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風飄露冷時
第二日。
德妃早早的就去給佟貴妃請安了。
年瑤月正在院裏散步,扭頭就看見穿著朝服的四爺無聲無息的站在門口。
看到四爺,她垂下眸子,屈膝匆忙行了奴才的禮數,轉身就著急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砰的一聲,胤禛眸色複雜,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爺……阿哥所那已經收拾好了.……”
蘇培盛看到爺吃了閉門羹,尷尬的站在那,於是開口小聲提醒道。
“嗯……”
第三日,年瑤月起了個大早,正在院裏迎著朝陽伸懶腰?(?′0`?)?!
卻看見四爺穿著朝服褂子走進永和宮。
這男人到底想幹嘛?
一天不來膈應她就渾身不舒坦嗎?
在蘭翠姑姑的再三催促下,年瑤月磨磨蹭蹭的來到飯桌前。
“還不快坐下,你大著肚子難道還要站著吃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本宮苛待自個孫兒?”
烏雅氏夾了一筷子自己親手醃製的胭脂蘿卜放在胤禛的碗裏。
聽到孫兒,胤禛瞳孔猛的一縮,臉上掙紮痛苦的神情一閃而逝。
“奴才謝娘娘體恤~”
蘇培盛拉開的是四爺身邊的椅子,可年瑤月卻舍近求遠,畢恭畢敬的坐在德妃左手邊。
好好的早膳,她事後竟然完全想不起自己都吃了什麽。
才過午膳沒多久,永和宮裏就迎來了一位稀客。
佟錦嫻肺都快氣炸了,原以為年氏被德妃接到宮裏,她就能與四哥哥之間的關係更上一層樓。
卻不想四哥哥卻以辦差為由,直接搬到了紫禁城的阿哥所裏。
看到年氏那賤人站在德妃身後,德妃待她好聲好氣的,儼然比她這個兒媳婦還更新正經的兒媳婦。
“妹妹,府裏還有一大堆烏七八糟的事情要處理呢,這都快入秋了,你得抓緊辦啊~”
有佟錦嫻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被四爺奪了掌家之權的烏拉那拉逸嫻樂的清閑。
“那是自然,福晉姐姐不嫌棄妹妹笨手笨腳就成。”
佟錦嫻吃了暗虧,她甚至都在懷疑四哥哥是故意的,可她不能問啊,隻能繼續裝大度賢惠。
瞧著正以四福晉逸嫻唇槍舌戰的側福晉佟錦嫻,年瑤月行禮後就回到了自個屋裏。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了,期間已經是貴妃的小佟佳氏,曾經以各種名義請她到鍾粹宮裏坐坐,卻被德妃四兩撥千斤的搪塞過去。
這日,胤禛照舊來到額娘宮裏用膳。
年氏還是一如既往的恨不得與他隔得山高水長才罷休。
“你看看你,都瘦了,本宮都換了六個廚子了,怎麽還是不能把你養胖啊~”
烏雅氏愁眉不展的夾了一塊佛手金卷放在年氏碗裏。
“嘔……”這胎特別調皮,都快四個月了,可還是折磨人,年瑤月每日幾乎吃什麽吐什麽。
此時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都快脫相了。
“娘娘,奴才吃不下..要不奴才喝一碗燕窩粥吧~”
年瑤月知道越是吃不下就越要逼著自己吃點東西,她現在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呢。
不知為何,懷著小七讓她覺得異常疲憊,月份越大,她瞌睡的時間就越長。
這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烏雅氏就聽見小廚房裏開始忙活起來。
擔心廚子做的不合孕婦的胃口,於是烏雅氏起身披衣就往小廚房裏走。
來到小廚房,她卻頓住腳步,但見偌大的廚房裏隻有胤禛和蘇培盛主仆二人。
蘇培盛在添柴火,而胤禛則圍著圍裙,挽著袖子在做早飯。
“嘖嘖,托年氏母子的福,本宮有生之年還能順帶吃到兒子親手做的早膳呢,嘖嘖( ̄_, ̄)~”
烏雅氏跛拉著軟底布鞋踏入廚房內,看著快擺不下的長桌,頓時酸溜溜的伸手拈了一塊梅花香餅。
“兒啊,你這是一宿沒睡都在廚房裏搗鼓這些東西了啊?”
德妃掃了一眼菜肴:
碧粳粥、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菱粉糕雞油卷、茄胙、藕粉桂糖糕合歡湯、吉祥果、蓮葉羹、梅花香餅、香薷飲、玫瑰酥……
還有好多道菜沒做呢。
“你幹脆做滿漢全席算了.……”
德妃咕噥一聲,抓了幾塊看著精致的糕點吃了起來。
“額娘,您還沒洗漱~”胤禛忍無可忍,於是開口提醒道。
“哼~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田螺四兒~”
年瑤月近來身子乏力的很,睡得有些遲了,德妃給太後和佟貴妃請安回來後,她也磨磨蹭蹭的起來了。
“今兒過節嗎?怎麽一大早的準備這麽多好吃的?”
年瑤月詫異的看著一大桌子不重樣的佳肴。
“小廚房新來的廚子做的,你嚐嚐看,若喜歡的話,咱今後就按照這個標準用膳!”
“唔……這味道不錯哦~”年瑤月吃的停不下來,連連誇讚那新來的廚子。
……
康熙三十九年,風飄露冷時。
此時年瑤月扶著九個多月的大肚子,正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太陽。
陽光暖暖的灑在身上,她困意來襲,不知不覺間,她竟是漸漸睡著了。
胤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毯子落在地上,而年氏則躺在搖椅上酣睡。
緩步走到年氏麵前,胤禛居高臨下,垂眸不語,看著年氏微微圓潤的臉頰。
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她的眉眼,一路下移,尋了穴位,點了她的睡穴。
他將手裏的毯子裹在年氏的身上,抱著年氏來都了她住的偏殿裏。
她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最安靜。
就在此時,年氏隆起的大肚子忽然劇烈的動起來。
胤禛頓時駭然,年氏的肚子都被一個拱起來一個大包。
而那奇怪的鼓包還在左右遊動,將年氏的肚子都撐到變形了。
“爺,那是年氏肚子裏的孩子在玩耍呢~”站在四爺身邊伺候的蘇培盛輕聲解釋道。
“從前..三阿哥似乎沒這麽頑皮……”想起早夭的第三子,胤禛眸中傷痛難掩。
“每個孩子的性子不同,奴才瞧著這孩子隨他額娘..”
蘇培盛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他看見爺的臉色愈發陰沉。
“下去吧~”胤禛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還鬧得歡騰的鼓包,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