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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覲見

  西廂房中,百裏宸笑著轉了轉小幾上的陶杯,把玩在手中,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終歸一切都要重新掌握在我的手中,相伯惑之,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麵了,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翌日,將惑樸重進宮覲見贏治,懇求嬴治寬限幾日,以將惑府上下承諾定救儷夫人於此禍害當中,嬴治沉默半刻應下了將惑樸重的要求,隻是要將惑樸重立下了軍令狀。


  將惑樸重看著手上的軍令狀,整顆心都滿目蒼夷,大王這是要亡了將惑府啊!

  重重一歎息,整個人仿佛老了十多個年頭,肅顏印下掌印,伏首叩頭:“大王聖明,臣,甚感其恩!”


  狠狠地一磕下,重重的一聲響在大殿上。


  嬴治看著將惑樸重彎著身子退下大殿時,心裏略有幾分動容,可是為了大秦的霸業,嬴治動也未動,隻是吩咐了個宦官護送將惑樸重出宮。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身為嬴氏子孫所要完成的使命,興大秦,傳千秋萬代!


  將惑樸重心事重重的出了秦宮,一進馬車,立即癱在榻上,還望寧兒的那個法子能管用,不然將惑府就斷在他的手上了,這讓他如何對得起祖先啊?大王這次是真的要鏟除將惑府了!


  等到回府他要召集各位先生好好商議此次過後將惑府又該咋辦?難道急流勇退嗎?他不舍得!不舍得祖先辛辛苦苦與諸位先王打下來的基業就這樣毀於一旦,屬於將惑府的榮耀就這樣不複存在,這是要了他的命啊!


  馬車緩緩停住,將惑樸重臉上哀容一收,一臉肅穆威嚴,眼前的簾布被隻手猛地一撩起。


  將惑寧!

  “父親!如何?大王願意緩期嗎?”


  ? 急急躁躁的像個什麽樣子,將惑樸重喝道:“你看你成什麽樣子?門前魚龍混雜的,回府再說!”


  “父親。”


  將惑樸重取出一卷絲帛遞給將惑寧,“寧兒,此後的事就全部交給你了。”


  將惑樸重沉重的拍了拍將惑寧的肩,對上將惑寧的眸子,聲音不由自主地呆上幾分悲愴,“將惑府以後也隻有你了!”


  頓時,將惑寧心神一跳,目光呆愣,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就連將惑樸重離開了也晃了神一時不知。


  此時正值寒冬,烈風刮著,將惑寧的臉疼了,卻又無半分知覺,他們將惑府究竟該如何是好?

  忽然眼前浮現一個人影,將惑寧一個激靈,手裏緊握著絲帛往裏跑。


  還是有辦法的,將惑府還會好好的!

  百裏宸有些驚訝,尤其是看到將惑寧那滿頭汗水的樣子。


  “然後呢?然後該怎麽辦?”


  百裏宸微微一皺眉,指尖一頓,霎時被窪窪坑坑的刻印劃破了血肉,一條細細的血痕突顯出來,紅紅泛泛的,血從中緩緩地滲出來。百裏宸顧不得手上的傷口,將小幾上的竹簡翻過來,才問:“公子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嗎?”


  難道嬴治不答應?

  “不是,隻是以後將惑府又該如何自處?”


  將惑寧見百裏宸久久不回答,心裏急躁,湊近逼迫百裏宸,“你說呀!”


  百裏宸往後退了退,心下不悅地撫撫衣袖,眉目低垂,“此事非宸之可管也,若是宸跨過了那線,便是越矩了。”


  百裏宸瞧著將惑寧失魂落魄的模樣,歎了口氣,“公子何必如此癡迷不悟,上卿大人浸淫官場多年,風風雨雨,這些恐怕大人早已有了決策,船到橋頭自然直,是以公子可寬心了。”


  將惑寧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將手中已經揉得皺皺巴巴的絲帛往前一遞,百裏宸結果展開一看,頓時眉上染笑,“恭喜公子了!”


  將惑寧頷首道:“那我開始著手準備諫言的文書?”


  百裏宸將絲帛還給將惑寧,搖頭淺笑,“無需如此,公子應該明白自己所扮演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將惑寧。”


  “憨厚、耿直、好無心機。”


  “記住,這次諫言與將惑府上的所有都無關,是公子您的自作主張!”


  百裏宸的眸子依舊很清涼,將惑寧隻能應和。


  …………


  近日秦國下起了大雪,整座鹹陽城都是白色的,往日繁華的街市上寂靜寬曠,時不時啪塔一聲,一塊成團的雪從簷鬥上掉下來,發出好大的一聲響。


  嬴治已經對將惑府下了急令,勒令將惑府兩日內必須將草藥全部上貢。


  將惑寧進宮被攔於宮門前。


  此是將惑寧心神不寧,於是在那長槍擱下來時就大聲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本郎君也敢阻攔,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王有令,除了上貢草藥外,將惑府上下均不可入宮覲見。”


  這道法令雖然聽起來有些強詞奪理,但也合乎情理,如今鹹陽貴族誰不知道儷夫人命不久已,說不定隔天就去了,大王因此惱怒也無可厚非。


  將惑寧冷笑,“爾等可知本郎君此次覲見事關儷夫人?若儷夫人有所好歹,爾等可承擔得起?”


