“不會,”他立刻否定我的說法,“那天曲家不隻我一人出生”。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劍最後怎麽到他手裏了?難不成他最厲害?我想問他,他又說道,“不過,隻有我能拿得動它”。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那把劍還認主?那更說明那把劍不同尋常了,不對,我今天好像也拿起來了,不會是那把劍移情別戀想要易主吧,那我可撿到寶貝了,我興衝衝地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別人也能拿的動那把劍呢?”他會不會拱手送人啊。
他很不友善地轉過頭來看著我,我一陣心虛,算了,還是不要了,奪人所愛也不是我的作風,況且我也不喜歡戾氣重的東西,還是寒玉簫用著稱手,我嘿嘿一笑,“開個玩笑。”
“就這樣過去?”他突然問了一聲。
“啊?”我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回過頭迎著清冷的月光又對上他晶亮的眸子,雖然我知道在夜裏他也不一定就能看清我,但我還是不好意思看他,這老天也太不公平,讓他一個男子長這麽好做什麽?這可讓我們女子怎麽活?
別過頭我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來到了敵營的外圍。肯定不能就這樣進去啊,我又不是你,沒那麽大的膽子。
我拉起他的袖子,感覺到他有輕微的反抗,不過到底沒有用力掙脫,幸好他已經對我放鬆了防備,不像第一次相見時將劍橫在我的脖子上,對了,他沒有帶劍。我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沒有帶來。為了不讓他誤會,我說道,“使用隱身術的話我們也看不到對方,以防走散,我們還是拉著的好。”
“嗯”,他隻是簡單地應了句,這是同意了嗎?
我便在我們兩人身上施了隱身術,看著他在我麵前消失,我心裏莫名地緊張,因為周圍一片荒蕪,就算知道他在身旁,我也隻感覺到莫名的心慌。還好手中的衣袖還在,我又緊了緊手,生怕一個不小心讓他跑了。
突然覺得手中的衣袖被拉了出去,不是吧,我現在看不到你時你這樣嚇我,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正想說他,感到手背一熱,整個手被另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力道挺大,但不疼。
“別怕,我在”,他淡淡的聲音在我耳側響起,此刻聽起來卻是無比的溫暖。
其實不用這麽抓著,我不太喜歡牽著除師父之外的男子的手,我的臉熱的發燙,這是怎麽了?現在可是很冷的啊。
我想掙脫,他又說道,“走丟會很麻煩。”
想想他的話也有道理,暫時委屈一下自己好了。
接下來完全是他在帶路,我們直接來到了敵軍主營外,聽著裏麵的聲音,我不禁咂舌:你確定你這是第一次來?
看來他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正直,偷窺夜襲肯定做過不少,說不定還做過更齷齪的事呢。隻是我不了解他,也不想要了解他。
“那把劍究竟什麽來頭,竟還能傷了你?”一個聲音從營帳中傳來,語氣中帶著懷疑和嗔怒。
怎麽會傷了他呢?今天曲赭汐隻在和一群狐狸較勁啊,我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能隔這麽遠傷我的兵器天下隻有三把,一把在天界將軍傾陌手中,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一把在魔域飭嫠手中,飭嫠三萬年前被封於幽海異境,所以他那把也不可能出現。另一把在我們妖族,如今不知下落,看來對方屬我妖族”,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
我打了個冷顫,隻覺得渾身直冒冷汗,不是被這個聲音惡心的,而是握著我手的這個人是個人嗎?我下意識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抓得更緊。
“那就不好對付了,不知軍師可還有對策?”另一個聲音又問道。
隨後營帳內安靜了片刻,那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隻能賭上一次了。”
那個正常的聲音又問道,“如何賭?勝算如何?”看來他也不信任對方啊。
“柢山上有妖王派出的妖狼,隻是妖氣過盛,不易控製,不過還是可以一試”,看來這個說話不男不女的人就是與我們作對的妖。
“如果失敗會如何?那些妖狼不會為我方造成威脅嗎?”
