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密謀
耶律餘睹見了蕭妃顧不得見禮請安,便一把抱住並拚命地親吻著她說道:“想死我了,你都多少天不叫我過來了?還真是狠心啊你。”
“哎呀,別鬧。你都把我的妝弄花了。每次都這麽急。”蕭妃抵擋住了耶律餘睹的猛攻,道:“你覺得耶律大石他們有戲嗎?”
“哼,耶律大石他們不過是一群漏網之魚,能掀起多大的浪頭?我看他們指望不上。”耶律餘睹很不屑地說道。
蕭妃點頭道:“說得也是。他們哭著喊著要重振大遼,卻才開始招兵買馬。指著他們,我猴年馬月才能複國啊?看來想成大事隻能指望著眼前人了。”
耶律餘睹聞言大喜道:“我嗎?娘娘如此看重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我一定不負……”
蕭妃冷笑一聲,白了耶律餘睹一眼諷刺道:“誰說你了?我說的是晉王。”
“啊?他?他也不錯。”耶律餘睹覺得很是尷尬。
蕭妃分析道:“他手握兵權,是個有用的人。我與其看著他帶兵去和宋的餘黨死拚,不如讓他為我所用。”
耶律餘睹說道:“娘娘的想法倒是很好。隻不過,他能聽你的嗎?那可是頭倔驢。一個連公主都不要的人,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蕭妃自信地笑道:“是人就有弱點,就有想要得到的東西。隻要我們因勢利導,一定能把這頭倔驢牽走。你去西夏給我物色個豆蔻少女過來。記住,這個丫頭一定要會點雜耍技藝才行。另外,人也得長得漂亮。”
“晉王的侍妾還少嗎?美人計行得通嗎?”耶律餘睹有些不信。
蕭妃不耐煩道:“行不行試了才知道。總之,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別問東問西的。”
“是。我懂了。”麵對強勢而精明的蕭妃,耶律餘睹隻能點頭稱是。
“去上炕,把事辦了。”蕭妃邊說邊衝著火炕揚了揚下巴。
“誒,好。”耶律餘睹樂得脫鞋上炕。
“唉,我既然嫁了他,就總得想辦法迎合他。現在,我得趕快懷孕,給他生個兒子才行。”蕭妃也坐上了炕沿。
“啊?原來娘娘是為了給他生兒子才叫我來的呀!”耶律餘睹有些失落。原來他隻是一隻被借去下蛋用的雞。
“笨蛋!隻有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才會為了我去拚命。可他戎馬倥傯,哪有工夫跟我生孩子?”蕭妃戳了耶律餘睹的腦袋一指頭。
耶律餘睹忽然間想到了個可怕的問題,他擔心道:“萬一孩子生出來不像他怎麽辦?”
“不會。兒子像媽,女兒才像爹。生了女兒直接扔掉就好。”蕭妃鋪好被褥便鑽進了被窩。
“你這也太狠了吧?虎毒還不食子呢……”耶律餘睹簡直不知道睡在自己身邊的到底是人還是雌修羅。
蕭妃瞪了一眼耶律餘睹道:“別婆婆媽媽的。這叫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見蕭妃主意已定,耶律餘睹也不好多說,雖然前途未卜,但有花折花,有酒且醉。
