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成親
次日清晨,我起身出去,竟然發現小師叔早已坐在了外間等著我們,地上擺著好幾壇酒,我走了過去,隨意打開一壇,嗅了嗅,是好酒,我滿意地走過去坐下,問道,“怎麽這麽早?”弄的像是他自己成親一樣。
“我要是耽誤你們的事,你們不得恨我?”他說道。
“小叔父言重了,”傾陌也走了出來,看到屋內的幾壇酒,也走過去摳開一壇聞了聞,滿意道,“小叔父珍藏多年的椿花酒,以前我找你要竟是連一杯都要不來,怎得今日就這麽大方了?”說完含笑地看著我,“看來下次想喝到小叔父的酒,我們還得多成親幾次。”說完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又問小叔父,“怎麽沒有喜服?”
小師叔愕然地看著他,“喜服不應該是新郎準備嗎?”
見傾陌一陣無語,我隻好說道,“你看我們能出去嗎?”
小師叔不滿地說道,“這可是你娶妻,怎麽事事都要我來操辦了,如果你準備不了喜服,小越我還是帶回天虞吧。”
我正想和他理論,傾陌這時突然笑了攔住我,對他說道,“小叔父說得對,喜服確實需要我來準備才顯得有誠意。”
我和小師叔都莫名地看著他,這會他要到哪去做喜服,更何況時間也是來不及的啊,難不成是要變一身出來?難道這就有誠意了?我正好奇他要怎麽變出來呢,誰知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一陣溫熱傳來,眼看著我們二人的衣服漸漸變成了血紅色,連發帶都沒有放過,看著我們這一身的喜慶,我暗歎,果真誠意十足啊。
一切都很簡單,也隻有我們三個人。小師叔用兩塊布將室內簡單遮蓋了一下,勉強增添點喜氣。到了良辰時我和傾陌拿著杯子與一壇酒,對著天虞與東極的方向分別拜了拜。最後倒出酒,割破手腕,滴入兩滴血,我和傾陌各自端起一杯,他說道,“日後我們的血便相融在一起,永世不再分離。”
我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後他將我扶了起來,牽著我進入屋內向小師叔敬酒。而傾陌突然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麽,我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才睜開眼睛,對著我笑道,“越兒,我終於和你在一起了。”
是啊,我們終於還是在一起了,經曆了這麽多,以前的所有愛恨似乎都顯得不再重要,隻要這一刻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小師叔,多謝你幫我,”我舉杯敬小師叔一杯酒。
“你是謝我幫你打理天虞,還是幫你見到傾陌?”小師叔一口喝掉杯中酒,拿著杯子並沒有立時放下,而是戲謔地看著我。
我扭頭看向傾陌,怎麽是小師叔幫我見到他的?小師叔說道,“你不用問他,他已經忘記了。你在人間時我故意讓你去燕都,就是為了讓你見他。”
所以說我爹娘一直以為那是一次偶然,沒想到竟是小師叔從中做的梗,難怪他哪裏都不讓去卻偏偏讓我去了燕都。
傾陌也舉起酒杯,對小師叔說道,“小叔父,多謝你幫我。”
這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他?傾陌沒有讓我久等,便給我解釋道,“菩提果雖然是為你締落的,可我隻有這一個機會見到你,所以我讓小叔父幫我,一定要見到你。”
“如果你見到的不是我呢?”我問道,那時他見到的是疏憶的臉,會不會等他記起來時發現自己其實更喜歡疏憶呢?
