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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柳景輝啖酒雨中案

  「莫非又是師徒制傳承?京城保留傳統文化這麼徹底了?」

  柳景輝聞訊而來,進門就開心的討論起來——當然,飽含著對死者的尊重。

  陶鹿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煩悶,捂著額頭,道:「上個案子就是師徒,這個案子再要是師徒,我看真的可以從監獄開始搞個專項行動了,可以叫……」

  「不恥下問。」崔啟山興緻勃勃的加入了討論。

  「毀人不倦。」蕭思的表情嚴肅,像是在認真討論問題的樣子。

  「我是想說……順藤……算了,想咱們做警察的,就是靠傳幫帶來破案的,犯罪分子蠢一點,現在才開始學,也是有可能的,對吧。」柳景輝說著話,並撿起桌面上的偵查卷閱讀。

  一個房間內,還有另外兩名市局派來的刑偵專家,既是來了解情況,也是來幫忙的。

  幾波人各自看著卷宗,並小聲的組成了小圈子討論著。

  別看柳景輝像是在開玩笑似的說話,可他這個笑話,別人還反駁不了。

  從推理上說,這種可能性確實是存在的,而且,考慮到正廣局上個案子剛剛遇到這種情況,再空談概率也是沒意義的。

  「審訊的結果如何?」市局來的金寶鎮是一級高級警長,看額頭的川字紋就知道,資格也是足夠老的。

  陶鹿道:「肯定能審下來,但什麼時候交代就不知道了。」

  「那就不要著急,慢慢審。」金寶鎮安排著。

  「嗯。主要是怕這個同夥收到消息跑掉了。」陶鹿是真的有點著急的。上個案子就是師徒兩個人,結果徒弟不知道是不是被提前叮囑過,硬頂了多輪審訊,讓其師父有了逃跑再殺人的機會。

  這件事情,陶鹿多半是要承擔責任的。他急匆匆的找黃強民簽下新額度,也是為了將這份失誤找補回來。

  然而,誰也沒想到,「雨中腐屍案」進行極其順利,又在審訊的時候卡住了。

  這要是再有個師父,再跑掉,陶鹿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在場的老刑警,都特別能理解陶鹿所承受的壓力,但也無能為力。事實上,這個案子從開始階段,就已經偏離了老刑警們的理解了,純純是江遠的個人案件。

  什麼法醫植物學,什麼花粉圖譜,聽起來是一回事,認可並明白又是另一回事了。而如果不能理解,只是照著江遠給的指示做事,那又有什麼資格質疑江遠的判斷……

  很快,眾人都將目光掃向江遠。

  「這個案子是有點奇怪的。」從現場回來的江遠,道:「我們找到的一把長柄匕首,經分析,確認是致使三號受害人死亡的兇器。犯罪嫌疑人的別墅內,找到的疑似受害人的血跡,也確定是三號受害人的。但犯罪嫌疑人如何知道雨中腐屍案的細節的,又是為何選擇模仿,還不確定。」

  「嫌疑人自己交代,是看了網上的報道,當日正好因為嫖資問題,跟伴遊發生了衝突,一時衝動將人給殺了,最後想到了網上看到的案子,覺得適合自己的情況,那幾天正好多雨,於是模仿著進行了拋屍行為。」劉晟跟在江遠身後,做了一個補充說明。

  「一二四號和三號屍體的第一現場的花粉圖譜類似,說明第一現場不是在何維家中,就是在他家鄰近的別墅內,已經開始調查他的鄰居和近關係人了。」江遠再補充一句。

  市局的專家皺眉道:「千鈞之力,現在都牽在何維一個人身上?這根線要是斷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邊已經是老孫在審了。」陶鹿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辦公室內一時也有點沉悶。

  柳景輝「哈哈」一笑,強行調節氣氛道:「不管怎麼說,也是偵破了一樁命案,就算不是雨中腐屍案,也很不錯了,氣氛不要這麼凝重嘛。」

  陶鹿訕訕一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柳景輝搖頭:「您就像是考試考了99分的學生,一定要哭著說,我不該丟那一分。咱也不用門門考一百來著……」

