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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悅君子君可知

  “心無所戀,身無所依,思無爾爾,便是不喜不愛,既然不喜不愛何來是你之意,即無情無愛無歡無喜無意,勉為其難之,就為“強迫”。”我盯著他的眸子看絲毫不軟弱。


  “你被陳國送來,所存在的意義就是來取悅孤,一個女人作為諸侯國之間贈送的玩物,既沒有強大的外親,又卷入了是是非非,如果不來依靠權利最大的君主,你如何活著,我是在給你機會讓你活,別不知好歹。”他如同上次一般,撕開我腰間的帶子,隨即胸前一涼,裏麵娘親給繡的金絲肚兜全部裸露出來。


  “叔懷,孟曦在天上一直看著你呢。”我心裏的一根線繃得快要斷開了,雖是懼怕他觸碰我的身體,可是強壓著自己鎮定,上次錦湘那一曲孟薑唱得好,不知這次,這位美女孟曦是否也能助我逃脫他的魔掌。


  “孟曦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著她墜落,親眼看著她被百將蹂躪過後,滿身是血地墜落山崖,染紅了整個伏水湖。”他雙眼猩紅,像是在隱忍著巨大的疼痛。


  對於每次他提到有關孟薑的事情,表現總是異於常人。眼看自己的摯愛被人蹂躪致死,自己卻無能為力,光想想那種感覺就糟透了。或許蔡侯懦弱無能自私自利,但是至少他愛孟薑的心是真的,還不惜現在以卵擊石地碰撞楚國這塊鐵壁。可是小白呢,他何時會將真實的自己展現給我呢?


  “國君未做任何準備卻與楚冒然開戰,難道就不怕蔡國千萬人會變成孟曦那樣的結果嗎?”我希望用這話點醒他,可事實就是,你永遠都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孤的妹妹在魯國為正夫人,而魯又在周地緊鄰,孤側夫人為陳國大公主,鄰近息國又是孤側夫人之妹的連襟國,如此關係淵源,孤還有何所懼。”他歪著嘴笑了起來,充滿邪氣。


  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蔡侯就是個專業去抱別人大腿的人。


  “為何之前要毒死我。”我想就算是死也得死個明白,我算是與他撕破了臉,因此之前的事情,我自然也想知道。


  他的手勾著我的下巴,深如寒潭的雙眸離我越來越近:“原本隻想借你的手除掉楚姬夫人,沒想到你卻是個慫蛋,既然你這麽害怕,那孤就想著如果犧牲你,從而激起陳國對楚國的恩怨,孤不知你是怎樣躲過那碗桃花酒的,不過你這樣喜歡犧牲,孤自然要物盡其用,若是有了意外之喜,孤既不用髒了自己的手去殺人,又能得到該有的支持了。”


  他低下頭開始廝磨耳鬢,挑逗著我的底線。看來他是要讓我懷上蔡國的繼承人,然後更有理由地連三國之勢逼楚國出手不成?一想到要與蔡侯共同孕育一個生命出來,我這心裏就像長滿水蛭一般,千穿萬孔。


  “你還不如給我一刀來的痛快。”我拳打腳踢地奮力掙紮著。


  回想當初金蠶噬心蠱奈何不了我的時候,這廝才想到的這個主意的。那天在長陽宮對我下手,其實就是個試探。他當時肯定以為我是一時糊塗,沒被他高大威猛的身姿震撼,並且以後定能懺悔重新爬到他的床上。奈何這幾日我一直泡在書閣,他假裝將我忽略,而我卻真的在慶幸著是他真的把我忽略了,並且還為之竊喜不已。於是才挑好了這天來書閣跟我放大招。


  “我怎麽舍得殺你,你是即將要生下蔡國繼承人的人,你既不愛我,我也不愛你,自此我也不會再辜負孟曦。”他由脖頸一路向下,扯掉了我的褻褲,一隻手突然擠了進去,我身體嚇的繃緊,雙眼驚恐地看著房梁,渾身上下顫抖不止。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從最初的誓死反抗,已經怕的一動都不敢動,哆哆嗦嗦地想抓住身側的褂子遮住自己的身體,雙手卻再次被他困在頭頂。


  肌膚與肌膚的相親,溫熱且冰冷。


  每每想起畫春殿圖,在女子初次時,非要點上些朱砂紅在畫上。那時不解便問骨碌,骨碌雖然回答的含糊,但是我也知道都出血了就會一定很疼很疼。若是把自己的初次交付給別人時,都會經曆如此的疼痛,那這個人我希望是我的摯愛,或許我更希望是小白。


  雙腿被分開時,我的腦子裏已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了,渾身上下抖得像篩子一樣。


  我聽到蔡侯在我耳邊黯啞的低喘,雙手無力地抵抗著他的親近,卻仍舊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他猛然抬起上身,雙眼猩紅的看著我,我依舊渾身戰栗,心裏仿佛是被打了結的麻繩。隨後他卻還沒來得及分裂我的身體,突然筆直地倒在了一邊。我喘著粗氣,身上沒了威脅,力氣全然恢複。第一反應便是抓住一邊的褂子裹在身上,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然後抬起腳朝蔡侯屁股踢去。一腳接著一腳,甭提多解恨了。


  不知踹了幾腳,猛然感覺手上被一陣力道拉著走,跌跌撞撞繞出了書閣,便飛奔在靜謐的深夜裏。四周微風陣陣,伴著百香與落花,月光下帶領我跑的那身白色衣帶飛舞,好似一幅飄揚的丹青畫。


