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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一語成讖,永失所愛

  “他來了嗎?”年瑤月沒胃口,她迫不及待地起身,緩緩地摸索著朝窗邊走去。


  “主子,外頭風大,您先坐著邊吃早飯邊等,奴才守在窗戶邊上盯著呢!您放心!”


  蘇培盛哆哆嗦嗦地站在窗戶前,替年氏擋著灌進來的冷風,滿眼驚恐地看著坐在一旁麵色陰沉的貝勒爺。


  “哎呀,我怎麽給忘了,好像他昨兒沒回貝勒府呢,說是在戶部整理賬本!我給忘了!對不起!”


  納蘭衡幸災樂禍的看著對麵桌那位氣的麵色鐵青,卻仍是收斂氣息,一副吃癟的樣子,頓時心情舒暢。


  “哦……那我們回家吧……”年瑤月語氣失落的喃喃道。


  “要不再等等,說不定他很快就回來了?”


  她不甘心的嘟囔著。


  “好,我陪你等!乖,你先把這碗粥喝了!”


  納蘭衡將一碗魚片粥遞到年糕嘴邊。


  “我自己可以的!”年瑤月伸手接過納蘭衡手裏的粥,正要張嘴喝,卻聽見一聲馬鳴。


  焦急起身,手裏一滑,熱粥撒的滿身都是。


  此時胤禛已經嚇得衝到年氏身後,卻被納蘭衡側身攔在他與年氏之間。


  “燙著沒?我們回去吧,明日他上朝定能看見他,我陪你看他上朝再下朝回府好嗎?”


  納蘭衡擔心她著涼,畢竟她現在脆弱的彷佛風一吹就散的雲煙。


  “可今日沒看見,再等等好不好?等到午時,就午時!”年瑤月怯怯的縮在桌角,不依不饒的祈求著。


  胤禛朝著站在一旁的柴玉使了使眼色,柴玉一頭霧水,可蘇培盛卻瞬間會意,輕手輕腳的到一旁尋了紙筆呈到貝勒爺麵前。


  眸色複雜盯著畢恭畢敬地蘇培盛,胤禛轉身離開。


  蘇培盛尷尬的站在原地目送貝勒爺離開。


  沒過多久,街道上響起疾馳的馬蹄聲,年瑤月頓時眼前一亮。


  她聽見四爺的座騎颯露紫的嘶鳴。


  “他來了!”年瑤月激動的推了推納蘭衡的胳膊。


  納蘭衡探頭看去,頓時無語凝噎。


  馬背上隻是一個太監,而四貝勒正負手站在窗下,眼睛直勾勾盯著年氏。


  “這就走了?”年瑤月失落的拍了拍桌子,這也太快了吧,納蘭衡都來不及說說四爺今日的樣子。


  “明兒咱再來就是,你先讓蘇培盛送你回去歇息,我一會還要等一個朋友聊公務!”


  納蘭衡看著站在門口的四貝勒胤禛,幽幽地說道。


  年瑤月點點頭,於是在蘇培盛的攙扶下,緩緩地朝著樓下走。


  蘇培盛快嚇哭了,他眼睜睜看著四爺斂住氣息,默不作聲地跟在年氏身邊,直到他將年氏送到馬車裏,四爺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蘇培盛後背都已經被冷汗給打濕了。


  目送年氏離開,胤禛憤而轉身,衝到二樓雅間,此時納蘭衡正坐在那悠閑的喝茶。


  “你是她做了什麽!為何她會變成這樣!該死!”胤禛厲聲質問道。


  “我?您心裏不是應該早就,心知肚明!到底是誰害她變成這樣?誰有那麽大能耐?”


  “不是我!不是!”麵對納蘭衡鏗鏘有力的質問,胤禛滿眼愧疚的連連卻步。


  “放過年氏一族,除非你想看她死在你手裏!我知道你眼盲心盲,接下來幾日,你就好好看清楚她的心!”


  “用你的心去看!”


  納蘭衡不想在多說什麽,他心裏還盼著四貝勒依然辜負年糕一腔深情,他好說服自己,帶年糕浪跡天涯。


  “不是我…不是我…”胤禛失魂落魄的安慰自己。


  ……


  周太醫提著藥箱,照例來貝勒爺的書房裏匯報小阿哥們和喜愛格格的脈案。


  總覺得今日貝勒爺看他的眼神帶著殺氣,周太醫說話都嚇得結結巴巴的。


  “來人!將他拉下去砍了,誅九族!”


  胤禛寒聲說道。


  “貝勒爺饒命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周太醫嚇得連連磕頭求饒。


  “冤?年氏每日身體安康?嗯?安康!!”


  胤禛怒不可遏的將這個誤人性命的庸醫一腳踹翻在地。


  “貝勒爺,奴才…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是年主子和德妃娘娘逼著奴才撒謊的,奴才冤枉啊!”


  “隱瞞不報,罪加一等,淩遲!”胤禛頭痛欲裂了沒想到額娘也有份參與其中。


  她們到底隱瞞了多少真相!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都如實說出,否則,殺無赦!”


  “奴…奴才遵命……”周太醫瑟瑟發抖的將年氏真實病況和盤托出。


  當聽到年氏隻有兩三年的時間,胤禛頓時急火攻心。


  來不及悲傷,卻又聽周太醫說她染了瘟疫,雪上加霜,頂多還能再活一年的時間,胤禛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她是不是去了疫區!是不是她在照顧爺!額娘在撒謊!蘇小生就是年瑤月!是不是!!”


  看到周太醫鼻涕眼淚連連點頭,胤禛隻覺得天塌地陷,原來他的直覺沒有錯,那日真的是她。


  他究竟做了什麽!懊悔不已,胤禛伸手狠狠地掌摑自己。


  忽而想起些什麽,他驚慌失措的衝出書房,跑到花椒樹下,屈膝跪在地上,徒手將沙土刨開。


  他尋到埋在一起的玻璃瓶,將他存著他紙條的藍色玻璃瓶一把捏碎。


  “不是!不是!不是!”


  他矢口否認,當日寫下的那句“你該死”竟然一語成譏,他即將永失摯愛。


  到這一刻,才後知後覺明白年氏為何寫下對不起三個字。


  他將年氏寫的紙條捧在手心裏,忽而想起年氏那日執意要送給他的那句詩。


  世間為何會有如此讓人感同身受,如此殘忍的詩句。


  他現在才真正讀懂那句詩,原是因為陰陽相隔,千裏孤墳,所以無法朝朝暮暮,隻爭朝夕。


  攥著紙條書房,他翻箱倒櫃的尋找被他隨意丟在不知名角落的那句詩。


  尋了許久,終於在抽屜角落找到那張紅箋,此時才發現那紅箋邊緣不整齊。


  他怔了怔,頓時了然,將握在掌心裏那寫著對不起的紙條攤開。


  兩張紙條嚴絲合縫拚湊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話:對不起,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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