  陶鹿被說的也笑了起來,轉頭道:「其實得99分的是江遠,我是一分沒得。唉,說實話,這個案子是怎麼做下來的,我都是半懵的。」

  案件的過程和詳情,在場眾人都是明白的,包括兩名市局來的刑偵專家,此時內心也都是贊成陶鹿說的,半懵的案子做到現在,查遺補漏又從何談起。

  最後,大家明確了晚餐的時間,各自散去。

  畢竟還是重案偵破階段,雖然線索卡在了這裡,終究是不好大大咧咧的去聚餐的。

  江遠帶著積案專班的成員,以及柳景輝等人,返回臨時居住的房子。

  房子也是老爹以前買的。曾經江村拆遷的時候,安置房旁邊的一條街,瞬間裝修開發了起來,有各種洗腳店KTV,也有麻將室棋牌室等等,有的村民因此將大筆的拆遷款花在了紅粉骷髏和競技賭博中去了,江富鎮同樣受到了誘惑,被中介忽悠到了京城,買了三環外偏僻之處的幾套房子,房子都沒見到,就帶回來薄薄幾頁紙,一度被人認為是遭受了詐騙。

  而今,江富鎮其實也沒怎麼見過這邊的房子,都是常年租了出去,也就是江遠到了京城,正好有套房子到期,才收了回來。

  但山南的廚師是很方便的,早早的就坐班機過來,且帶了一些本地的好食材,等江遠等人到家,廚師們就在小廚房裡噼里啪啦的翻炒起來。

  柳景輝坐到側面的獨立沙發上,伸了伸腰,舒了口氣,道:「有個自己的地盤還是挺好的。這種時候,到外面的餐廳吃飯都不安心,就怕被認識的人碰到,說我們破案期間還大吃二喝的……」

  「我們確實是準備大吃一頓的。」王傳星積極的給每個人的面前擺上一罐啤酒,且道:「今晚排班開車的不要喝酒啊,或者就換一下人。」

  柳景輝「嘎」的一聲打開啤酒,先喝一口,道:「現在的情況是線索斷了,模仿犯罪的案子等於已經破掉了。雨中腐屍案,要麼重新開案,要麼就得從三號的嫌疑人這裡有突破。我們這個等於是結案大餐。」

  說著,柳景輝看向江遠,倒是有點期待能得到反駁。

  江遠也喝了口啤酒,再道:「要說線索,犯罪現場勘查下來,現場作案的痕迹很明顯,何維作案的證據也是有的。問題是,這些只能證明三號的案子。現在能將一二四號的案子和三號聯繫到一起的,還就是法醫植物學做的花粉圖譜。」

  「所以突破口還是在今天的這個嫌疑人身上。」柳景輝說完,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的啤酒,再問:「花粉圖譜類似,是不是說明第一現場是在同一個地點,或者是相近相鄰的地點?」

  「基本上是這樣子了。」江遠點頭。

  「那我其實就有一個問題了。剛才的辦公室里,人比較多,我先沒說。」柳景輝開了個口,再道:「你在現場,是有找到殺死三號的兇器,以及三號的血跡,對吧?」

  「對。」

  「一二四號的,一點都沒有?」

  「對。」

  「這其實說明,找到三號的血跡,都是很奇怪的事吧。」柳景輝看看兩邊的刑警們,確定都是江遠的人以後,才道:「兇手在第二現場表現出來的是非常嚴謹的,包括三號受害者,我記得偵查卷上說,現場除了屍體本身,拋屍地周圍乾乾淨淨的,一點血液和其他屍體上的液體都沒有,兇手也沒有留下什麼痕迹來,怎麼會在自己家裡留下三號的血跡?」

  江遠不由緩緩點頭,如果從邏輯的角度來思考,這確實不太合乎情理。

  王傳星道:「第二現場是下過雨的,又是野地,少量的血液之類的,估計都被沖走分解了。」

  柳景輝搖搖頭,顯然不贊成王傳星的分析,但推理就是這樣子,邏輯並不是百分百的事實,現實的詭異,往往讓理性人莫名其妙,而犯罪分子的非理性,又往往是極端化的。

  柳景輝接著道:「我看了現場的照片,這個兇手何維,家裡收拾的也是挺乾淨的,他又是一個人住,勤打掃的話,殺人的地方怎麼可能不仔細清理。遺留的痕迹好找嗎?」

  「也不是太難,下水道的背面,傳統位置。」江遠現在已經是LV5的犯罪現場勘查了,所以,他反而不好判斷兇手留下的痕迹,是否太容易,還是太難。

  「好好調查一下何維的社會關係,他總不可能讓一個陌生人到自己家裡來處理屍體吧。」王傳星道。

  柳景輝搖頭:「這就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了,如果他真的有個師父或者徒弟的,這層關係,外人是否能夠得知呢。」

  「小區的門禁?這種別墅小區進出都會看一下的吧,就算不登記,監控總有用的。」

  「也許吧。但我覺得不管雙方是什麼關係,肯定不會頻繁拜訪的。」柳景輝做著推理,表情上似乎有點困難,眼神卻是逐漸亮了起來。

  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有感覺的案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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