  “小白。”我呢喃。


  他聽到後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過身,將我拉入他的懷裏緊緊環抱。


  “綏綏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細吻我頭頂,珍惜之意是我以往都未曾感受到過的,好似細捧著絕世珍寶一樣,生怕碎在風裏。我安靜的趴在他的懷裏,神誌半點迷離,隨後一陣風經耳後刮過,我猛然驚醒從他懷裏掙紮出來。


  “蝴蝶穀的君執,你這是在做什麽?”我與他隔開了距離,心裏有怨卻不知從何說。


  “綏綏,你是在生我的氣還是在生綾兒的氣?”他眼神帶著歉意。


  “我為何要生氣,你說我為何要生氣?”我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淚,聲音有些顫抖。


  小白不說話,緊縮著雙眉看著幾乎歇斯底裏的我。我見他不說話,不知怎地更氣,轉身便要離開。誰知他一步上前拉住了我,並且將我狠狠困在他懷裏。我氣在頭上,不管不顧地便開始捶打他的胸膛。他抓住我兩隻手,狠狠地把我摟緊在他懷裏,我動彈不得,便賭氣張開嘴,隔著他的衣服咬住他胸膛。


  “綏綏,我心悅你。”他突然說道。


  我一怔,隨即放開了嘴,不知怎的,聽到他將這句話,我的心並沒有想象中的愉悅,反而心裏像是被壓了千斤重的岩石,竟然喘不過氣來。


  小白低下頭,尋著我的嘴唇,而我卻閉著眼睛躲開了他的溫存。


  “小白,就算你心悅與我又能如何,我是蔡國國君的合歡夫人。”原來我一直不敢承認我的頹敗不是因為君綾,不是因為蝴蝶穀,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


  “綏綏可願跟我走?”從他堅實的胸腔中傳來這句話的時候,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仰起頭看著他。


  “綏綏可願與我離開。”他輕吻我額頭表情認真又美好。


  我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那一刻我什麽都不想,也什麽都不願想,猶如兒時一般,決定了一件事情便拋開了天地萬物一切冗雜。


  他攔腰抱起我,長腿一邁,身輕如燕地飛躍於花樹間。耳邊風聲簌簌,我環著他的肩膀靠在他肩頭,靜靜的看著他精致的側臉。嘴唇微抿過後,顏色更加嬌豔欲滴。我的頭不自主地向前湊去,輕輕在他的嘴上烙印。


  他停下腳步,立於屋頂,並且熱烈回應我的蜻蜓點水。唇齒的糾纏,鼻息的交換。我願沉淪於他所有,堅硬的外殼早已脫落。心裏被滿足漲得滿滿,好像擁有了他就像擁有了整個天下一般。


  “小白,我也好喜歡你,是真的那種喜歡,早在終首山的時候,那種喜歡就像樹根一般,與土地龍蟠虯結,我對你的喜歡也如此,這種喜歡根枝交錯在我的血液裏,再也沒有辦法剔除,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該拿你怎麽辦?”我看著他晶亮的眸子,卻不知自己早已是淚流滿眼,又輕吟而語。


  他再次靠過來與我耳鬢廝磨。


  “可是小白我現在不能和你離開。”我望著蔡宮外的萬家燈火,狠著心地說道。就算踏出這一步得到了自由,可我現在卻身不由己。


  “我是以陳國的名義嫁到蔡國的,若是我跑了,受牽連的是我的母國,雖然我一天都未真正享受過陳國的貴族侍奉,可我依舊是陳國的福祥公主,就算你帶我走,你能帶我去哪裏呢?”我不敢與他直視,靠著他的下顎看著地麵一字一句地說道。


  “蝴蝶穀有我不想麵對的君綾,終首山在陳國,而這之外的地方隨時可能會有被派來了結我這個背叛母國又背叛夫國的殺手,我知你能護我周全,但我想堂堂正正的與你站在一起,你可否能等?”我埋在他胸口不願出來,生怕他一個轉身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輕歎一口氣,不語,任我在他懷裏撒野。吸著他身上的淡香,怎麽都舍不得放手。他越是不語,我心裏越是難過,雖然與他發了脾氣,卻是覺得虧欠了他,越是怕他此後都不來與我見麵,就像之前我傷了他表妹一般。


  “綏綏,我不想終有一天你會怨我,所以才想帶你離開,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會像現在這般心悅於我嗎?”少頃之後,他開口說道。


  “不管小白變成什麽樣子,我心依然如初。”從他懷裏出來,展顏仰頭望向他。


  蔡宮的宮牆其實並不高,守衛並不森嚴。可能益於蔡國百姓富庶,生活安逸,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九州列國誌》裏有講過,當年蔡國的封地是分封給了戰功最顯赫的赤垢將軍叔傅,受分封時家族因為戰爭的關係,隻剩下單薄的一支,而後曆經繁衍,也不見家族壯大。也是因為此等原因,周天子才會將這等富庶之地封給繁衍力不怎麽強的叔族。人單力薄反抗少,要是死絕的話,還能另扶傀儡君侯。


  那晚我跟小白依依惜別,回到了合歡殿與小雨焚香,腦子裏一直在思考著第二天如何與蔡侯解釋。想著想著便伏在床上睡著了。第二日心驚膽戰了一天,隻聽到去浣衣局的侍女說,有醫官往長陽宮去了,好像昨日蔡侯傷了臀骨,其他的就不知發生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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