“將軍且放心,即使控製不住那些妖狼,我也能保證我方將士的安全”。
那將軍冷哼一聲,看來還是難以相信他的話吧。那個妖也明白他那冷哼的意思,又說道,“難道將軍還信不過我嗎?為助將軍,今日我可損失了三千同族。”看來是隻狐狸精。
“軍師這是哪裏話,軍師的實力我也看在眼中,又怎麽能說不信任呢?此次若能打敗曲赭汐,本將軍定親自向邱王舉薦軍師”,這態度變化得可真是快,我甚至懷疑他能成為將軍靠的不是實力而是一張嘴。
狐狸精說道,“隻要他是個人,便一切不在話下”。回答的真是信心滿滿啊。
對呀,曲赭汐是個人嗎?應該是吧,否則也不會被他們逼到要我相助的地步。可他的劍太不正常了,再加上狐狸精的話,我不得不懷疑他的身份。難不成他故意留下我有其他目的?可我隻是個很普通的人,他能得到什麽呢?我所有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便是陣譜和寒玉簫,他會看得上?不可能,他要是真想要的話早就拿走了。
可是如果不是這些的話,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越想我越覺得此刻我的手正放在一隻燙水壺中,試問誰會將自己的手放在一個燙水壺中呢?我又不傻,所以反抗越來越劇烈,直到我忍無可忍地叫出聲來,“放手”。當然我還是有分寸的,聲音並不大,卻不知道狐狸的耳朵向來最是靈敏,聽到裏麵傳出一聲質問“誰”時,我傻了眼。
還是先逃吧,誰知曲赭汐比我反應更快,在我想著逃跑時,他已經付諸了行動,我被一個大力一拽,差點摔倒。而此時狐狸精和那個將軍已經出來了,看到那個眼泛幽光的人,我嚇了一跳,這不正是昨日坐在高台上施法的那隻妖嗎?
嗯?我手上怎麽涼涼的?曲赭汐的手呢?他什麽時候走的?怎麽也不和我打聲招呼,剛剛不是怎麽都甩不掉嗎,現在怎麽就不告而別了?
“那邊有動靜”,狐狸精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方向,廢話,還用得著他指,我也聽見了一個磕絆的聲音。沒有看到有什麽東西在那,肯定是曲赭汐獨自逃了,若不是顧及我此刻的處境,我真恨不得大喊一聲:他就是你們想殺的曲赭汐,趕緊將他逮住。
我一個人站在黑暗裏大氣都不敢出,最可恨的是我忘記了來時的方向,這可怎麽辦?這殺千刀的曲赭汐,你最好被他們抓住,要是讓我再碰到你,直接抓了你送給胡人。
對了,我可以投奔胡人,這絕對是個對付他的好辦法。曲赭汐,我很期待你臉上出現一個表情——悔不當初。
我現在考慮的不是如何離去,而是如何讓胡人信任我以至於不會在第一次相見時殺了我,畢竟我害他們進攻失敗過兩次,正好這也能說明我的能力。不過也得顧及到信任的問題,是不是做將軍的疑心都很重?那個胡人的將軍看起來根本就不信任狐狸精,哪怕他幫助過他多次,曲赭汐更別提了,危險到來時,他跑的比誰都快?那我應該如何表現才能獲取到胡人的信任呢?
正在這時,有個東西抓住了我。這夜黑風高的被突然這麽一抓,我嚇得抖了一抖,嘴又被突然捂上。這是哪個缺德的不會想殺人滅口還不許人發點聲音吧。
“別怕,跟我走”,是曲赭汐的聲音,他不是獨自逃跑了嗎?還回來做什麽?是怕我投奔敵軍後自己多了個勁敵?不會啊,在我印象中,他從來沒有怕過什麽。
難道是聲東擊西?難怪他平時身手不凡,剛剛怎麽逃的那麽不利索,原來是故意將人引走的。真看不出來,他這人平時冷漠寡言,到了關鍵時刻,這反應,忒靈敏,這心思,忒深沉。
總之不管怎麽說,他不會拋下我獨自離開,我已經很感動,所以跟著他離去。
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心裏還是一陣恐慌,直接撤掉兩人身上的隱身術,看到他一派的淡定自若,身邊能有個活人,我才安心,趕緊放開他的手,與他保持距離。
“我剛剛還以為你真的拋下我跑了呢?”我說道,“你走時也不打聲招呼,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裏都快嚇死我了。”
“沒來得及想太多,是我不對”,他說道。你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在狐狸精和那個將軍剛出來時,你就已經想好了對策,這還沒想太多?不過就衝這道歉的態度還有幾分誠意,那我原諒你好了,不管怎麽說,我剛剛還在心裏存了幾分反意。
“那你捂我嘴幹嘛?”想到他回來時嚇我一跳就算了,還把我嘴也捂上。
“怕你會叫出來”。
這是什麽道理?我為什麽會叫出來?對呀,人在被嚇時的正常反應都是會大叫出來,可是我為什麽沒有呢?看來還是我反應遲鈍啊。
“你會不會以為我丟下你再不會回來了?”他問道。這不廢話嗎,我都差點投靠敵軍了,幸好他回來的及時。不過這種事肯定打死都不能承認,萬一他因此對我心存芥蒂可不是什麽好事,但是話也不能說得太滿,否則也顯得虛假,“是有點這種想法”。
他靜默了許久,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麽話時,他又說道,“曲悅,你放心”。
放心什麽?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