“越兒,隻要是你,我就一定認得,”他堅定著語氣說道。說完他舉起酒杯敬了小師叔。
“你們成親,我也沒什麽送你們的,這個便拿去吧,”說著他拿出一塊淨白玉佩遞給了傾陌,傾陌看了一臉,麵露驚訝地給了我,然後像師叔道謝。
我接過,除了發現這不是玉石之外,其他再看不出什麽,傾陌說道,“這是上古神獸應龍的一截骨頭,佩戴在身上可以掩蓋氣息,即便你使出仙力也不會被仙界之人發現。”
“你怎麽知道是他的骨頭,說不定是小師叔拿其他獸骨來唬弄我們呢?”我玩笑地說道。
“小越,我在你心裏就這麽不堪嗎?”小師叔不滿地看向我。
傾陌笑著說道,“從昨日來我就發現察覺不到小師叔的氣息,原以為是我和越兒收斂了自己的仙力所致,卻沒想到小師叔竟帶了應龍骨。”
難為他這麽好心,我也不和他過不去了,便說道,“這骨頭來的正是時候,謝過小師叔了。”
他悠悠歎了一聲,“可惜隻有這麽一塊。不過我連這房子都贈送你們了,這禮也足夠了吧。”
我將骨頭收了起來,說道,“隻小師叔為我們做的就已經是一份大禮了。”
小師叔哦了一聲,將手伸到我麵前,“既然這禮已經夠大了,那應龍骨還是還我。”
這都已經送了人的東西怎麽還好意思開口要啊,我避開他的手就是不給他。
傾陌笑著幫我,“越兒若是將東西還了回去,日後此事傳出去小叔父麵子也不好看,越兒這是在為你著想。”
小師叔倒不以為然,“此事也就我們三人知道,我知道你兩個也不是愛亂搬弄是非之人……”
傾陌打斷他的話,“小叔父倒是了解越兒,不過對我似乎還欠缺了一點。”
小師叔怔了片刻,像是想起傾陌做過什麽不堪之事一般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我倒是忘記了你的性子。”
看他們兩人聊的這麽神秘,我亦是好奇地問道,“你是什麽性子啊?”
傾陌收住笑,來握住我的手,“反正我們都成親了,現在也不急在這一時,日後你慢慢了解便是。”
小師叔還在這呢,行為舉止要不要這麽親昵,我一羞澀,立刻抽出了手,端著杯子掩飾一番,這才支支吾吾道,“成親了你也不可以瞞著我,當心我休了你。”
“小越,你若是能休了他,我就把他那些不堪的往事都告訴你,”小師叔說道。
我還沒有說話,傾陌反倒怕我真為了他那點破事將他休了一樣,搶著話說道,“既然已經嫁了,你這輩子是擺脫不了我的,沒聽過一句話嗎?請神容易送神難。”
我愕然地看著他,我是不是招了狼?
我們三人一直飲酒到夜幕時分,小師叔倒也識趣,說自己有事就先離開了,留下我和傾陌。
傾陌臉色微紅,神態看起來並沒有平常那般自然。他過來牽起我的手,帶著我向屋內走去。
我停下腳步沒有動,他不解地回頭看我。
“你要做什麽?”我也十分難堪,幾乎將頭埋到了脖子根,明知故問地說出了這麽一句。
他也停了下來,眼光瞥向其他地方,“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你說……要……做什麽?”
看著他也有這麽羞澀的一麵,我倒覺得自己沒有了方才的窘迫,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他的臉越來越紅,我隻好拽著他說道,“要不,我們賞月?”趁他木楞地看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拉著他輕輕一躍,便已經到了房頂上。
“越兒,你不會是想賞一夜的月吧?”他靠在我身邊問道。
“看來你不願陪我啊。”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但還是伸手攬住我的腰,在我耳邊說道,“既然你喜歡,那就賞月吧。”
我盯著天上的圓月,喃喃道,“我覺得這一切還是好不真實。”
“是很不真實,想想昨天你還很厭惡我來著。”
我轉頭看他,怎麽又提到這件事了,他卻像是不解一般,問我道,“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動手殺你呢?”
“因為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你把我殺了,所以我怕這個夢會成為事實,”我胡編了一句。
他將我攬的更緊,像是做錯了事一般,眉眼垂下,說道,“是我不對。”
“不過一個夢而已,怎麽就是你不對了?”
“在夢中讓你受驚,是我不對。”
我愣愣地看著他,從未想過他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不過說的隻是一個夢而已,他便將錯歸到自己身上,如果他知道這件事真的發生過又會是怎樣的懊惱呢?我突然覺得他永遠不要再記起來比較好,我撫平他的眉頭,說道,“有你在,以後都是好夢。”
“越兒,以後我寧可傷了自己都不會再傷你,”他在我頭頂說道。
這話說的我心頭一動,問道,“怎麽好端端地突然說這話了?”
他沒有急著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目光認真地看進我的眼中,“那你會信我嗎?”
“信”,我沒有考慮地回答他,雖然錯信過一次,但是當他再問我時,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相信他,如果有一個人能費盡自己所有的力氣來對待你,我想你就不會對他有任何懷疑。
“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對我失望,”他說道。
我們靜靜地坐在房頂,舉頭望著天空掛著的明月,可惜今日是十六,明晚的月亮就沒有這麽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