  守衛麵麵相覷,隻得遣一人上稟嬴治。隻消半晌,那人就急急跑來,語不成句:“大王,大王……呼呼呼……大王覲見!”


  話一出,長槍抬起,“郎君請!”


  將惑寧瞪了他們一眼,大步邁向大殿。


  “覲——”


  “臣叩見大王!”


  宮侍立於左右,嬴治坐於高位,額前鎏珠晃動,看不清表情。


  “殿下何人?”


  將惑寧高聲大喊:“臣乃將惑氏寧。”


  “汝所言屬實否?”


  “善也。”


  “大膽!寡人麵前也敢口出妄言!豎子也!”


  將惑寧身子一顫,整個人都趴在殿上,聲音悶悶的,“臣不敢!隻是解藥難尋,臣等之身無足輕重,然儷夫人貴不可言,為了儷夫人之安危,臣等不得不出此下策!”


  “道來聽聽。”


  將惑寧猛地一叩首,“臣薦一人醫治夫人!”


  “何人。”


  “相伯先生。”


  大殿一陣靜默,將惑寧的內衫已濕透,鼻尖掛著滴汗珠,搖搖欲墜。


  忽然嬴治一怒吼:“放肆!口出妄言!狂徒也!”


  “來人,把他給寡人扔出去!”


  “喏。”


  幾個宦官上前攙扶起將惑寧,禁錮著他的身軀,拖著他往外走。


  將惑寧猛地掙脫,掙紮地朝嬴治叫道:“大王大王!夫人如今命懸一線,唯有相伯先生可救啊!”


  “大王--相伯先生師從縱橫,天縱奇才!更與醫絕九州的公孫院長同門學藝,如今唯有……”


  “等等。”


  聽到嬴治的命令,宦官們鬆開將惑寧,將惑寧跌倒在地,一下一下的喘著粗氣,幸好,幸好百裏宸沒有騙我,否則今日危矣!


  “道。”


  將惑寧不敢耽擱,“相伯先生與公孫院長同門學藝,雖所學異同,然目濡耳染,且相伯先生常年纏綿病榻卻無大礙,想來在醫上已有所成就,遂,臣懇請大王請相伯先生出手相救!”


  嬴治鷹眸眯起,過了很久,久到將惑寧以為嬴治不願,才鬆口:“送將惑郎君出宮。”


  將惑寧抬首:“大王!”


  嬴治看著將惑寧下令:“到上潁苑請相伯先生到此議事。”


  “喏。”


  將惑寧頓時鬆了口氣,渾身無力癱在殿上,任由宦官駕著自己出宮。


  將惑樸重早已領著眾人候在府門,見了將惑寧虛弱的模樣,心疼地罵道:“不肖子孫!竟敢擅自進宮!還有怎麽弄成個樣子?來人,快快將郎君扶回去,找個醫師來替郎君瞧瞧。”


  將惑樸重看著將惑寧被帶走後,才回首往宦官手裏塞了一袋刀子,“勞煩諸位了。”


  年長點的白麵無須的宦官笑著往前一推,將那袋刀子推了回去,笑著說:“大王的命令,奴婢們怎不敢遵循?大王還等著奴婢回去複命呢!奴婢就先退了。”


  套不得半點話,將惑樸重隻好看著人回去了,一關上府門,臉上的擔憂一散而盡,抓著旁邊的媵人問道:“郎君怎麽了?”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主上,醫師還在瞧著。”


  將惑樸重連忙領著一大群人去了將惑寧的院子,還未進院子就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將惑樸重一煩躁,吼道:“你們這些婦道人家都給我滾出去!”


  頓時哭聲戛然而止,將惑寧感激的對自家父親笑了笑。


  將惑樸重拉著將惑寧的手,問一旁的醫師,“老先生,犬子這是?”


  “大人無需擔憂,隻需好好歇息即可,令郎並無大礙。”


  “善善善,鳧鷖送老先生回院子。”


  “喏。”


  將惑寧看著將惑樸重,如釋重負地笑道:“父親,大王請了相伯先生出手了。”


  將惑樸重也忍不住歡顏,“善哉善哉!吾兒難為你了!”


  “父親,這是我應該做的。”


  將惑樸重跟將惑寧聊了一會就回議閣召集諸位幕僚商議後續了。


  將惑樸重走後,將惑寧將府中眾人敷衍過後便沉沉地睡了。


  再朦朦朧朧醒來時,恍惚間見一人影,“百裏宸?”


  百裏宸回首對著迷糊的將惑寧淺淺一笑,“嗯。”


  將惑寧腦中睡意一散,掙紮起來,問:“你來這裏有何事?”


  百裏宸將手上的補藥遞過去,“我有一事還望公子幫我。”


  將惑寧楞楞地接過補藥。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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