宗翰無處可去時就又念及起了如鹽。他想著:悶著也是無趣。不如找他逗樂解悶。是了,獵戶粘哥來投軍,成功了必然會得到些賞賜。我須得帶上點東西過去,他才能信我。於是宗翰換上了一套侍衛的衣服,又叫人從府庫中取一套新衣新鞋和驅蟲劑。他依舊不許人跟著,自己上山會友。
當宗翰走到山洞時,見如鹽正在給羊擠奶,便上前跟他打招呼。
如鹽見是宗翰,頓時一陣心虛。不為別的,如鹽隻怕他來問玉牌的事,這才叫拿了人的手軟。但如鹽臉上做出的卻是一副驚喜之態。他親熱地跑上前去,抱住宗翰的胳膊說道:“哥哥!兄弟正想著你呢,你就回來了。”說著,如鹽又後退半步,打量著宗翰的一身裝束說道:“這是侍衛的衣服吧?哥哥此去果然求名得名了。恭喜哥哥,賀喜哥哥。”
“小兄弟,你可真機靈。”宗翰笑著把帶來的包裹遞給如鹽道:“這裏有些過冬用的衣服,你拿去穿吧。”
“哎呀!真是太謝謝哥哥了!”如鹽又驚又喜。
宗翰笑道:“你我兄弟不必說生分話。你先穿上試試。”
如鹽打開包裹,往身上比量一番便對宗翰說道:“哥哥且等等我,我穿戴好了就來見哥哥。”
不一時,如鹽全身上下煥然一新,他對宗翰笑道:“哥哥竟然知道我高矮,這身衣服鞋帽正合適。”
“合適就好。過幾天我再給你拿一套,留著換洗用。”宗翰說道。
“哥哥對我這麽好,我也帶哥哥去個好地方。”說完,如鹽就扯著宗翰的衣袖將他帶到了山頂的懸崖峭壁上。他對宗翰說道:“這裏是看月亮星星最好的地方。”
宗翰抬頭,果然彎月如鉤,星河璀璨。常年征戰在外的他已經很多年都沒見過故鄉的月亮了。
“哥哥平步青雲又能不忘貧賤之交,實在是難得的好人。可是兄弟沒什麽像樣的賀禮送給哥哥。我在幼年曾經跟娘親學過幾天簫,不如吹上一曲給哥哥聽,權當賀禮了。”如鹽說道。
宗翰笑道:“哦?你不光會投石頭打老虎,還會吹曲?兄弟真是文武全才啊!”
如鹽笑道:“我的吹奏水平一般,哥哥不要笑話。”
“我又不是周瑜,聽不出好賴,你隨意就好。”宗翰說道。
寒夜,清風,簫曲幽婉,讓人忘記塵凡。
一曲終了,宗翰問道:“真好聽,這曲子叫什麽名?”
“伊人何處。”如鹽回答說。
宗翰重複了一遍曲名,又追問道:“好有趣的名字,有什麽講究嗎?”
如鹽心想:他不是不懂音樂嗎?那還較什麽真?於是,他回答說:“就是說從前有個男子,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一個女子,可惜二人失之交臂。這個男子不能忘記她,就天涯漂泊尋尋覓覓地找心上人。”
“哦,後來他可有找到她呀?”宗翰追問道。
如鹽心想:連名字都是我瞎編的,哪有後來。但他依舊往下編道:“後來麽,找是找到了,可是物是人非。”
“這豈不叫人傷心。”宗翰頗為失望地說道。
如鹽歎道:“誰讓命運弄人呢。然後他就寫了這樣的曲子。每當這男子想他的心上人的時候,就會吹奏。”
“伊人何處,芳蹤難覓。”宗翰聽了有些傷感地問道:“不是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嗎?可這世上竟事事不如人意。”
見宗翰神色不對,如鹽趕忙哄道:“其實曲子是在那個求不得的時候寫成的。不過故事倒還沒完。後來那個女子幾經輾轉飄零,最終還是跟那個男子在一起了。”
宗翰麵露喜色地笑著問道:“他們是怎麽在一起的?後來他倆是不是有了很多很多的孩子?”
如鹽被問得不耐煩了,心想:這人真是病得不清!聽個瞎話咋還刨根問底沒完沒了啊?但他依然笑著答道:“哥哥說得極是。他們是有了很多孩子。可他倆是怎麽在一起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就好。管他怎麽曲折呢。故事的結局一定要圓滿才好。”宗翰笑著點頭。
如鹽忽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便笑著問道:“哥哥問得這麽仔細,不會是有找不到的人吧?所以您才盼著這樣結局。”
宗翰一聲歎息道:“有又能怎樣呢?我又不會寫曲子。我能不能找到她,隻看老天爺開不開眼了。”
如鹽心想:沒想到這皮糙肉厚的人竟然還有這麽細膩的一段感情藏在心裏。於是,他笑道:“哥哥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這輩子的姻緣都是上輩子注定的,哥哥不必焦心。”
宗翰苦笑道:“你倒是會安慰人。”
“本來就是這樣啊。”如鹽笑道。可他心裏卻在想:這家夥可真是個傻子。
“小兄弟,既然你我如此投緣,不如就結拜個兄弟吧?以後我把你當親兄弟看,你說咋樣?”宗翰提議道。
“哎呀!能跟哥哥結拜為兄弟,那對我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啊!不過在我心裏哥哥一直就是我的親大哥。”如鹽興奮地說道。
於是,兩人在山頭叩拜蒼天,對著漫天的星宿盟誓。
不過,如鹽本不信什麽結拜不結拜的。他在心裏想著:什麽大哥不大哥的。你給我吃的穿的,我把你當親爹都行!
宗翰對如鹽說道:“對了,兄弟,我在王府裏聽說皇上在募集禦林軍的侍衛呢。”
“怎麽?皇上原先沒有禦林軍嗎?”如鹽有些不信。
“有啊,不過禦林軍也是要更新換代的嘛。那些老軍,不中用的,就都打發回去了。換上些年輕人為皇上效力。”宗翰解釋道。
如鹽點點頭,又問道:“這樣啊。禦林軍是怎麽個選法?”
“打擂。贏了的就能從軍,以後吃皇糧。”宗翰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吃皇糧?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如鹽露出了一臉向往。
宗翰笑道:“怎麽,難道兄弟有心?”
“嗯。我想。我想上天攬月,我想下海擒龍,我想改天換日。但這隻是我想。”如鹽笑道。
宗翰大笑道:“你這小子,好不正經。不過,有想法總比沒想法的強。人活著要是一點想頭都沒有,還有什麽意思?”
忽然,如鹽大叫一聲道:“是了,怪不得管我們這些奴隸的頭頭要我明天把羊趕下山呢。原來是為了給打擂的人擺宴席用。這樣說來,我倒是也可以去看一看。早聽說女真兵不滿萬,滿萬則天下無敵。女真人到底多能打,我還不知道呢。明天剛好是個機會。”
“嗯,那你明天可以一飽眼福了,晉王設了擂台,打擂贏了的可以直接被選去保護皇上。”宗翰說道。
如鹽躍躍欲試地說道:“我雖然沒有攀龍附鳳的想法。不過一想到打擂明天才看得到,我這心裏就跟長了草一樣。要不,哥哥現在就給我露一手吧。我等不得了。現在就想看看你們女真人在格鬥時都有什麽絕招。”
宗翰笑道:“世界上哪有絕招,還不都是見招拆招。”
如鹽點點頭說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雖然我聽不懂。不管了!接招吧你!”說完,如鹽便出拳打向宗翰。
宗翰沒想到如鹽話沒說完就會主動出擊,隻好作勢招架。如鹽比他矮小很多,動作極其靈敏,趁他疏忽竟偷襲得手了。但是偷襲隻能成一次,成不了第二次。沒多久,他就製服了如鹽。
“行啊!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跟誰學的?”宗翰問道。
如鹽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前我也跟個看門的學過一招半式。”
宗翰說道:“你該不會是想用這三招兩式去打擂吧?打擂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而且拳腳無眼,萬一……”
“哥哥怕有萬一就再教我幾招嘛。好哥哥,好哥哥,教我幾招啦。”如鹽死纏爛打。
最終宗翰拗不過如鹽,隻得點撥了他幾招。臨走前,宗翰又特地囑咐如鹽說看熱鬧可以,上台打擂不行。
注釋
本章參考文獻為
劉建麗 略論西夏與金朝的關係 《寧夏社會科學》 , 2005 (3) :76-80
劉建麗 略論西遼與金朝及西域民族的關係 《新疆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社會科學漢文
版)》 , 2004 , 32 (03) :78-81